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觊觎已久 作者:翩章 【文案】 用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换一场以“吃”为名的爱情。 每天夜里裘小白都会在相同的地点等一个人,当她终于等到了她觊觎已久的男人时,迎面而来的豪车却并没有当着她的面停下来,反而直接撞飞了她。 好在良心未泯的男人最终还是把她拎回了家,裘小白谋划多时的人生从此拉开序幕——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吃货女撞上冰冷男,把他吃干抹净的故事→_→ [关于本文]以甜为主,双c,1v1,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裘小白,于纯青 ┃ 配角:沈曼,何国标 ┃ 其它:觊觎已久,1v1,he。   ☆、001 撞上(一)   《觊觎已久》   翩章/文   001 撞上(一)   六月,麓市在持续了十几日的高温后,终于在某天夜晚下了一场暴雨。路上的车辆急速路过,激起了一片的水花,将未带伞的路人溅得满身狼狈,惹得街头满是跑路归家的人。   法昂斯集团的内里却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正进行着一场麓市名流的聚会。   为首的法昂斯集团的总裁Fois端着香槟看着入口,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十点整了,距离酒会的结束也只剩下半个小时,于纯青还是没来,他有些难以置信。   站在他身侧的何国标,看起来五十有余,西装革履,梳着一头油光锃亮的发,手中也端着杯酒:“听说天宇老板是个守时的人,怎么今天快到结束了还没有来,难道是想放弃了?”   “20亿的生意,他于纯青会不要?”Fois的目光依旧停驻在门前。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十分钟,才终于等到了等待多时的男人。   门前来人顶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他的心情并没有多好,眉头还微微蹙起。   全身一套灰黑色的西装,衣服上像是被雨淋过还带了些污泥,但也无伤大雅。同样,不知来前去了哪里,鞋子像是刚刚才换了一双,裤腿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液体。   看到Fois等在那里,他快步走了过去,把名片递上:“路上出了些事情,迟了很久。来到酒会的目的就是想对您说天宇会参加这次土地开发案,期待以后——”   “于总看起来还真是业务繁忙,连最近麓市最大开发案竞标前的酒会都能迟到。”方才在Fois 身边、在这起开发案中唯一能称得上是天宇竞争对手的何国标,不由地酸了他一把。   然于纯青只是笑笑:“我说过是事出有因,何董事长又何必揪着不放?”   “难道是中途发生了意外事故?”Fois不免有些担忧。   “开车开到一半,不小心撞上了从路口处突然跳出的一只猫。”于纯青接过侍应生端来的香槟,笑着作答,“只是这猫的品种有些贵重,更不巧的是遇上了一个难缠的主,便耽误了些时候,好在酒会还没有结束。”   “原来是这样,人没出事就好。”   “好了,既然你都已经来了这里,我们也就不谈这件事情了。” Fois放下心来,对着于何二人举杯,“我很期待这次天宇和何氏的竞争。”   香槟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边音乐也渐渐地走至尾声,时间已经到了散会的时候。于纯青轻抿着香槟看向会场的大钟,上面显示已经到了十点半。   带笑的面庞看着钟摆滴答走过,表情也不由变得深邃起来。   看来不经意间……距离之前的某起事故已是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了。   **   于纯青归家的路上眉头紧锁,开车的司机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板,未免有些心惊,把于纯青一送到于宅门前就赶紧离开了。   陈管家站在门前像是等了很久,于纯青一进家门就赶忙接过了他的外套。   “她怎么样了?”男人抬头望向了二楼,眼神冷漠中透析着一些烦躁。   “命是救过来了,就是手臂和腿部的伤势有些重,必须得养个二三月才能恢复到之前。”陈管家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   “真是麻烦。”接过陈管家递来的资料,拿在手里没有打开。   他直接走上楼梯去了二楼角落里的房间。   那里原先是他父亲过世前疗养身体的一处私家病房,现在因为进行了一场临时手术还没来得及收拾,弄得是一片狼藉。   原先洁白且整齐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浑身是血,胳膊和手臂上缠了好几层的纱布,右腿正被高空挂起,右手手臂还在输液。   心率一切正常,只是还不能自主呼吸,借着那呼吸机里的气体维持着生命的体征。   是夜七点二十八分,当他从高速归到麓市,某处郊区的小路上突然撞上这么一个东西。夜晚突如其来的暴雨本来就已经让他反感,一片黑暗中撞上了某物更让他徒增烦躁。   下了车,寻了半晌才在一处泥地里看到了被他撞到的究竟是什么。   居然是个人!   寂静的马路周围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甚至连个监控摄像都没有,逃了,那绝对没有人能找撞人的是他。不逃,媒体发现后加以闹大,天宇声誉势必受损,那法昂斯集团20亿的合作便会因为这件事情泡了汤,未免太亏。   他在路面上站了许久,躺在地上的女孩子还在缓缓地蠕动着,看起来大难不死。   就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她满是鲜血的手拉上了他的裤脚,像在乞求他别将她抛下。   到底是他撞上的一条人命,他不至于会坐视不管。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给陈管家打了一通电话,把她送回了于宅才再一次的去了法昂斯的酒会。   现下里他看着病床上躺着、方才被他在酒会上唤作“猫”的小家伙,打开了陈管家给他的第一手资料,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关乎这个女孩的全部。   “裘小白,23岁,父不详,母亲在三年前因病过世。   美国某知名高校新闻学学位毕业生,海归,暂无工作。   ……”   一整页黑色油墨打印出来的信息,他凝视了半晌,不免觉得问题简单了许多。   无父无母在中国无旧识的海归人士住在他于宅中,即便是消失三个月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找,只要他隐藏的够好,外界的人也不会得知。   资料放回文件夹中,他出了房间,把手上的文件夹还给陈管家,叮嘱了些话。   “这件事情别再让其他人知道,医生每天来做三趟检查,直到完全没有问题了就可以让她离开了。”   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走到了楼梯的中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跟在身后的陈管家说了一句话。   “她要是醒了,即刻告诉我。”   **   第二日是个雨后初阳的好天,因为是周末于纯青一早便没去公司,而是拿着先前天宇的一些合同样本坐在一楼的院子里细细地看着。   上午十时,于宅门前停了辆车,陈管家带着医生进去给裘小白做了当天的第一次检查。   于纯青也随着那两人一起去了。   收拾了一通的病房里面干净了很多,女孩子昨天夜里陈管家的夫人给她擦洗了一遍,现在也能看清个面部轮廓了。   外表上看上去是个长相甜美的姑娘,一张瓜子脸只有巴掌那么大,头发很长,额头光洁,睡觉时上唇瓣微微翘着,仔细看看还有些与众不同的滋味。   医生扒拉开了裘小白的眼睛,拿着光照了照,简单地做了检查,再看了看各种仪器上面显示的数据,得出了她已经从昏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现在正在安然的睡着觉的结论。   把情况精准无误地传达之后,医生和陈管家点了点头之后就走了。于纯青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直冷眼旁观,心情不好不坏,最后也一起出了病房。   ……   裘小白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才醒,醒来时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从头疼到脚,废了好半天劲儿才睁开了眼睛。   眼里的房间白花花的,洁白的墙面上挂了几组照片,上面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又忍着痛扭了一下脖子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发现房门紧闭,门前是一个人都没有。   面对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撞傻了还是真的给撞死了。   沉默地在病床上面躺了一个小时,才等来了第二轮检查的医生。   见她醒了,医生像是彻底放下了心,把之前的检查设备撤走了大半,给她打起了点滴。   裘小白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心里有一大堆的疑惑想问个明白,可伤口疼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口,心里着急地实在是难受,整个人已是泪眼朦胧。   她的这份焦灼医生只顾着忙压根就没能注意到,处理完了之后就又把裘小白丢在了房间里面。好在陈管家最后上前看了她,发现了异样。   “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你在这里调养上一段时间就能下床了。”   老管家的语气沉稳,听起来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裘小白起初的半信半疑终究在这声音里变成了深信不疑,便又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等裘小白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病房里没有时钟,她不知道是几点,只能靠着窗外的天色估计着时间可能是七八点钟。   动了动没有受伤的左手,揉揉眼睛想要起身坐起来却使不上劲儿,就只能平躺在那里无聊的巡视巡视周围。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神情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某翩新坑《余孽》存稿中~文文地址戳下图直达↓   【文案】   一场车祸,一条性命,三家纷争,换得无法挽回的决裂。   使得原先布设好的所有看似完美的未来在其中轰然崩塌。   五年后,周穆扬从国外归来,对着苏里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   “你们苏家欠我一条命,我要你替欧阳生个孩子,还给我。”   一句话简介:这可能是一个大Boss想复仇结果又把自己给搭里面的故事→_→   狗血满满,双C+1V1~HE。预计今年十月底or明年年初开文,欢迎提前收藏~!=3=   ☆、002 撞上(二)   002 撞上(二)   看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看自己被撞得快要散了架的身子,她不由地撇撇嘴,愤怒地伸手敲了敲病床旁边的桌子。   发出的声响自然引起了一旁男人的注意。   “你终于醒了。”于纯青放下看了一天的合同,起身走到了裘小白的面前,俯视着她。   病床上的女孩睡眼惺忪,乌黑的眸中没有多少神采,眼神清澈带着些薄怒,看起来没什么心机。   于纯青打量了片刻觉得如果可以好好商量一番,对于他撞上了她的这件事情的赔偿方面,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便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   “是我撞的你,我很抱歉。”语气冰冷但态度诚恳和善,“这三个月你暂时住在这里,会有佣人照顾到你一切恢复正常。”   她话不能多说,只得轻轻地“嗯”上一声,乌黑的眸子盯着于纯青,眼神里还带着一些迫切,大概是想要问出些什么。   男人见她一直看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忍着痛赶紧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才把话说出了口。   “其实……我是想要……不,就是想问问……你叫什么?”   “于纯青,于是的于,炉火纯青的纯青。”   他原怕后事太多不打算告诉,执意隐瞒到底,但又想着未来相处三个月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知道的,便一改初衷地提前作答。   裘小白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此刻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要问,可现在的她说一句话整个人都能疼个半死,只得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把想说的憋回了肚子,日后再问。   于纯青见她这又是要睡过去,也就拿起了合同打算退出房间,任她休息。然他才半脚迈出去、大半个身子还留在病房的时候,忽然的就听到了“咕噜”的一声。   声源应该是某人的肚子,看来她方才想说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是她饿了啊。   回头看去,女孩子大概是觉得有些羞,正拿着被子把自己的头全部给罩住,可是动作过大,牵动全身的疼痛神经,惹得一声“嗷嗷”叫唤。   于纯青看着这种场面,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好笑。   轻笑着回过头迈了另一只脚出了房间,走到一楼,陈嫂正在收拾厨房,他走至门前敲了敲厨房的门,打断了陈嫂的工作。   “做点吃的,送到二楼吧。”   **   于纯青自打裘小白醒来那日之后没再上楼见她,双休日一过就奔去了天宇。   三十六楼的天宇,灰白色建筑,坐落在麓市的最中心地段,抛开何氏不言,几乎是掌控了整个麓市的经济命脉。   听说当年于纯青只身一人从国外归来,带着极其少数的身家,只花了寥寥数年便缔造了天宇这个神话。   而现在,这个神话依旧没有湮灭。   他的办公室在建筑的中间,十八楼不高不低,平日里端着望远镜四面八方地看过去就能看到天宇百米外的何氏顶层。   何国标的办公室就在何氏的顶楼,有时于纯青除了在望远镜里看看何氏出口入口处有哪些车辆进出外,还能稍加打量一下他的日常作息。   这天于纯青一到天宇就奔去了策划部,交代了法昂斯集团的一些事宜,让他们先把法昂斯集团的所有消息都搜集而来,汇总成册地发放到企划部每个人手中。   忙完这边就带着助理孙齐去了Fois之前提到的那块地。   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偌大的地面只是被开垦了出来,没有丝毫的修饰。空旷的只剩下几个挖土机和运沙车,稍微说上一二句话,甚至都有回声。   这里虽不是麓市最豪华的地段,但法昂斯说会将他打造成最让人向往的生活住处,不出五年这里会建成一个中心城区,有着联排别墅群,有着高档社区,甚至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全套设备。   而承包这些建筑,并把这些构想设计成为现实做成现实的重任,就下放到了下面。一个月后,麓市最大的合同竞标案就会因为这块土地而打响。   天宇和何氏的较量,天宇没有输过一次,再加上这是份20亿的大项目,做成了今后不论是麓市就是在全国,但凡提到做这方面生意的大公司,都会无一人不想到天宇。   所以,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天宇,这项工程是势必要拿下的。   开着车再绕着这块地绕了两圈,于纯青对着孙齐点了点头,两人又回了天宇。   **   裘小白自车祸后在于家躺了五天,五天里配合着医生的建议吃的尽是些清淡的东西,好在味道不错,她吃得倒也愉快。   五天不长不短,但她终于是把元气彻底恢复了过来。   这天早晨她也能完完整整地说话了,整个人因此变得异常兴奋,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大太阳也不老实了,嚷嚷着要出去晒太阳。   无儿无女的陈嫂照顾了她五天,都快把她当成自家孩子来看了,所以裘小白一嚷嚷,就赶紧找陈管家要了个轮椅把裘小白抱上去,推着她就去了二楼的空中花园那里。   裘小白坐在那里,阳光洒在脸上,顿时觉得连呼吸空气都顺畅多了,在那里伸了个大懒腰。   于纯青的车子恰好就在那时候进了车库,看样子是在天宇战了个通宵现在才回来了。   裘小白看着楼下泊好车后走到门前正在开门的男人,咧开了嘴,伸出左手开了窗户就趴在那里对着楼下流利地喊道:   “于纯青,你终于回来啦!”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于纯青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皱了皱眉进了屋子,直接上了二楼,走到了空中花园那里,对着裘小白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我们谈谈吧。”   于纯青的表情严肃的可怕,裘小白方才璀璨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一直扶着轮椅的陈嫂见状,知道他们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就先下了楼,花园里也就只剩下裘小白和于纯青了。   男人的说话声音沉稳,但是大概是整夜未眠,能听出一丝的倦意。   “是我撞的你,把你身体照顾好也是应该的,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让别人知道于家养了一个女孩子。”   “今日还好是我一人回来,下次如果是司机送我,或者是别人家的司机送我,你再这么贸贸然地出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现在正好是特殊时期,对天宇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裘小白低头捏着自己的大拇指,像是认错了一样地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可能是想明白了就对着于纯青发出了第一个问句:“天宇是什么?”   “……”于纯青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裘小白又继续发问了,语气逐渐变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什么是特殊时期?”   “……”于纯青竟又一次地噎住了。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看着一脸疑惑的女孩子,觉得根本和她沟通不起来,就打算转身下楼去睡觉,却没想到身后本来还乖巧的小姑娘陡然间就变了脸。   他可能,是太低估了对方。   “好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怕你撞了我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所以名义上说是把我放在这里照顾我,实际上是在囚禁我!”   裘小白的智商猛然上线,男人错愕地回过了头,就看到了她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间困意都消了大半。   不想再和她周旋什么,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于纯青索性就放了句狠的。   “裘小白,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救一个人容易,暗地里解决掉一个人,更是容易。”   “尤其是解决掉一个像你蛮不讲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所以……我救你你就当做是场恩赐、认为只是我良心未泯好了。因此,别再企图更多,而是留在这里,乖乖的听话就好。”   冰冷且阴嗖嗖的语气,再着重地强调了最后一句,他又一次地看向了裘小白。   那头的女孩噤了声,屏住了呼吸像是被他的话震慑到了,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中央,耳畔又听到了他不想再听到的声音,聒噪得可怕。   “于纯青我听你的,可是你得给我吃好吃的,我再也不想喝粥了!”   他不由地冷嗤了一声,觉得有些无语。   走到了一楼那,陈嫂正在煲汤,他靠在门那里敲了敲,对着那里的陈嫂说道。   “下午叫李维普过来吧,让他做顿好的给二楼那个家伙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3╰)╮   ☆、003 再遇(一)   003 再遇(一)   自上午两人在空中花园里的简单会晤之后,于纯青回了自己的卧室补了一上午的觉,中午起了床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又去了天宇。   而裘小白,则是自打上午和于纯青的那通对话之后,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一直一个人靠在房间那里看着极其无聊的肥皂剧,整个人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以至于中午陈嫂端了碗大补的骨头汤来喂她的时候,她都有些意兴阑珊。   “小白,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陈嫂吹着汤,把勺子凑在了裘小白的嘴边喂她,裘小白却并没有像以往表现出那么大的热忱,让她觉得奇怪。   便放下了汤,伸手摸了摸裘小白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便又端起了那碗汤,口头上安慰着小姑娘,希望她能听话地喝下去。   裘小白可能是想到了上午于纯青的威逼恐吓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但是闻到了鲜香的滋味实在是敌不过那好闻的滋味,就着勺子喝了一大口汤,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在陈嫂舀汤的时候,她随即就问道:“你们家的于纯青啊,他之前杀过人吗?是不是黑白通吃的那种啊?”   陈嫂正舀汤的手猛地一抖,把勺子放在碗里后直接“哈哈”地笑出了声:“是少爷上午和你说的话把,你还真信了啊?于纯青的作风一贯正派,在麓市这几年是出了名的身家清白为人正直,之前说的那些应该是吓唬你的,杀人放火的他哪里敢啊。”   裘小白听到答复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扁了嘴,看着陈嫂的眼神都怨念了些,摆摆手说自己不想再吃东西了,继续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面看着电视。   电视上肥皂剧已经结束了,两分钟的广告之后是午间新闻,裘小白初来麓市,对这里是一无所知,便没有换台看了会儿新闻。   陈嫂见她是真的不吃了,就端着碗出去了。   新闻正好放到了麓市的经济方面,第一条消息说的就是天宇、何氏和法昂斯的合作,大肆地宣传了一通城西某块地的各种设想,还顺带提到了一个月后的案子。   裘小白这才明白了于纯青口头上说的天宇的特殊时期是什么,又看了会儿新闻,才对最近麓市的财经方面有了小小的了解。   看到最后,原先还是于纯青的镜头,猛地切换到了何国标,开始介绍了何氏,裘小白瞅了一眼,“啪”的一声关上了电视,有些心情不好的倒头就睡了。   ……   裘小白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她睡得不踏实,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本来以为睡一觉会好很多的心情反而是变得更加糟糕了。   她正要起来的时候,只听见外面传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忙碌声音。   于宅里一向安静,再加上她的房间靠里,一般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所以反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便赶紧按下了床边的铃铛。   不一会儿听到声音的陈嫂就跑了过来,裘小白对着她嚷嚷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陈嫂笑而不语地把她从床上抱了下来,扶着轮椅就去了一楼。   映入裘小白眼中的居然是一排白花花的厨子!   他们有的正在那里处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鲍鱼海参,有的已经开了煤气灶炒着小炒,一片忙碌的景象,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裘小白看着这番场景,嗅着满室的喷喷香,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了出来,回过头就问陈嫂:“来了这么多的大厨,今晚这里是要宴请宾客吗?”   “不是,少爷说委屈你前几天喝粥了,所以今天就让你吃顿好的,临走前让我把李维普他们叫了过来。”陈嫂笑着摇头,指了指在那里弄着鲍鱼的大厨子。   大厨子看起来才三十多岁,蛮年轻的,皮肤可能是长期在炒菜的大火面前,所以有些黑,陈嫂介绍到:“那就是李维普了,他身边的那个叫做赵知网,他们是麓市最有名的闽菜系和粤菜系的厨子。”   娴熟的动作看的裘小白是眼花缭乱,长这么大好吃的不是没吃过,只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连着准备的工作一起看了的,裘小白原本不怎么明朗的心情顿时变得就像三月里的春光一样明媚了起来。   “陈嫂,还有多久就能吃啦?”她有些迫不及待,哈喇子都快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们做的都是大菜,才开始没多久,等到做完,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吧,要不你先去看看电视?”陈嫂正欲推裘小白离开,就被她制止了,反倒是让陈嫂把她推得离厨房更近了一步。   裘小白凑到了那里,就直接靠在了厨房的门那里。   为首的大厨李维普切着海参,一回过头就看见了小丫头,微笑着以作问好,笑容和蔼可亲,顺便和裘小白对起了话。   “第一次见到你。”大厨娴熟地切着海参,放在水里煮了两三分钟的空档里就和裘小白聊了起来,“其实于总已经是好久都没叫我们来这里了,还真的是很怀念和我这些同行们聚在一起的时光。”   “真的是谢谢你了。”莫名其妙地对着裘小白道了声谢。   “你们之前也常来吗?”裘小白没太听懂李维普的话,却又什么都想知道,便继续问起了他。   “之前于总的女朋友——”李维普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裘小白的身份特殊,突然觉得不该对裘小白说,可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见裘小白的脸色都变了,不敢不把它说完,“那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啊,当时可算是折腾死我们了,变了法子的要给那个姑娘做好吃的。”   “好在当时于总给的薪酬高,不然一般人,还真做不下去呢。”   李维普一说完就把海参从水里取了出来,放在了盘子里,又拿了两个西兰花放在水里焯了一遍也放在盘子里摆好,关掉煤气灶,把鲍鱼汁调好了味道之后浇在了上面。   他这才忙完了一道简单的菜,放在了裘小白轮椅前的小桌子上,给了双筷子,让裘小白先吃点垫垫肚子。裘小白吃了一口下去,好吃的不得了,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把一整个盘子都舔干净了。   趁着李维普弯腰收盘子的时候,她直接拽住了他:“李师傅啊,我这个人活得比较糙,很容易伺候的,对我来说有好吃的就好了。现在你别做菜了,快多告诉我些于纯青的事情啊。”   厨房里还有四五个厨子在忙,李维普准备的那道大菜还在锅里炖着,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什么好做的,正好一直盯着他们的陈嫂也离开去了洗衣房,李维普就推着裘小白去了餐厅的餐桌那里,慢慢地和裘小白说起了于纯青的往事。   据说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于家在麓市极富盛名,于纯青的父亲于汝文还健在人世,只是身体不好,平日里都在二楼的私家病房养着病。   于纯青在大学期间认识了同校的一个女生,两个人情投意合地在一起了,带回家双方父母也都同意,于纯青宠着那女孩宠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几乎是处处为她考虑。   女孩子好吃,他就请了麓市最有名的八个菜系的厨子为她做好吃的。女孩子爱穿好看的衣服,他便一手兜下了最豪华的品牌,变了法子的哄她开心。   于家那时候的富庶程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于纯青那时候有的是钱去挥霍,也有的是精力。所以于纯青后来总说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间了,因为想要什么都有,喜欢的一切都陪在了他的身边。   但往往变故来的比意想之中地要快了许多。   于汝文在第二年的冬天去世了,于家的生意随着他过世少了很多,他们也没有留念麓市,便彻底地从麓市搬离,随着于家的老爷子于屹一起去了法国,那个女孩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个弟弟,便也带着弟弟随着他们一起去了。   在法国的第三个年头,于家投资失误,生意是彻底地败了。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于纯青早就放弃了之前的产业,自己开了个小公司捣鼓着。   那段时间虽然苦,但女孩子在当地找了份工作,依旧陪着于纯青。   又是这样不好不坏地过去了大半年,于屹手里的产业是彻底赔本破产,于纯青自己弄得公司反而是赚了,只是于纯青谁都没告诉,一边默默掂量着把自己的公司上市,一边准备着和女孩求婚。   他等待着纽约证劵交易所落锤的那一刹那,他想好了,就在那个时候向女孩求婚。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公司上市的前一周女孩突然扔下了弟弟也扔下了他,一声不响的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消失了整整五年,一直到现在都没了消息。   听说于纯青那时候大失所望,好不容易上市了的公司也差点崩盘,寻了女孩很久都没找到。就在女孩消失的第三年于纯青回的麓市,把之前的公司托付给了爷爷之后,带着少许的钱创办了天宇,极短时间内以着极其凛冽的作风把天宇推至了麓市的顶峰。   “何氏的何国标你知道吗?”李维普说到了兴头上,问起了裘小白。   这下裘小白倒是点了点头,闷声说了句“知道”,等着李维普接下来的话。   “天宇创办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取代了何氏的龙头地位,何氏受到的打击……你可是绝对无法想象的。”李维普“啧啧”了两声,再看了眼裘小白。   小姑娘听得认真,眉头微微蹙着,样貌看起来泛着一股可爱劲儿,仔细这么一琢磨,还有些当初那个女孩子的滋味。   “总体上也就是这些了,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就当听到了一个故事,谁也别告诉啊,毕竟这件事对于总打击不小。”李维普正色道。   他站起身来去了厨房,锅里煮着的东西已经煮了快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到了时间,他从中取了出来,放在了裘小白的面前。   解开了盖子,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裘小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赶紧向李维普讨了个勺子,挖了口汤不顾着烫就直接喝了下去。   “嗷嗷嗷好烫好烫!”她强忍着烫直接把那口汤吞了下去,奈何太好喝了,她又挖了一勺子,往嘴里送的时候对李维普做出了保证。   “你放心好啦,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裘小白吃得不亦乐乎,赶紧应承了下来,“李大厨,你这个佛跳墙太好吃啦,你留下来天天给我做吧。顺便再和我多说说于纯青的事情,那样我就真的爱死你了!”   李维普笑看着裘小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厨房。   裘小白坐在餐桌那里笨拙地用左手拿着勺子吃东西,见到李维普走远了,回想着刚刚他说给自己的故事,面上带笑,心里面却在细细地打量着这处住房,不知在想何事。   末了,她拿着餐巾往嘴巴一抹,笑着靠在了轮椅那里,慢慢地等待着其他主食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3=么么哒   ☆、004 再遇(二)   004 再遇(二)   天宇十八楼,刚刚从家赶到这处的于纯青接到了陈管家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李维普已经到了,那头陈嫂也带着裘小白下了楼。   于纯青“嗯”了一声,没再指示,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面前正站着他的助理,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等着告诉于纯青这五天忙碌所得到的结果。法昂斯项目的设计已经开了一个不错的头,顺着程序走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于纯青一挂电话,孙齐就开始报备了。   “设计人员都已经安排就位,这几日他们会派上几个人先去那里看看,建筑设计方面会先拟出一份初稿,然后再分到其他的部分进行其他设计。”   大致地说了一下,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于纯青的桌面上,孙齐就出了办公室,于纯青拿过文件夹,看了半晌,比较满意就合上了夹子,起了身直接走到了窗边的望远镜那里。   距离上次的酒会已经是快要过去一周的时间了,不知道何氏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他皱着眉头用望远镜朝着何氏的入口处探去,只见一辆红色且极其拉风的法拉利驶进了停车场。   那款车,于纯青再熟悉不过,年少的时候少年身旁还未曾将他抛弃的女孩就说过,如果她有足够的钱买车子,她最希望的就是这一辆。   现如今说这句话的女孩已经消失了五年,而他大概是回忆到了不该回忆的事情,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也就没再继续去想,也没再凝视着那辆车,收了目光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忙起了工作。   **   傍晚五点钟,于纯青接到了何国标的电话。   电话里说的很简单,大致上的意思就是他常年居住国外的妻子今天回国,想在家举办一场宴会,所以特地打来电话邀请于纯青过去。   “于总,虽然我们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是今晚你多少也要给我点面子啊。”何国标说话语气一贯如此的阴阳怪气,于纯青早就习惯了。   他想到李维普那些人应该在家伺候着裘小白,如果是这时候回家,一定会见到家里他不想见到的人,还不如去何国标的家宴上,或许在那里能见到不少的同行谈成几笔生意,便应承了下来。   到达何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了,于纯青虽然年轻,但是气场很足,一进门只是冷着脸和何国标打了声招呼,何国标心情好也就没有在意。   于纯青走进去后,就找到一个角落,无聊地等待开始的空档里就打量着这处住宅。   比起他所在的于宅确实是豪华不少,大理石的地面在制冷空调的吹拂下透着一股冰凉,倒是很适合这个夏日,三层楼高的住在有着宽宽的楼梯,红毯自从三楼一直铺到了一楼。   大厅的正中央挂着的只有一幅何国标的画像,也因此引得多数人好奇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一幅何家的全家照片。   不过没有全家照片,倒也是合情合理。听闻何国标年轻时候曾有一个发妻,但是后来因病而亡,两人无子无女。再后来何国标又找了一个女人,据说是还没结婚就怀了孕生了个孩子,孩子长大了事情就兜不住了,正要去领证的时候被爆出了出轨的消息,被现任的妻子钻空上了位。   也就是说,何国标即将登场的妻子不过就是个小三罢了。   于纯青端着杯葡萄酒靠在角落里,并无和其他人对话的想法,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整个会场,听着众人口头上正在津津乐道的何国标的现任妻子。   时间又过了十多分钟,何国标在门前迎接完了全部的来宾,就上了二楼去了自己的卧房。几分钟后下楼,身边已经是有位佳人了。   佳人格外年轻,年龄应该只有三十,身材高挑,穿着亮眼的红裙,长至脚踝。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胸前,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佳人的脸上画着浓妆,烟熏的眼眸大且亮,多情的感觉几乎是惊艳了在场的所有的男士。   众人不免可惜着这等尤物居然是被何国标给捡到了,也难怪会抛下当时的未婚妻。   于纯青在众人难移的目光中,这才缓慢地抬起了头看向楼梯口,只是他端着酒杯正欲放在嘴边轻啄上一口的手,却突然停在了空中。   那不远处手挽着何国标,正向楼下走来的女人,言笑晏晏的样貌这么多年居然丝毫未变,妆容变了、身份变了,那个笑容,于纯青永远都记得。   居然是沈曼,他找了五年的沈曼,竟然会是以这种荒唐可笑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鄙人的妻子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旅行修学,现在终于是彻底地回来了。”何国标笑着,灯光打在他脸上,一排的横肉看起来格外显眼,“今日把她介绍给大家,也是免得大家不知情的总是说我何某人和妻子不和,所以每逢就会才总是孤身一人,都是谣言罢了。”   他举了杯打算开始这通宴会,会场中的人也随着他的动作举起了杯,只有角落里站着的于纯青一直盯着沈曼的脸,闻之未动。   “于总您这是——”何国标方才一直在打量着于纯青,并不知内情的他还以为于纯青是不给他面子刻意为之,便严肃了些地对于纯青说起了话。   本来目光一直停在何国标身上的沈曼也循声望去,就在看向于纯青的瞬间,瞳孔猛然的放大,大概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昔日的恋人,手一抖杯中的红酒差点脱手。   沈曼稳定了心神,手还是有些止不住地颤抖,然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偏过头又是以相同的微笑看着何国标,希望能从何国标那里得出一些关于现在于纯青的消息:“这位是——”   “天宇的于总,全名于纯青。”何国标不愿意再多介绍,只是简单地同年轻的妻子介绍了一番,只见沈曼点了点头,笑容美好,也没有多心。   再向于纯青望去,于纯青已经是把一杯红酒下了肚,嘴角带笑的对着他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杯。   何国标这才放过了他,开始了这场宴会。   ……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于纯青以有其他事为由先行离去。   车子行驶在归家的路上,他坐在后座扯开了领带扔在了一旁,不顾着室外的高温打开了车窗,任凭车外的暖风灌入。   温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惹得酒精也猛地涌了上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覆海的恶心。   他想起在离去何家前又望了一眼沈曼的场景,那时候沈曼手挽着何国标,依旧用温情的笑容对着其他人问好敬酒,一派豪门夫人的作风。   就好像他于纯青从来没认识过那个女人一般,过去那个在他身边再单纯不过的女孩不过是他虚假的构想,而现在那个不远处的女人才是现实。   他突然觉得今夜的一切都有些可笑了。   他年少时分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放在手心里都宠不过来的人,只因为他一时失意破产骤然消失,多年后再度出现,居然是嫁给了何国标?   若是他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就是何国标呢?   而且还是以那种为人所不齿的方式成为了何国标的妻子。   脑海中顿时各种有关他们的记忆翻腾上来,他想起了五年前她消失的前一天夜晚对他说的每一个字句。   那时候于纯青的公司快要上市,却没告诉沈曼,沈曼误以为于家是彻底败了,便说他于纯青没钱没势,跟着他五年以为会有所翻身,希冀太大失望太多,现在她撑不下去想走了。   于纯青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让她再等等,只是第二天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五年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当他再度找到她的时候,真的是一切都变了。   哂笑着这段贯穿着他整个青春的爱情,车子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于家大宅的门前,孙齐扶着他下了车把他送到了门前,等在那的陈管家就把于纯青扶进了客厅,在沙发那里坐下,给他端了杯醒酒的药水。   时间八点半,伴随着大厅的钟声,餐厅里还有着热闹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一排人在他面前打点着晚餐。   耳畔就又听到了那个聒噪的声音:“于纯青你又回来啦,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餐厅正中间那个叫做裘小白的丫头面前摆满了吃的东西,她已经吃了大半,现在正大快朵颐地吃着肉,看起来是满目欣喜,嘴里塞满了东西还一边询问着他。   这番场景在他眼里可真是熟悉的可怕。   他冷笑出声地摇了摇头,裘小白见自己被这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一脸失落地继续埋头吃东西,不出半分钟李维普又上了一道大菜,她的心情才又变得大好无比了。   于纯青打量着她,不免觉得这个吃货有些太能吃了,无语地眯了眯眼睛,心里因为沈曼的不平也消散了大半。   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播过的号码,接通后直接说道。   “沈括,你姐姐找到了,回中国吧。”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么么哒   ☆、005 折腾(一)   005 折腾(一)   裘小白海吃海喝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几乎是把李维普带来的所有食材做成的菜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桌面上是一片狼藉,餐巾纸外加食物的残屑让原本清洁的台面变得无法入眼,即便是这样那个家伙依旧是吃在兴头上。   于纯青打完电话以后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餐厅,看到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在裘小白伸手要去抓最后一个大蹄髈的时候,一把拽开了她的轮椅,把她推到了一边。   “喂,干什么呢你!”油乎乎的左手直接拽住了于纯青的衬衣,在他白色衬衫那里留下了一个无比醒目的油手印。   “你不觉得你吃的太多了吗”,迅速地打开了她的手,蹙了眉头望着她,眼神里还带了些厌恶,“就是个男人,也吃的比你少。”   “我五天没吃东西了,吃这点算多吗?!”   “你特么送佛就不能送到西吗!”裘小白恼了直接爆粗,大声地吼了一嗓子,结果用力过猛,“啪嗒”一声就听到了她腹部伤口的撕裂声。   花了五天时间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居然又破了,裘小白因为吃到了好吃的东西的美好心情全因为这个彻底粉碎了,不一会儿就疼得在轮椅上面“嗷嗷”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于纯青更是不悦,让陈管家打了电话叫医生来,自己就退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件有着裘小白油手印的高级定制衬衣,是于纯青前段时间特意去国外请人做的,原本是最让他喜欢的一件衣服,现在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箱。   出了卧室门的时候,医生正好赶了过来,在陈管家和陈嫂的带领下去了二楼,三下五除二的就给裘小白重新清洗了一下伤口,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陈嫂在那也没闲着,一边给裘小白洗着脸洗着手,一边安慰着裘小白。   小丫头大概是因为太疼了,一直都在哭,但是哭得一点声音都没,看起来极度委屈,只是扁着嘴巴,默默地流着泪。看到于纯青来了,就把头一偏不想看到他。   于纯青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头打量着这个家伙,心情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不是没见到过人哭,他记得以前沈曼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抱着他嚎啕大哭一番,他就会拍着他的肩膀哄着她。可是裘小白这种闷不做声的哭法,他倒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不知道是他的幸亦或是不幸,撞上了这么个东西。   “以后我让李维普天天来这里给你做吃的,可以吗?”他想到最后,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裘小白不说话,枕头又湿了大半,于纯青看这句话是没什么成效,也就懒得安慰了:“好,那你就在那里自生自灭算了,以后还是天天让你喝粥。”   一直憋着不说话的裘小白听到这话立马有反应了,在那头蠕动了一下,偏了半个头过来,声音很小但是话语里全都是恶狠狠的意思:“等哪天我伤好了,我一定要折腾死你个贱人!”   于纯青冷哼了一声,对裘小白的话充耳不闻,直接退出了房间。   夜半,二楼一直传来脚步的声音,惹得于纯青不得安睡,出了房间才知道是二楼那个家伙吃坏了肚子,陈嫂正在一阵忙活。   他靠在门框那里,看着二楼的楼梯,那里还有灯光打下的错乱的人影,觉得甚是可笑,暗自吐槽了一声“活该”之后,重新回了房间躺下。   **   第二日是个工作日,于纯青没去上班,而是在自家的花园里面坐着看文件。   他手里拿的是陈管家一早送来的写满了有关沈曼这五年来消息的文件。   原先他怎么查都查不到的人,一旦冠上了“何夫人”的名号之后,一切的消息就来的意料之中的迅速。   上面写的很清晰,沈曼在离开他之后就回了麓市,在一家高档酒吧里面做侍应生的工作,某次何氏的会餐上何国标看上了她,再然后用半年不到的时间沈曼直接踹开了当时何国标的未婚妻,成了何国标的正式妻子。   那一年何氏在麓市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沈曼当之无愧的成为了麓市的第一财阀的夫人。可是这个消息却并没有肆意扩大,以至于麓市的商界总是流传着何国标与新夫人不和的消息。   而沈曼这个人连同这个人的一切消息都被有意的封锁,让外人不得而知,即便是沈曼的家人即沈括,也同于纯青一般以为她无端的失踪了。   于纯青看完了这些,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睛明穴,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看向今晨的阳光,不免觉得有些刺眼。   站起了身,朝着二楼的空中花园望过去,才看到二楼的裘小白已经是起来了,正在那里一如昨天一般地晒起了太阳。   因为肚子吃坏了折腾了一宿的裘小白顶着连个硕大的黑眼圈的眼睛,趴在窗台上,脸色很差,目光也没个定点,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于纯青又暗自吐槽了一声“活该”之后,回于宅上了二楼。   裘小白见他上来,就像见到了一个透明人一般视若无睹,撅着嘴看着窗外。   没有对话的两个人距离的很远,花园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空调吹着风的声音。   于纯青双手握在一起地放在了身后,站在那里看了她半晌,心情也很宁静。   其实自从沈曼走了之后,他除了和宅子里负责日常起居的陈家夫妇偶尔说上一两句,真的很久没和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很长久的见面或者是说话。   所以这种时候,他一般都很闷,但是为了正事,他又不得不找裘小白说话。   “明天会有个我认识的人要来这里做客,所以明天你能安静地在二楼的房间里面呆上一整天吗?”于纯青试探的加了一个条件,“你要是答应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裘小白依旧是发呆地望着窗外,对他的话不理不睬。于纯青也不是个有什么耐心的人,就直接走上前去半蹲下来攥住了小丫头的肩膀,与她平视着,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被迫看着于纯青的她,眼里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神采,看着于纯青先前有的兴奋劲儿大概是因为大病一场,也根本兴奋不起来。   就在于纯青快要失望、打算直接把她锁起来了事的时候,裘小白有了动作。   她用她那没有受伤、完好无损的左手直接拉上了于纯青放在她左肩头的右手,用了好大的力气在于纯青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拽到了嘴边,对着那虎口就咬了下去。   裘小白整个人是有气无力的,但是咬人的力气可大得很,直接把于纯青的右手虎口咬出了一排的血洞洞,鲜血涔涔地往外流着。   齿间有了腥甜的血腥味,她又用了些力气稍微扩大了一下那里的洞洞口,才彻底放开了他,看着握着手忍着痛意的于纯青,裘小白终于是愉悦了不少。   “好了,我答应你明天不出来。”用手抹了抹带了些血迹的嘴唇,笑着看于纯青,“你说满足我一个条件的,我也想要八个厨子给我做吃的东西,你要说话算话。”   于纯青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怒意,一边是因为被裘小白咬了,一边是因为自己的往事被裘小白知道了,对着裘小白就问:“是谁告诉你的?”   “什么谁告诉我的,谁都知道的事情,用得着告诉吗!”裘小白想到了李维普让她帮忙保密,自然不敢爆出李维普的名字,便随口的乱说了一通。   结果于纯青更是恼怒,脱口而出的就是:“当时真应该直接撞死你,也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裘小白也是个不饶人的主,听于纯青这么一说,直接扬起了头对着他就说:“你那么想让我死,现在也可以掐死我啊!”   “……”   彻底没了辙的男人,再和她多说一句都觉得心烦,闭了嘴,直接从一旁拿了卷纱布和药水简单地裹了裹,下了楼去。   **   本来以为咬了于纯青后一日三餐彻底没了保障的裘小白,被陈嫂一声叫唤说“李维普带了八个厨子来了”的时候又一次地大吃一惊。   下了楼再次看到了昨日里差不多的场景,裘小白张着吃惊的大嘴叫住了李维普。   “李大叔,你们怎么又来了?”   李维普今天只是负责指挥,没有加入那边的准备,就停在原地带着尴尬的笑意,告诉了裘小白:“于总说了,您昨天吃太多吃坏了肚子,让我们以最快最好的方式帮助您恢复健康。”   被他美化过的话语听在裘小白的耳里,让女孩子不由得感叹着于纯青虽然有时候很烦,但到底是个好人,笑嘻嘻地就靠在轮椅上等着晚餐。   她哪里想到的是于纯青当时和李维普说的话还有后一句啊,又哪里会知道当时于纯青冷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李维普说到最后,就只有一句“这样才能尽快地让她从于家大宅子里滚出去”,当时惊得李维普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场景。   一无所知的裘小白继续乐呵呵地看着厨子们忙碌的身影,小声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样……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心思被你给撞上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是看电脑看多了,眼睛一直不太好_(:з」∠)_   今天跑出去溜达了好久好久恢复了点点~心情也好多了><   ☆、006 折腾(二)   006 折腾(二)   自那天的“友好协商”过后,裘小白就在二楼安安静静地躲了起来。   白天里她呼呼地睡着大觉直到自然醒,醒了就有好吃的送到她的面前。闲暇的时间里,就看看电视,偶尔厌倦了就会找陈嫂说上一大堆有的没的的废话,顺便再从他们那里套一些于纯青的消息或是喜好。   而于纯青,为了保障裘小白的一日三餐,也为了不被外人发现,特意吩咐人把二楼废弃已久的备用厨房整理干净且再扩充了二十平米,平日里供裘小白吃喝。   在这样完美的条件下,他又找了个施工队在二楼角落那里打了一个小楼梯,这样厨子们或者是医生来的时候就可以从于宅的侧门进去,直接上到二楼。   如此一番,等到他们需要去于家伺候那个小东西的时候,即便那天于家来了很重要的客人,也不会被客人看到,更不会被好事的客人们问起这些人来于家所谓何事。   于纯青的设想很美好,裘小白知道后也“哇哇大叫着”直呼开心,躺在病房里听着门外“轰轰轰”的改造声音,只觉得那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旋律了……   然而小小的改造工作只用了一天半,于纯青嫌施工时吵且乱,加上不想看到裘小白,后来就一直留在了天宇,夜晚也睡在天宇的休息室里。   就这么地在天宇睡了头一晚,第二天起来,于纯青浑身都有些不太舒服。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直奔天宇的顶层。   那日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大致是要把法昂斯开发案的两套初步方案再进一步完善,一周之后交给法昂斯集团,让他们进行第一次的筛选。   坐在顶层大会议室里开会,端着杯茶坐在会议室的最前排听着近期的工作进展,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自己的虎口。   被裘小白四颗大门牙咬出的四个血洞洞,现在都结了痂,摆在那里让他原本修长美观的手看起来丑丑的。他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不平的痂处,心思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以上就是我们这次A组的方案,于总,您觉得如何?”A组的小员工汇报结束之后,等待着于纯青的答复,试探性地问上一句,却见到自家的大老板还是第一次在开会期间分了神。   小员工有些窘迫地轻轻咳了一声,看于纯青还是没有反应,又有些胆战心惊地问了一下:“于总……?”   于纯青在小员工准备第三次问他的时候,终于把目光从虎口移开。他抬起了头,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像是对刚刚的走神丝毫没有在意,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望着颤颤巍巍地小员工,点了点头,沉稳的嗓子说出的话也很好听。   “嗯,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吧。”   “……”   **   另一头,沈括在从法国赶回中国的路上了。   当时知道找到了沈曼的消息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大学一学期的课程,准备期末考试。   他原先是打算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暑假一开始就去世界各地游玩一番,得了空的时候再去中国见见于纯青,但现在于纯青一个电话打来,就让他把筹备多时的计划全部收了回来。   他失踪了五年多的姐姐终于找到了,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尽快地赶回中国,所以放暑假的前几天他就买好了直飞麓市的机票。   回到中国的那天麓市天气很差,闷了多日的高温,让人很不舒服。天色向晚时分,天空骤然变得乌黑还打起了闷雷。   飞机恰在雨落的前一秒落地,沈括从机场走出就看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带的行李不多,只在手里拎着一个极小的行李箱,肩膀上背着一个书包,未考虑过天气的问题,便没有带伞。   多半是因为不喜欢下雨的天气,他变得有些不太开心,等了一会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往天宇的方向前去。   当时于纯青刚从顶层的会议室里面走了出来,见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就想和两组的组员一起去旁边的酒店聚一次餐,犒劳一下近期一直在忙的员工。   决定好了,他便提前去了酒店那里安排好了包厢,坐在那里等组员,孙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沈括今日回的麓市,现在已经在天宇的楼下了。   于纯青的两组组员接了消息此刻都在来的路上,于纯青不好让孙齐在这里替他,一时走不开,就吩咐孙齐先带着沈括去他办公室里等一下。   十五分钟以后,两组的组员又一次地坐齐,于纯青交代了一下就去了天宇的办公室。   沈括是个有耐心的人,等着于纯青的时候就随手拿了本书再看,于纯青一来,就合上书本站了起来。   一开口说的话就是——“姐夫,我想去见我姐。”   一年多没见,沈括比以前白净了许多,大概是经过大学的洗礼,整个人也带了极其斯文的书卷气。唯一没什么改变的,却也是对现在的于纯青来说最大讽刺的,就是他对于纯青的称呼了。   “别再叫我姐夫,你姐夫现在另有其人了。我们先一起去吃顿饭,下午我来替你联系。”   于纯青带着沈括一起去了那趟饭局,路上把沈曼的消息慢慢讲给了沈括听,到了酒店的时候加了个座位,让他坐了进去。   天宇的员工看着沈括不敢问是谁,只能面面相觑,再低头吃饭。沈括则是怀疑着于纯青消息的真实性,心里有些堵,也低着头。   一顿饭吃得极其无聊,最后也就早早散了。   过后,于纯青带着沈括去了天宇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拿出手机给一个他前几天存进手机的号码拨了通电话。   彩铃是熟悉的班得瑞的《童年》,如果他记得没错,某人曾经说过最喜欢的钢琴曲就是这一首,如今听在他耳中只觉得倍感刺耳。   “喂?”女人的声音慵懒,听起来像是刚刚从午觉中醒来。   于纯青定了心神,语气中含了些薄凉:“我是于纯青。”   那头是一声冷笑,不明意味:“你终于还是打给我了,什么事情?”   “市中心商业街街头的咖啡厅,我有话要问你。”末了,他补充了一句:“小括也在。”   沈曼不知怎么,原先带了些嘲弄的口吻就变得低落了些,轻轻地“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一直到沈曼来到了咖啡屋,站在了沈括的面前,沈括才终于相信了于纯青叙述的自己姐姐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事情皆为实情。   愣在了座位上面,他没能起身。于纯青也是冷笑着望她,眼神里过去的温柔全都不再,只剩下鄙夷。   沈曼料到会是这样,就推开了椅子坐下。   “你们心里一定都在谴责我,但我不奢求你们任何的原谅,毕竟是我作出的选择。”   说完这句,她望向了自己的弟弟,伸手握住了弟弟的手,语气真诚。   “小括,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其实我也正打算联系你告诉你我的地址,没想到有人快了我一步。”她有意的看了一眼于纯青,“今天先到我那里去,我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   却被沈括一把推开了她附在他手背上的手:“我对你无话可说了,我没想到你会找一个那么老的男人,而且用的那种方式,你还是我认识的姐姐了吗?”   沈曼拧着眉,咬着嘴唇看着弟弟,唇彩花了大半,没有任何的辩解,沈括依旧是口头上对她讨伐着。   “还不如没有找到你,也胜过知道你现在这样。”   无情的语言像是彻底打乱了沈曼的心,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了身,并不想再继续同弟弟说下去,她知道沈括一时气恼口不择言,也知道自己的确值得被这样责骂,便想逃离了。   那时候方才一直坐在她身边看她笑话的男人才开了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沈曼,你当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没有钱吗?”   “不然呢?”女人起身背对着他,看不见面上的神色,“我自幼无父无母,带着沈括过惯了贫苦日子,年少时侥幸得到你于纯青的喜欢,便头脑一热的四处依随你,其实为的都是钱罢了。”   她说完了这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路时脚步有些不稳,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弟弟的话所打击到了,还是另有其他。   她狼狈的姿态,都没有被坐在那里的两个人看到。   那两人,一个是平息不止的愤怒,正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则是依靠在软软的沙发中,听着逐渐远去的高跟鞋声,心情平静。   他突然觉得这延续了十多年的爱情终于在五年多的寻找中被消耗殆尽了,连同着那份放不下的执拗,在这场见面、这番对话中,彻底地被他放下了。   他心里轻松了太多太多,长吁了一口气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虎口处蹭到了杯把还有些微微的疼,上面四处小小的疤不由地让他想起了家中的另一个人。   看着依旧还在生着闷气的沈括,他说道:“小括,先去我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都是做一整天的实验……好忙_(:з」∠)_   如果某天没更新,以后会双更补上(么么哒   ☆、007 闪躲(一)   007 闪躲(一)   咖啡屋里出来,于纯青带着沈括上了车。   行驶在了回家的路上,沈括一直坐在车后座那里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心情沉闷,于纯青知道沈括一时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懑,也没有多言。   车开到了于家的大门前,于纯青下了车就直接望向了二楼那里。   干净的窗台外加花园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裘小白果然是遵守了约定,并没有像几日前那样一直趴在那里等着他回来。   他放心了下来就领着沈括进了家门。   一走到客厅的时候,一阵扑鼻的香味顺着二楼的楼梯传了过来,于纯青鼻子灵光,一闻就闻到了味道。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十有八九楼上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了。   “姐……不,那个……”沈括走进来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于纯青,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称呼方式,就直接问他,“厨房搬到了二楼了吗?”   少年打量着这栋他多年未曾来过的房子,发现变化真的很大。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姐姐刚和于纯青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于家于纯青的父亲久病不愈,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在他有生之年早点成家立业,所以一听说于纯青找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就赶紧把他们姐弟两人一起接过来招待了几天。   十年前的沈括不过十岁出点头,小学生,常年住在回迁房里的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地方,他当时的记忆浅薄,唯一记得的就是姐姐对自己说的话:“小括,姐姐以后可以带你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再度站在这里的沈括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耳边只听到于纯青的声音:“没有,只是陈管家和陈嫂在那里的备用厨房那炖点东西,估计是以为我不回来就随便吃了点。”   “原来是这样……”沈括并没有多在意于纯青的回答,就在客厅的沙发那里坐了下来,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纯青望着他叹了口气,趁着沈括发呆的空档,就去了一趟二楼。   二楼对比着楼下可是热闹了许多,尤其是竣工还没几日的厨房那里。   李维普看来是没什么事做,正端了把椅子坐在厨房外面看着里面的队友忙活,见于纯青上来就站起了身。   “裘小姐在房间里面,白天睡了一天,刚刚才醒。”李维普模仿陈嫂的语气,简单地对着于纯青交代了今日裘小白的作息。   岂料于纯青并不买账:“这种事情,没必要向我汇报。”   李维普有些囧,赶忙回复 “是是是……”   于纯青看了一眼厨房,许久没见到的沈万方正站在那里掌勺做着东西:“你们在做什么吃的?”   “裘小姐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喜欢吃酱油色的食物了,吃什么都说要看到酱油才有胃口吃下去,就叫来了做徽菜很不错的沈万方,他正在那里做火腿炖甲鱼,刚刚已经做了一盘香菇板栗送了过去了。”   于纯青点了点头,再看向厨房那里,年轻的大厨沈万方已经完成了他方才一直在做着的菜,端着做好的甲鱼出了厨房,于纯青伸手拦下了他:“我替你送过去。”   “家里来了客人,你们尽快弄,过会儿从正门那里进一楼,给客人做些平日里的家常菜。”   沈万方听此,速度地去厨房洗了洗手,领着打下手的又开始忙活新菜了。   于纯青吩咐妥当,也就去了裘小白的门前。   他手里端着烫烫的盘子,稍微地嗅了一下甲鱼的味道,闻起来很是鲜香,想着到时候裘小白那个家伙的吃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推门而入,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几日没见的裘小白胖了一号,脸上带了些肥嘟嘟的肉,不过她原本就是属于偏瘦的那一类,加上车祸之后饿了好几天暴瘦不止,现在胖了一号,是恰好的体重。   她左手极其笨拙的拿着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香菇和板栗往嘴里放,板栗面面的吃起来很是软糯,她笑着眉头都弯弯的,看起来享受极了。   “沈叔你这趟太慢……”吃一个菜吃了大半天早就吃腻了的裘小白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的就一顿抱怨,随后一抬头就立马住了嘴,“诶?于纯青!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聒噪声又在耳边回荡,于纯青听着有些不太舒服,再看看她的吃相更觉得无可奈何,从身后的桌子那里拿了个抽纸走到了他的床边扔在了她的懒人桌上面,让她把嘴擦干净。   裘小白不理,伸手就要夺他手上的火腿甲鱼,闹了半天于纯青才给她。   吧唧吧唧地吃起来的时候,于纯青才想到了一件事情:“怎么没见陈嫂?”   “陈嫂的妈妈身体不好,这几天天气变化地快然后就生病了,今天老家那边一传来消息,陈嫂就走了。”裘小白夹了个火腿往嘴巴里一塞,腮帮子里满满的都是吃的,说话也说的模模糊糊,费了好大得劲儿才勉强听懂了。   于纯青盯着她,终于对着她极其不雅的吃相发了难:“你吃东西的时候真难看,尤其在你吃着东西还说话的时候。”   裘小白狼吞虎咽了一大口,把嘴里的东西一口气全都吞了,直接炸毛叫到:“嫌难看那你特么就别看啊!”   声音大得可怕,让于纯青皱了皱眉比了个“嘘”,裘小白这才意识到了于家可能是来了人,拿起了餐巾纸抹了抹嘴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吃了下去。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看了。”想到沈括还在楼下,自己在楼上不能久待,便撂下了这句话后出了房门,也不顾身后裘小白愤怒的目光。   下了楼,沈括还是坐在那里,陈管家招待着他给他泡了杯花茶。   “过会儿吃点东西,晚上住在这里。”于纯青坐到了沈括的身边。   少年看起来有些失落:“我打算明天就回法国了,实在是不想再留在这里。”   他本该有一个愉快的暑假、四处游玩,拍遍各处的美景,全都因为沈曼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毁灭了。   于纯青没有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门铃这时候响了起来,时间掐的很好,五点整,看来是方才还在二楼忙活着的李维普带着人从侧门出来了,现在正要从大门那里进来。   陈管家去开了门,李维普笑着同沙发那里的两人打了声招呼,面部表情控制的极其美好,就仿佛是今日里第一次看到于纯青一般。   “那个厨师好像很面熟,记得当年……”沈括看到李维普后,又一次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场景,他被姐姐带过去,当时就是这个厨子一手招待的。   几年过去,旧人又相重逢,只是彼时的人不再如从前了。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这几天你还是留在麓市别急着回去,把心情养好,然后出去走走。”于纯青看着沈括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好让他再继续回想。   “说真的……我已经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了,五年里都是你帮着我,现在……”   话才开了个头,随即就被于纯青一口打断:“你来了这里就是我的客人,即便是我同你姐再无可能,你依旧是我的弟弟。”   于纯青站起了身,不想再同他说什么,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面安静的时候,去了自己的房间。   白天散会后孙齐给了他两组方案中的最佳方案,这套方案最迟后天就要寄出去,送到法昂斯进行第一轮的竞争。   时间剩的不多,而他今日除了开会都在外奔波,也该花些时间整理整理工作了。   ……   夜晚饭后,沈括被于纯青安排在了一楼的客房,大概是心情不好,很早就睡了。   深夜里十二点多的于宅里很是安静,旧日里聒噪的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也睡了,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看完了文件后的于纯青端着杯绿茶站在楼梯口那里朝着二楼望去,心情很好。   喝了茶水,茶杯放在了楼梯口的小桌上,他起身上了楼。   把房门推开了一点点朝着里面看过去,那个小家伙还没有睡,正在床上蜷成了一团,滚来滚去想运动一下身体,样子极蠢无比,他轻笑出了声。   听到门那处的声音,打着滚的裘小白就警觉地起了身。   门口处只有走廊上微弱的灯光,男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让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伸手开灯,“啪”的一声,房间大亮,亮的有些刺眼,让她伸手捂住了眼。   “虽然这里是你家,但你不知道进房间要敲门的吗?”   于纯青知道裘小白在嘲弄她,避之不谈。眼神里少了往日的淡薄凛冽的滋味,反倒是温和了不少:“陈嫂不在,怕你一个人在上面没人管突然死掉了,就上来看看。”   裘小白没心没肺,听于纯青的话也没听出什么温暖意味,只听到“死”啊“死”的就露出了厌烦的表情,虎视眈眈地瞅着他,眼里泛着凶光。   “看到你没什么事情,那我就走了。”   却不想本来还凶巴巴地看着他的小丫头一改愤怒的脸色,赶紧地叫住他,笑脸相对,恳求地问上了一句:“趁着现在夜深寂静无人,你能带我去外面走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报告书写到了两点多,没来得及更新,以后补上_(:з」∠)_么么哒   ☆、008 闪躲(二)   008 闪躲(二)   凌晨时分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落到地面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影,并且,越走到前方人影便越是稀薄。   当时已经是六月过去了大半的时节,一场雨过去温度也随之上到一个阶层,此时白日里天气逐渐的炎热到了三十多度,晚间倒是好些,吹起了点风,走起路来只是有些微微的燥热。   小区里绿化做得该是麓市最好的,路上树木丛生,也因此蚊虫甚多,裘小白有先见之明,披了件薄外套,一只手里拿了瓶喷雾四处喷着花露水。   两人走过的地方,都是奇异的香味,闻起来有些轻微的刺鼻。   于纯青对裘小白的行为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推着她往前走。   走到了小区的门前,那里有一处长椅,于纯青走得累了在那里坐了一会儿,裘小白才说起话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可能是因为到了夜晚,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女孩子说话的声音降低了许多个分贝,静悄悄的夜晚,说话声听起来很生动。   “为什么觉得今天你的心情时好时坏?”裘小白眨巴眼睛问道。偏头看去,他们头顶的路灯灯光很暗,打在了她大大的眸子里,却也觉得有些明亮。   其实于纯青推着她走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到了,今天的于纯青有些怪怪的,总是时不时地轻轻的叹上一口气,可等她回过头去,却又发现他表情是一种看不透的深邃。   “遇到了一些事情。”他对裘小白不熟,也就没有多作回答。   裘小白只得“噢”上一声。   又是沉默了半晌,于纯青问起了裘小白:“你在我这里住了快有半个月,不担心家里人找不到你吗?”   于纯青虽知裘小白母亲过世,但想到她应该也有其他亲人,她平白无故地现实这么多天,多少也会有几个挂念她的人吧。   疑惑着这个问题,朝着裘小白看过去,却发现一直明朗的少女脸上第一次有些看不清楚的惆怅。裘小白哭的时候,他见过,可是即便是那时候的哭泣,也很少有此刻说不清的悲伤。   “我的母亲过世了,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她低下了头,黑暗的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表情,“被你撞到的那天我刚从美国回来,因为快要到妈妈的忌日,我想回来看看她。再然后就定居在麓市,再也不走了。”   于纯青听着她说话,问了一句:“你母亲的忌日是哪天?”   “就在这周六。”裘小白仍然低着头。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周六怎么去?”   “我会悄悄地去,我已经和陈阿姨说好了,她答应我说会带我去的。”拍了拍月匈,以作保证。   完美的预想,却被于纯青一句话打破了:“陈管家刚刚临睡前告诉我,陈嫂的母亲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让我通知一下你。”   “这样啊……”裘小白看起来失望极了。   于纯青起了身,没有继续说下去。夜色温柔,他慢慢地推着裘小白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口头上对她许了一个承诺:“这周六我不用去上班,不如我带你去好了,顺便也去看看我的父亲。”   “诶,真的吗?”回过头去,仰视着于纯青。   他点了点头:“嗯,真的。”   女孩子突然笑了起来,方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再然后安静地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等着于纯青把她推回去。   回去的路上于纯青走的很慢,是夜微风徐徐走起路来也没觉得很热,反倒是心中安静不少,他低头也不知道裘小白是不是倚在那里睡着了,便随口地问了一句话:“如果你找一个人找了很久,最后发现她很早就变了,根本不值得你去找,你会怎么样呢……”   裘小白微微的瑟缩了一下,用及其微弱的带了丝困倦的味道说了一句:“嗯……我也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找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找到了才发现自己真可笑……不过至少……凭借着那份想要找到那个人的想法,硬撑下来,安然度过了这些年不是吗……”   老练的口吻,听起来不像裘小白了,不知道她口里说着找的人是谁,他也不太想知道,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推门进了于宅,送裘小白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小丫头已经彻底地睡了过去。   于纯青轻悠悠地抱起了她,把她放在了床上。裘小白最近吃的东西多,身上的肉感比以前好的多,抱起来有点沉甸甸的感觉,于纯青废了点点的力气,才把她抱了上去。   他也有了些困意,关上灯出了门。   **   沈括一连在麓市散心散了两天多,于纯青白天里无暇管他,只有晚上能偶尔和他打上一个照面。   周五那天的下午,沈括在于家的宅子里揪住了裘小白。   当是时,裘小白正在病房里面等待晚餐,因为路上堵车姗姗来迟李维普带着沈万方在外面火速准备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那股好闻的菜香味顺着门缝里就传了过来,让裘小白经不住诱惑的单脚跳下了床,坐到了备用的电动轮椅上面一直溜到了厨房的外面。   裘小白看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发现那里正在准备着川菜,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她最喜欢的毛血旺和九宫格小火锅。   “李叔,好香啊,什么时候能做好,想吃想吃!”裘小白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做了火锅端出来烫菜吃。   李维普却拉住了裘小白的轮椅把手,笑着对她摇头。   他说还要等上大半个小时的时候,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果然再怎么闪躲,都是会被发现的。裘小白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少年沈括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麓市逛了一整天提前回了于宅,一进门就在楼下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便趁着陈管家去倒水的空档去了二楼,没想到叫他瞧见了这幅场景。   他真的没有走错门吗?可是那一楼明明就是于纯青的家啊。   沈括紧紧地盯住了裘小白,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裘小白想到了于纯青的嘱咐,脑子突然间变得灵光起来,笑着打起了哈哈:“我是陈管家的侄女,受了伤没人看管,就过来养养的。”   在一楼没找到沈括上了二楼的陈管家也赶紧的打了个圆场,对裘小白的话说了三次“是的”,沈括才相信了。   裘小白看着沈括看了半晌,发现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可真是好看,不知不觉就盯了好久,甚至都忘了那边刚刚出炉的大菜。   直到自己肚子“咕”的一声叫唤,才回过了神,叫上了沈括一起凑合的吃了顿晚饭。   到晚上于纯青回家的时候,便看到了裘小白笑哈哈地和沈括在一起交谈着。   两个都是留学归国的人,虽然国家不同,但是年龄差不多,话题自然也就多。裘小白蠢是蠢,但平日里属于比较乐活的一个人,在哪都能自成嘻哈一派,于是乎在沈括的面前就成了一个笑星,逗沈括哈哈大笑。   于纯青望着那两人,皱了皱眉,坐在了裘小白轮椅的旁边,看着裘小白挥舞着那个打了打绷带还带了一股浓郁辣椒味的胳膊,有些不悦。   “幸好裘小姐刚刚机智,让沈少爷误以为她是我带来养伤的远房侄女,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陈管家附在于纯青耳旁说话,却见于纯青还是一脸被冷落时分的不满意。   那种神情,一瞬间让陈管家有些堂皇,似乎是很多年都没见到了。   “既然你才来到麓市,我也多年没回来了,明天恰好是个周末,我带你去大街上逛逛吧?”话题聊到了最后,沈括开朗了许多,瞅着裘小白的眉眼里都没了因为姐姐的事情的忧虑,反倒是结交了一个好朋友一般的开心。   于纯青却更不愉悦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了许久的玩具猛地示人,结果被别人抢去的感觉,所以沈括问话刚一结束他就替裘小白作答了:“明日她没空。”   裘小白母亲的忌日就是周六,于纯青说好要带她去扫墓,不能言而无信。   裘小白也点了点头,对着沈括说自己有事。   沈括改了口:“那周日?周日我带你去市中心那里逛逛,好吃的东西特别多。”   一说到吃的,再说到周日,于纯青无言以对,裘小白瞅了瞅于纯青,见他没反对便笑着赶忙答应了下来。   “那我上楼去了。”裘小白的周末都有了安排,心情愉悦,满脸笑容地被陈管家抬了上去,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沈括和于纯青。   于纯青望着他也没什么其他的话好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括这才止住了笑容,叫住了于纯青。   “她住在二楼于叔叔曾经疗养用过的房间,用着的是最顶级的餐饮。她同你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陈管家的侄女那么简单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实验发生了意外,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情好复杂TAT   明天开始补之前因为太忙没有更新的章节,大概会双更三天=3=么么哒   ☆、009 故人(一)   009 故人(一)   “你想得太多了。”于纯青看着沈括,少年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二楼你过去从不让人上去,即便是当时姐姐与你最好的时候,你也都不让姐姐上去,更何况是住在那里,所以我才会想多的。”沈括说道。   他记得过去于汝文病重,一直留在二楼,那里的设备齐全堪称麓市最高级,可是除了于纯青和帮佣外,其他来这里拜访的人,只有抬头看过去的份。   所以又哪里轮得到裘小白去住,更何况住的还是当初于汝文住的那间呢?   沈括大概只是好奇想要问个究竟,可是看向于纯青,发现于纯青并不乐意多说,他只好把好奇心收回:“好吧,我知道是我多虑了。”   于纯青点头:“今天你在外玩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对沈括说完后,他转身就往卧室走去,沈括望着于纯青的背影,挠了挠头想想还是住了嘴没有再问,自己也回了房间。   **   周六是个大晴天,裘小白早上很早就起了,陈管家送来了三套衣服让裘小白选一套穿上。   一套是明黄色的连衣短裙,一套是看似飘逸的白色长裙,还有一套是上面衬衣下面牛仔小短裤。裘小白打量了一分钟,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件白色的那件长裙,那件裙子除了好看以外,长至脚踝正好可以挡住难看的纱布。   换好衣服下了楼,于纯青正在看着早间八点的新闻,声音开得很小,上面的播报人员依旧在说着法昂斯的案子,分析的听起来头头是道,他听得很是认真,根本就没发现裘小白被陈管家从一旁的斜梯处推到了楼下。   房子里,沈括一大早就出去了,完全没了个人影,因此此刻于除了电视机里的声音和于纯青、裘小白还有陈管家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和其他的人了。   裘小白见状,就在楼梯口那里对着于纯青喊了一嗓子:“于纯青,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于纯青听到声音,才发现裘小白下了楼。   关上了电视朝着裘小白看过去,一番打扮之后的裘小白看在他眼里,让他觉得有些意想不到。   这丫头长相确实好看,只是之前几天都是几套一模一样的病服,看不出什么名堂,这次换了件正装,看起来既显得清纯大方,又不失可爱。   于纯青对裘小白整体的评价包括想法自然没有在表面上表露出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挂着一副对裘小白避而远之的神色,也随之回答了她的疑问。   “等你吃完早餐,我先带着你去一趟天宇,我上去拿个东西,你在楼下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回到车上,我们就出发。”   裘小白觉得这安排不错,而且自己也的确是受制于人,不好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陈管家推着裘小白去吃早餐,于纯青去房间里面也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裘小白吃了几个小笼包,正喝完了小米粥,肚子饱饱的。   他对着陈管家点了点头,就带着裘小白一起出了门。   车子半小时后停在天宇楼下,于纯青推开车门就进了天宇,裘小白就把窗户开了个小缝瞅了瞅天宇的大楼,嘴里对这栋建筑还有些感叹。   没过一会儿,她又窜到了座位的另一边,朝着天宇的对面的繁华街道望去,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傻傻地发起了呆。   于纯青从天宇里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走到车前神色淡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后把文件锁在了副驾驶座前的拉柜里,对陈管家说了声“出发”,车子就朝着墓园的方向行驶了。   墓园的位置是在麓市的郊区,开车去那里如果不堵车大概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估计到那里差不多是中午。   天空中的太阳随着时间愈发临近中午,而愈发变得火辣辣。   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是阳光打进来还是显得刺眼且晒。车上裘小白坐的是向阳的位置,可是丝毫不怕晒,相反的是她一直都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景物。   于纯青坐在她的前面戴着耳机听音乐,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看上一眼,没那么聒噪的裘小白长发飘飘,细细地看上去,都觉得动人了许多。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过去,墓园也到了。   在车上简单的吃了些带来的东西填饱了肚子,三个人就一起下了车。   夏日的天里晴空万丈,太阳在头顶真的有种烤人的感觉。裘小白被于纯青从车里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袭来,速度地接过陈管家递来的阳伞,打了起来。   于纯青顶着烈阳走在前面,陈管家则在后面慢慢地推,原本只需要十分钟上山的路程,因为裘小白不能行走,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了裘小白母亲的墓碑前面。   墓碑的前方已经是放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看起来今日的早晨有人来了,来的比裘小白更早。裘小白望着墓碑上的“裘敏之”三个字,表情有些呆滞。   裘小白母亲过世已经有三年了,三年里裘小白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一趟,每次来到这里总会有人先她一步,至于那个人是谁,裘小白心里有数。   只是没想到第三年回来的时候,一切几乎如旧,而她,居然会是以这种满身是伤的姿态出现在母亲的墓碑前。   裘小白接过了于纯青手里的花,从轮椅上下来跪坐在那里,放在了墓碑的前面,人也变得严肃许多。她看着上面母亲的照片,低着头像是有话要说,可是一直憋在嘴里。   于纯青站在裘小白的身后,他看着这样的裘小白,心里也有些心疼她。   他认识了半个月的小丫头一直都是天真无邪带着傻劲儿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是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哭完心情就好,而现在这样参不透心思,看不懂她到底怎么了的这样的裘小白,还是于纯青第一次见到。   裘小白在那里跪了很久,于纯青陪着她陪了一会儿。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山顶的风暖中带着热,他们就顶着这样的烈阳一直到了夕阳落山的时分。   离开前,裘小白回过头看了一眼于纯青,男人站在那里,看她的眼神目光真挚,让她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充满了的力量。   下山的路上,于纯青没让陈管家推轮椅,而是自己伸出手来推着裘小白。   路至山的一半,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裘小白,见她的心情比刚刚好了很多,也多少放下了心。   中午两人吃的糙,不一会儿就饿了。夕阳西下的时分里,于纯青带着裘小白去了旧日里他最爱吃的一家店,依照裘小白的意见点了几个菜。   裘小白吃着喜欢的东西,看起来也没有之前吃的时候那么开心。   开车回于家的路上,裘小白同来时一般话语少了很多。一贯反感她吵闹的于纯青有些不大习惯,问起了坐在身后的裘小白:“下午之后你的心情好像一直很不好,想妈妈了吗?”   裘小白闷闷地“嗯”了一声,偏头看向窗外。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车窗外霓虹灯在街道两旁,早已不是过去记忆里的样子。裘小白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她和母亲一起住在麓市,她读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傍晚裘敏之总会守在校门口等她放学。   见她从校园里奔跑出来,裘敏之就会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从路上走过,那时候满路的霓虹灯,颜色没有这般绚丽,种类没有这般多,可是裘小白总觉得那一路上的时光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段。   童年在麓市的八年里,她记事记得并不多,但是记住的都是最好的回忆。   出生在单亲家庭里的裘小白,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父亲带来的爱意,背着父不详的记号度过了二十三年,受尽欺侮,都是裘敏之陪在她的身边,对她说着对不起安抚着她。   那时候裘敏之有多爱她呢,爱她爱到希望每天都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爱她爱到了每天都会拉她的手从路上走过,总会指着路上的店面,说这家店是卖什么吃的东西,味道有多好,说回家之后也会给裘小白做。   裘敏之的厨艺很好,裘小白的胃口也就是这样被养刁的,以至于后来在美国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是会饿肚子,而那时候裘敏之早就已经过世,她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有时候裘小白也会翻起过去的照片,照片里她还是个婴儿,被年轻且温婉大方的裘敏之抱在怀里,她的父亲也在,眉目俊秀,却没有多少的柔情爱意,看起来并没有多爱她的母亲。   三个人一起对着镜头微微笑着,一个是幸福,一个是无所谓,一个是懵懂,包含着三种截然不同的笑容的那张照片,是她唯一珍存的一张全家福了。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稍微一不留神生了病,人就不在了。”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子,又一次地想起了因病过世的母亲。   “于纯青,每次我来这里都会很难过。过去在麓市的时候,身边的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对我也不好,只有妈妈帮我爱护我。”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说了下去。   “八岁以后我和妈妈就去了美国,我们有很多很多的钱,生活的很富裕,可是有再多的钱,都没能买到她健康,她还是没能撑到我大学毕业戴上学士帽的时候,在我入学的第一年就病倒了。”   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汽车的后座上,没再看外面的夜景。   “她过世的那年暑假,我抱着她的骨灰回了麓市,她说想要留在这里——”   车子来到了一个红绿灯的面前,陈管家踩下了刹车等待红灯,于纯青听着裘小白的话,回过头看过去,裘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两排的泪痕,看得他更是心疼。   他开口安慰:“如果你想母亲就和陈管家说,你随时都可以去看,还可以带些好吃的东西过去,不饿肚子。”   于纯青说完,身后的人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能听得极其微弱的啜泣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小了很多,可是她却哭得像是更厉害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于宅的门前,抹干了眼泪的裘小白被抬下了车,止住了泪水的她停在了于纯青的面前,拽着他的衣角想要再一次地确认:“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只要我想去看我妈妈,我都可以去吗?”   于纯青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孩子满脸都是泪水,他从口袋里拿了张面纸,替她擦干净了:“我从来不骗人。”   裘小白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带着泪水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灯光洒在她湿淋淋的眼中,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感。   “谢谢你,虽然你把我撞成了这样,但是还是谢谢你。”   于纯青“嗯”了一声,有些嫌弃她的哭相,又递了张纸过去,口头上说着“你没必要谢我”,却不成想到,车子后面拿着篮球的沈括把这番对话全部听到了。   少年刚刚在外面的篮球场打完了篮球,满身是汗带着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走了过来,看着那两人就问:“什么叫做……他把你撞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再去撸一章╭(╯3╰)╮   ☆、010 故人(二)   010 故人(二)   刚刚才在于纯青那里得了好处的裘小白,赶紧用餐巾纸抹干了眼泪,为了怕沈括起疑,就对着他胡乱解释了一通:“哎呀,就是刚刚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于纯青撞到我了,伤口疼死我了,但是他说会赔偿我的,我就多嘴说了一句。”   “那你怎么哭了啊?”沈括抱着手里的篮球看着她问道。   裘小白满脸都是泪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于纯青给欺负了。   “今天去扫墓了,心情不好,然后被于纯青撞得好疼,所以才哭了。”为了让沈括相信她,她还揉了揉自己的右腿,露出了真的很疼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沈括听完裘小白的解释之后又看了眼于纯青,见他站在那里也没什么回应,好像真的也就是裘小白说的那么回事似的。   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所以也没往深处去想。   晚间门前蚊虫很多,在那里站了几分钟沈括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腿上痒痒的很不舒服,他也不愿意继续在那里站着了,就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先回了屋子里。   裘小白见到危机被及时解除,对着于纯青吐了吐舌头,才破涕为笑,于纯青冷哼了一声,嘴角勾了抹弧度,似笑非笑,裘小白看着路灯下他的面庞竟然也不知不觉的醉了,红着脸就让陈管家把她送回去。   于纯青看他们走远也朝着屋内走去,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找陈管家要了车钥匙,重新回了车上,把上午拿到的那份文件从车内拿了出来。   **   第二天于纯青起来,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家中比以往安静了许多,问起才从陈管家口中知道沈括已经带着裘小白出去玩了。   听说沈括这几天为了姐姐的问题一直很沉闷,白天虽然都在外面但是晚间回来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不愿与人交流,见到裘小白这个活宝倒是好了很多。   正好周末也到了,他就想在周日找个玩伴能玩个痛快,所以一大早就去车行租了辆小轿车,回来停在门口就把裘小白抬上了车,说是要带着她去潇洒。   于纯青听着陈管家的报备,吃着吐司,看起来不喜不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吃完了一整片吐司起了身,吩咐陈管家一句:“裘小白今天应该晚上才会回来,你打个电话过去,让李维普今天不用来了。”   出门的时候,于纯青想到了什么,对陈管家叮嘱道:“今晚我留在天宇,不回来了。”   ……   裘小白和沈括一大早就去了市中心,停靠的位置就在商业街的街口,沈括的驾驶技术不错,泊车的时候钻进了一个小车位。   把裘小白从车里抬下来后,裘小白望着这块地,昨日里于纯青就带着她来过这里一趟,只是裘小白当时坐在车里只能看看,并没有真正感受到什么。   所以今日一到那里,两人就开始在街道上面四处闲逛。   街道上都是商店,几乎没什么吃的东西,咖啡屋和高档的服装店倒是不少,裘小白喜欢逛服装店,但是受了伤只能进去看看试不了衣服,进去看的时候都嘟着小嘴看起来有些失望。   沈括的目光则是停驻在了一旁的电玩店里,裘小白在看衣服的时候,沈括没什么兴趣,就对她交代了一下集合的地点,跑去玩电玩了。   两个人分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再次碰头,裘小白看中了不少的衣服,按照之前的尺码买的,只是她手头上没有钱,就让沈括帮她垫付一下。   结果沈括伸手掏钱包的时候,发现车钥匙、钱包、身份证还有手机全都丢了。   “你方便的话,就和我去一趟警局吧?”沈括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看着裘小白。   钱包身份证丢了倒也只是个小数目,关键是车钥匙丢了,出了门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发现就连车子也不见了,想到赔偿金额巨大,他手头上除了玩电玩剩下的几个硬币之外没那么多钱,只能报警。   裘小白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别人,所以不好留在这里,随着沈括一起过去了。   到了警局的时候,正好到了中午。   大多数警官都在吃着外卖小哥送来的午饭,好好的警察局里飘着一股饭香,虽然并不是多好吃的东西,但还是让裘小白觉得有点饿了。   角落里还是有几个正在办案的,沈括就让裘小白等在那里,自己去报案。   裘小白可能是并不喜欢警局这个地方,走进去的时候一直耷拉着个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那边顾着吃东西的警察问她是不是来报案的她也不回答,只是随便找了个小角落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四处看着。   就在她等待沈括交代丢失物品的空档里,门前突然停下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带着俩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走了进来。   两个男生鼻青脸肿,看不清样貌,彼此的嘴里还用各国不同的语言骂骂咧咧的,还好双手被压制着才老实了许多。   裘小白无聊,就在一旁听着,才知道这是俩刚从外国回国的哥们,在回家路上遇到了争执,没争执出个结果就打了起来。经过坐在对面的警察半天的劝说,彼此两人才达成了和解。   看戏一样地看完了整个处理过程,她不得不佩服警官叔叔的耐心之大,原本还有些悻悻地不悦心情都被这个小插曲打散了,抬着头面露微笑。   那两个刚结束和解的男生也正好从一旁走到了门口,个子矮一点的推开门就走了,略高一些个子的男孩子看到裘小白之后却顿住了脚步,打量了裘小白好久。   再然后蹲下了身子,细细地瞅了瞅裘小白。   “那个,你是裘小白吗?我是柯达,Kodak,你还记得我吗?”   裘小白“咦”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凑近了些看了看,果然在那被打的青青紫紫的脸中认出了她小时候在美国认识的小伙伴。   “记得,当然记得啊。”   裘小白在八岁那年搬去美国之后,在那里认识的熟人并没有多少,黄皮肤黑头发本来就是个异乡人,自幼性格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开朗,愿意和她亲近的自然就少了。   所以在那极其少数的熟人之中,柯达算得上蛮重要的一个,印象自然就深刻了。   裘小白记忆里的柯家,一直是个大户人家,在当时他们生活的小城市里极富盛名。   柯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柯达的爷爷柯侃,早些年卖傻瓜相机和交卷发了家,就给孙子也取了个“柯达相机”的名字,后来则直接带着儿子柯昂去做了房地产的生意和高端数码产品的生意彻底发家致富。   裘敏之当年带着裘小白来到了那座城市,就是在柯家的公司做的文员。   她第一次见到柯达是在柯家的公司里,裘小白迷了路直接进到了柯达爸爸柯昂的办公室,柯达便拉着裘小白的手送到了裘敏之那里。   再到后来,柯达成了裘小白幼年时的玩伴、同学,甚至是……死党。但是这份亲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裘小白读到高中的时候,柯达一家就搬离了那里去了别的城市。   温馨的回忆杀结束之后,裘小白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亏她刚刚还在旁边围观了将近十分钟,居然都没有认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柯达笑了笑,想要说声抱歉,然而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看到警局门前停下了一辆熟悉的车。   原来百忙之中的于纯青来了。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愉快,他的助理孙齐也下了车想要同他一同走进警局,于纯青却制止了助理的行为,停了脚步对着助理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让他不用跟着,自己迈上了台阶进了警局。   一进门于纯青就看到裘小白坐在那里,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有些凶巴巴的,让她有些害怕。   再然后他越过裘小白,直接去了沈括的身边,帮他解决剩下的问题。   裘小白撇着嘴回过头,就看到柯达饶有兴趣的眼神:“对了,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还有啊,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都坐在轮椅上?刚刚来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柯达问了三个问题,裘小白想了想,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是身后在报案的那个人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不熟不了解不知道。”   “这样啊。”柯达继续笑着揉着疼痛的脸颊,看着警局的门头,那里又停下了一辆车,男孩子的表情突然间就变了。   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年龄五十出头,面部轮廓深刻,穿着高档正派,像是来接柯达的。   那个人裘小白认识,是柯达的父亲柯昂,这么多年过去,柯昂还是一如从前。   今日来这里,想必是知道儿子惹了事,穿着西装革履应该也是从公司那里赶过来的。   柯昂进了警局,对着柯达冰冷地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责备,柯达怯懦地低下了头。   “柯叔叔。”裘小白甜甜的一声问候,让柯昂本来在柯达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她那里,“好久不见了,柯叔叔。”   柯昂看着裘小白,不记得这是谁家的孩子了,柯达胆小的在一旁提醒了一下,他才猛地想起:“原来是你啊,真的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这样了?”   “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和腿,不打紧的。”裘小白又扯了个谎。   多年未见的一老一少正寒暄着在兴头上,犯了错的柯达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那一边于纯青也忙完了,正眉头深锁的带着沈括从警察的桌前起了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纯青有些难以置信。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如果他没看错不就是Fois吗?   方才还在法昂斯见到他,他们就坐在同一张桌前开着会,当然那里还有何国标坐在那里,三个人一起聊了聊各自的构想,预计周一的初次竞标。   中途Fois有事外出,提前结束了会议,再然后于纯青接到了警方那里沈括打来的电话,撇下何国标也离开了。   怎么Fois也会同他一样出现在了这里?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裘小白那个家伙,怎么和Fois聊得那么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有点糙,有空会修一下╭(╯3╰)╮   ☆、011 周折(一)   011 周折(一)   在于纯青的面前,一个是被他在马路上撞成重伤收留了一二十天的病患,一个是可能成为他二十亿合作项目的投资人。   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两个人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居然会认识,而且现在正在一起聊得甚是愉快,让他有些担忧。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上前,于纯青让沈括站在原地等他一会儿。   趁着裘小白还没说几句话,把彼此身份暴露,就先她一步地走到了裘小白的身旁,直接从中插入到了两人的对话里,和柯昂打起了招呼。   “Fois,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他笑容温和,说话的声音也大方自然,盖住了裘小白接下来正要说明的受伤经过。   柯昂听到熟悉的声音片头看过去,见到于纯青也站在这里,大概觉得太巧了有些意料不到,眉头舒展开来也笑了。   “是啊,今日犬子惹了点事情,我是来接他回家的”,柯昂说完话后,有意无意的朝着柯达看过去,示意那就是他不争气的儿子,“所以刚刚开会开到一半才中途离场,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不过于总您来这里是因为……?”   于纯青点了点头,也指了指身后的沈括:“旧识的弟弟带着朋友出去玩的时候,被偷了钱包和车,前来报案的时候联系了我,我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   “既然这么巧,不如今晚就在法昂斯一起吃顿饭吧,正好也叫上何董事长一家,您觉得如何?”   柯昂说完这句话后笑了笑:“前几日何董事长的妻子回国,那天我因为在国外有个项目,出了差正好不在麓市,所以那场酒会我没能前去,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正好今日听说他妻子来了何氏,而我们三家公司离得近,下午还要一起再开次会,晚上就在一起吃顿饭好了。”   柯昂又看了眼裘小白,对小丫头也发出了邀请:“小白啊,你和柯达也一起过来好了,人多也热闹些,你们这么久没见可以叙叙旧,顺便也帮我教训一下柯达他,让他别成天没事干净惹是生非,让我操心。”   裘小白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伸出爪子轻轻地拽了拽柯达的衣角说了声“待会见”,坐在那里对柯昂微微鞠了一躬,就自己转动着轮椅上的小轮子去了沈括那里躲着。   于纯青和柯昂点头致意晚上会过去,手机响了起来,因为两人下午还要再度见面,现在在警局的事情都办完了,柯昂不打扰于纯青接电话,也就先在那里分别了:“那下午法昂斯见。”   于纯青接了电话,电话里孙齐告诉他,说方案最终稿已经放在他办公室里了。他回了声好,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等着Fois带着柯达上了车离开后,于纯青也带着沈括和裘小白也上了车。   一路上于纯青一言不发,车子里安静地可怕,自己知道闯了大祸的沈括心乱如麻,轻声地对着于纯青道歉:“对不起,姐夫,不是…于纯青,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你不用自责。”于纯青的声音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趴在窗户那里等着吃饭饿的思维一直处于当机状态的裘小白,被沈括的那声“姐夫”叫唤地回了头,嘟囔了一句:“诶,原来你就是于纯青之前喜欢了很久的那个女生的弟弟啊,听说于纯青之前可喜欢你姐姐了呢。”   “对了,你姐姐找到了吗?”她声音特地小了一个分贝,见到沈括点了点头,她又想再多问几个问题,却被于纯青打断了。   其实她刚刚说话声音的确不大,但是车里太过安静,于纯青就坐在她前面,把裘小白的问话听了个全部,实在是听不下去之后,冷冷的声音就从前面的座位传了过来:“裘小白,你再说下去的话,就饿你一个礼拜。”   小丫头一听于纯青要饿她,立刻噤了声,对着于纯青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再看向沈括,少年叹了口气偏过头去没再理会她,最后裘小白只得嘟了个嘴也看着窗外去了。   晚上要去参加柯昂安排的聚会,于纯青图方便没带他们回家,只是带着他们在周边的酒店里面吃了顿午饭,而后让他们在咖啡厅里随便找点事做做或者找些杂志看看,先在那里等几个小时,他自己则是去法昂斯开会去了。   ……   几个小时后,时间就到了Fois邀请他们前去酒会的时间了。于纯青没来咖啡屋接他们,而是他的小助理孙齐把他们送到了法昂斯的顶楼,带着他们来到了饭桌前。   前来参加聚会的人在十分钟内落座完毕,坐在了一张圆桌上面的七个人,在于纯青的眼中,包括他在内的这七个人坐在一起,有些可笑。   这可真是滑稽的一桌饭,沈曼、沈括姐弟,他、何国标,裘小白还有Fois父子,七个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其中的关系复杂到不能再复杂,一眼看过去,不是旧识就是亲人,再或者是过去的恋人亦或是现在的竞争对手。   这样复杂的一群人坐在了一起,知情的人都感觉到无比的尴尬。   而不知情的人,比如Fois,还在对着他们各种津津乐道,笑着说着进来的笑闻,乐在其中,殊不知那坐在那里的人早已如坐针毡。   当是时,沈曼就坐在何国标的身侧,几日不见的她看起来活得更是舒坦,沈括就坐在她身边低着头不敢看姐姐,最后还是Fois笑着说他们长相真像是一对姐弟的时候,于纯青笑着坦白了:“Fois,他们就是姐弟。”   “诶?是吗?于纯青你又在开玩笑了吧。”Fois 当然不会相信。   可于纯青这次语气很是郑重,让他不得不信了:“当然是真的,不然你可以问问何董事长或者他的夫人啊。”   Fois看向何国标夫妇,等着答复:“看来,何董事长和于总很久之前就认识?”   何国标娶了沈曼,但对她了解并不深,对她的过去也没有多做了解,只是知道沈曼有个弟弟,听说一直在国外留学,所以他从未见过也没有见的打算。   他压根没想到沈曼的弟弟会和于纯青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好像和于纯青的关系还不错,所以Fois一问起他来他也是一脸茫然,但何国标的面部表情处理做得非常好,只是对着Fois笑了笑没有作答。   相反,沈曼就显得略微有些紧张了,本来还极力维持的高雅形象都险些随着于纯青那句话陡然崩塌,拿着茶杯喝茶的手都抖了抖,好在声音没有波动:“是啊,沈括是我的弟弟,没有事先告诉您,真的有些失礼了。”   她说完这句,就看向了于纯青,把焦点转移。   “不知道坐在于总身边的小妹妹是……”   自从裘小白进来,沈曼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裘小白的身上了,这会儿于纯青刁难了她,她也打算刁难回去,顺便把有关自己的话题转移开。   于纯青听到问话,才抬了眸子看向坐在他身旁的裘小白。   裘小白自从坐在那里之后就低着头整理着手上的绷带,可能是有些怯场还是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竟一次头都没有抬起,于纯青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的心思的重点全都不在这里也就没有注意到裘小白的反常。   沈曼问的问题,于纯青似乎并不愿意多说,知道一些实情的柯昂便替于纯青回答了:“她叫裘小白,于纯青管家的侄女,也是柯达幼年时候的同学,正好碰到了我就一同邀请了过来。”   Fois话说完,裘小白依旧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碗碟,于纯青见她这么沉默,就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裘小白,让她无聊的时候玩玩里面的游戏。   裘小白这才缓和了一下僵硬的面部,扯着嘴笑了笑,接过手机胡乱地翻了起来。   ……   宴会一直进行到了夜晚九点半,本来是尴尬的局面最后随着菜和酒水的上来变得轻松了许多,成年的男子们都喝了挺多,于纯青的酒量并不好,几杯酒下肚就有些微微的醉了。   柯达则是和裘小白、沈括两人私下里嘀咕了一阵子的近况,交流了一下在国外的生活后,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开溜了。坐在一边的沈曼一直都在那里默默地喝着果汁,也不劝酒,被问起话来的时候才说了一两句话,其余的时间里都是看着他们在聊生意上的事情。   于纯青年轻,被灌得酒也就多,才进行了一大半已经是彻底醉了。   喝醉了酒的男人酒品很好,不像那头有些醉了的何国标一直说个不停,相反他只是闭着眼睛趴在桌面上。   男人长得英俊,闭着眸子的时候更是好看,他的眼睫毛很长,细碎的前额的发遮住了额头,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些感伤的笑意。   裘小白蠢归一回事,但她不是个傻子,想到几日前散步的时候于纯青问她的那句话,自然就明了了于纯青是因为沈曼而难过着。她捧着手里的西瓜汁呆呆地看着于纯青的脸,自己的心情也更加微妙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身边其他还在喝酒的人,就这样看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酒会散了,前来接人的陈管家过来,裘小白才收了目光。   “小白,陈管家,我今晚不回去了。”   沈括惹了祸总觉得不大好意思,不敢随于纯青一行人回去,正好坐在他身边的沈曼等着他们都醉了之后一再低声和他说话,坚持要和弟弟好好谈一次,沈括就决定了,先和姐姐一起去一趟何家。   他看到于纯青醉了,只能把话让裘小白和陈管家传达:“麻烦你们了。”   男孩子交代完话后,就低着头跟着姐姐出了门。   沈曼临走前回过头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一眼于纯青,又带了些探寻的目光瞅了一眼裘小白。   她蹙了眉头,总觉得心里有些挠人的不安感。   那个叫做裘小白的小丫头,在她眼里,怎么会有种莫名的眼熟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还有一更要写……我先去撸,明天把文文修一下,么么哒   ☆、012 周折(二)   012 周折(二)   “少爷参加酒会,一贯不过三杯,即便是最大的一笔生意他也不会多喝。”陈管家一边抬起了于纯青,一边和裘小白说着话。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驾着于纯青出了法昂斯,姗姗来迟的孙齐才赶紧去了楼上把裘小白送了下来。   走到法昂斯门口的电梯门前,裘小白听见陈管家接着刚刚的那番话后,又感叹了一句:“除非是他真的不大舒服,才会喝这么多。看来少爷还是对沈家的那姑娘放不下,嘴上说着没事,心里一定很难受,他和沈小姐,唉……真是太可惜了。”   他驾着于纯青,脑海里就想到了当年沈曼突然离开后,于纯青是不醉不归了三个夜晚,日日买醉极其颓废的场景。   当年也在法国照料着于纯青爷爷的陈管家,可是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了。如今再看,发现情况并没有比当时好上多少。   “看少爷这状况,估计车子开到一半,他胃就该不舒服了。”归家的路上要过一处高架,那里不许停车,陈管家害怕于纯青在那里吐了,或者是突发了什么未知的状况,不太敢把于纯青送回于宅。   在下一楼的电梯里,陈管家直接问了问裘小白,想听听她的意见:“你觉得是把少爷送回家比较好,还是送去天宇的休息室比较好?”   裘小白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于纯青,闷着嗓子回复了一句:“嗯,那就送去休息室好了。”   “只是休息室很小,而且那里只有一张很小的床,少爷在那里估计也睡不好,要不是离得近,还真的不能送过去——”   裘小白小手一挥,“噌”打断了陈管家的碎碎念,手里依旧捧着没喝完的西瓜汁告诉他:“你要是担心他夜里着凉或者是出了其他意外就把我也送过去吧,你年纪大了就早点休息吧,我年轻,可以盯着他一个晚上好好照顾一下他。”   看着陈管家不放心的眼神,裘小白笑着打了个哈哈。   “你放心好了,他又不会吃了我。”   她这么一说,陈管家和她身后推着轮椅的孙齐都咳嗽了两声,觉得很是尴尬,不过裘小白脸皮厚,说了话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继续喝着饮料。   陈管家做出了决定,偏过头看向醉得不能再醉的于纯青,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倒也不是为了裘小白,他反倒是更加担心他的少爷。   此时此刻睡得昏天暗地的于纯青,真是怕他自己本来没什么事情,最后硬是被这个小丫头给弄出了事情。   “算了,我还是同你一起留在那里照顾少爷吧。”   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天宇的楼下。那时候的于纯青因为在车上颠簸了一阵子,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一下车就捧着天宇门前的垃圾桶一阵呕吐,吐了几口就又睡了过去。   裘小白被孙齐从车内放下去后,就看到了那样的于纯青,和往日里见到的男人很不同,心里的形象也颠覆了不少,倒也不是因为他不顾形象地抱着垃圾桶就吐了,让她觉得有些脏兮兮的,反倒是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心疼他了。   于纯青一吐完,陈管家就把他抬着和裘小白孙齐两人一起进了天宇,上了电梯和他们一起去了天宇顶层的休息室。   孙齐把裘小白送到了门前之后,就回了家。陈管家则是背着于纯青进了休息室后,就把他丢在了沙发上。   陈管家不年轻了,抬着于纯青走了这一路很累,把于纯青一放下,就拼命地喘着粗气看着裘小白和于纯青俩,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大概喘了好几分钟,陈管家才稍微觉得好了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找毛巾。   裘小白一等陈管家离开,在休息室里开始了四处打量。   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小房间,设备一应齐全,有桌子有椅子有电脑,有张于纯青正躺在上面的小床,貌似还有wifi,更好的是房间的小角落里还自带卫浴,旁边还有个小的储物房,里面有一个高低床,上铺用来放杂物,下面好像也可以用来睡觉。   休息室看起来比于宅是简陋多了,但相比于之前裘小白在美国住过的地方,简直是甩开了她几百条街。   打量着房间的空档里,陈管家已经拿着沾了水的毛巾过来,替于纯青擦了擦脸,手里还拿了瓶醒酒的药让他喝了些。   醉了的于纯青很听话,像个乖孩子一样喝了药,清醒了些些后在陈管家的指导下走到了浴室的门前,开门进去之后简单的冲了个澡。出来后被陈管家扶到了床上,又是倒床就睡。   裘小白看着这样的于纯青,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奈何那边的陈管家年纪大了一番折腾撑不下去了,就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去了小储物室那里的上下铺那里提前睡下了。   睡前陈管家还特意嘱咐了一下裘小白,让她别乱跑,要是想睡觉的话,就把轮椅调一调。裘小白笑嘻嘻地就答应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储物室那里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音。   听起来,陈管家好像是睡了过去。   见小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睡了下去,裘小白就转动着电动轮椅上面控制方向的操纵杆四处转悠,跑到于纯青的办公桌前随意的翻了翻看了看,最后在桌子的文件的最底层扒出了一张许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于纯青和沈曼可真是年轻,他们手拉着手站在麓市最有名的湖边合着影,看起来很幸福。裘小白看着那张照片有些恼,把照片塞回了原位之后又回到了于纯青的床头那里。   男人好像不大舒服,头上出了很多的汗,裘小白想了想把空调的温度又降了一度,拿出了一条面巾,去接了点水挤干净了坐在床头给于纯青擦脸。   小丫头怕弄醒于纯青,动作很轻,小手隔着毛巾揉着于纯青的脸,姿势有些笨笨的。毕竟她右手受伤没好透,此时用的是左手,擦脸的姿势因为反手,就很不自然了。   不过于纯青脸上肉不多,揉起来还是觉得软软的,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玩,便多擦了一会儿。   瞅着熟睡的于纯青,她又是看了许久,眼神里有些淡淡的看不清的情绪,不像那个几日前粘着于纯青讨要吃的东西的裘小白了,反倒是更像一个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见到了心爱的男人一般,眼神里泛着幽幽的光。   心里想着以后可能没这样的机会了,她赶紧把毛巾扔一边,自己壮了胆子,在于纯青的右脸脸颊啄了一口。   裘小白觉得顿时有种火烧的感觉从烧起,她的小心脏都要跳到她无法控制的速度了。   这时她攥紧了拳头,涨红了脸,憋着气看着于纯青,心里想着反正亲都亲了再过分一点也无所谓,就直接扑上去,对着于纯青的唇瓣就咬了上去。   裘小白年少无知,恋爱经历为零,所以没接过吻,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也偶尔听人说过接吻的滋味,却从来没亲身实践过。   所以遇到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对着于纯青咬了一口之后捧着于纯青的下巴看了好久,才又亲了亲他的唇瓣。   都说接吻很美妙,可为什么她的初吻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这么稀里糊涂的啊?   有些不开心地看着于纯青,打算就此收手,正要退开,于纯青的眼睛突然睁开来,吓得裘小白往后一躲,整个人“嘭”的一声就从轮椅上面摔了下来。   于纯青当时还在迷糊的醉酒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起了身才看到裘小白憋着嘴忍着疼快要哭出来了,赶紧扯起了她放在了轮椅上面。   裘小白那一跤摔得狠,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陈管家累了一天还在房间里睡着,她也不敢再去打扰,就忍着痛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她心想着一定是自己偷亲于纯青遭到了报应,才摔成了这样,所以于纯青问她怎么了她什么被撞到了她都不敢说,可实在是太疼,她的泪水只能更加的汹涌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很疼?”   男人低醇的声音听在裘小白的耳中,让她更是觉得心酸,小东西心里既是感动又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欣喜,索性扑在了于纯青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看来是真的很疼了。”于纯青手摸上了裘小白的脸蛋,一摸都是裘小白的泪水。可能是喝酒醉了,于纯青对待裘小白就像对待另一个人一样,动作都温柔到不像是裘小白认识的那个于纯青了。   “当然疼啊,你摔一跤试试看啊。”她哭到最后破涕为笑,心情好了很多,一把推开了于纯青,拿着毛巾对着自己的脸胡乱的擦了一通。   她其实还想再和于纯青说说话,和他说一说自己的故事,说一说她今天一整天难以表述清楚的心情,可惜她擦脸的空档里于纯青又睡了过去。   裘小白的脸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只能把酝酿了许久许久的话语连同泪水一起吞到肚子里,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了一句话,悄悄地凑在了他的耳旁告诉了他。   “于纯青,其实我觊觎你,已经很久了。我也承认被你撞上,是我居心不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要进实验室...希望今天实验能安全...窝再也不想发生意外了QAQ   么么哒╭(╯3╰)╮   ☆、013 泄密(一)   013 泄密(一)   于纯青昨夜酒喝得有些多,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揉着脑袋站起来就看到了靠在墙边上睡得正欢的裘小白。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奇葩物种,那样坐着都能睡得这么好,于纯青冷嗤了一声,好不体贴地走到了裘小白的面前,直接伸脚踹了一下轮椅。   “嘭”的敲击声顺着轮椅上的金属传到了裘小白的耳朵里,小丫头正做着美味的梦,突然被于纯青这么一踢给踢醒了。   她打着呵欠,睡眼朦胧,好半天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   “于纯青,你醒啦。”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了旁边的一杯漱口水咕嘟咕嘟了两口,把水吐到了小纸杯后笑嘻嘻地找他讨早饭吃。   于纯青压根不理她会她饿不饿,问话的语气很严肃。   “这里是天宇,你应该在家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藏了多日的人昨日里和Fios见面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溜到了天宇,还在这里住了一夜。幸好是在休息室里没有被其他人看见,要是在十八楼的办公室里住了一宿再被公司里多嘴的职员瞧见,消息绝对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会传遍公司,势必会引起一番非议。   “你不记得啦,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怕你路上吐在车子里,我和陈伯伯就决定带你来这了。”她瞅了瞅于纯青,“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还把我叫醒了,那你就给我点早饭吃吧。”   她伸了只手找于纯青讨,眼神很迫切,却还是被于纯青一把推开。   男人从她身旁走过,去了储物间。只是本来陈伯该在的地方,空无一人。陈管家不知道何时就起了,床位收拾地干干净净人却不见了。   于纯青拿出手机打算给陈管家打电话过去,才看到上面的一条短信。   陈管家说是陈嫂的母亲到底没能挨得过去,昨夜里陷入了重度昏迷,现在已经去世了。短信里还说他现在正在往医院那里去,要请上两天的假期。   “今天白天你先留在这里,晚上我再带你回家。”于纯青把手机锁定,放回了口袋,看着裘小白,她眼里满是委屈,大概是不愿意这样。   “你这里太无聊了,连台电脑都没有,好看的书也没有,再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在这里呆一天啊。”她转动着轮椅上的小轮,打算往外走,于纯青瞅见了她的动作就伸手拉住了轮椅后的把手,桎梏住了她。   “不行,现在是办公时间,你出去外面都是人。你要什么告诉我,我让孙齐去买,然后给你送过来。”于纯青劝道。   裘小白的大脑还没有彻底地开始运转,想东西有些费尽,肚子又“咕——”的一声叫唤,她赶紧地就来了一句:“等会儿再想,我现在好饿好饿,你让孙齐带几个包子上来给我吃,要肉馅的、青菜香菇的和豆沙馅的,各种的口味都来两个。”   于纯青答应下来,拨通内线,不一会儿孙齐就拎着六个包子外加一碗沙汤上了楼。   裘小白啃着包子喝着汤的空档里,于纯青拿起了陈管家放在他桌子上的文件出了门。临走前裘小白问他何时回来,于纯青说半个小时以内。   等到裘小白把所有包子都啃完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于纯青还是没有回来。裘小白无聊地在他休息室里转圈圈,又到了窗边朝着何氏瞅了瞅,最后回到桌前撑着下巴等着于纯青给她带好玩的,等着给她送午饭,结果等到最后都没等到人,反而打起了瞌睡,索性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于纯青其实是忘记了,他一出休息室,就直接去了十八楼。   他手里拿着的文件,是此次法昂斯设计案的竞标书,算是近期在天宇最重要的一份文件了。陈管家粗心了些,居然将它放在了休息室最显眼的位置上面。   把东西放到柜子上了锁,一直想着白天还要再去法昂斯见Fios一趟,就把要给裘小白买东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从十八楼出来就直接乘电梯下到了一楼。   门前孙齐的车在等,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坐上了车,往法昂斯驶了过去。   那场较为重要的会议里,法昂斯的筛选过程及其顺利,但前来投标的公司太多,导致历时长久,中午也没有搞定,都只能草草吃顿午饭,不敢懈怠。所以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于纯青结束了在法昂斯的会议。   他开车回到了于家,陈管家夫妇不在,沈括也随姐姐回了家,于宅家里也冷清了很多。   那时候是傍晚四点差三分,他肚子不是很饿,就没想到要去吃下午茶,迎着夕阳西下时候的余晖,他随手拿了本外国名著走到了一楼的花园那里读了起来,想放松一下心情。   之后见到了被堵在门前的李维普一行人,于纯青才想到大事不妙了。他突然想到了天宇的休息室里面还有一个小家伙被他困在了那,之前还答应她的答应的好好地要给他送东西结果没送,自己还跑了。   一想到裘小白那个家伙没吃午饭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子,万一要是怒气攻心一不小心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四处在天宇造谣,那就更是麻烦了。   一旦形成了这样认知的于纯青,赶紧把手中阅读这的书放了下来,走到了门前换好了鞋子,开车朝着天宇过去。   去的路上是下午四点多一些,正好遇到了麓市高架上的高峰期时段,堵车现象极其严重。于纯青开车开在路上,略微有些着急,一番赶过去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赶了回去,到那时候天宇的人差不多都散了,只留了一章大厅的灯亮着。   叹了口气乘着电梯就上了顶层,推开休息室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裘小白有气无力的趴在了办公桌上,看起来被饿成狗了,如果再不赶紧给她吃点,她就要发疯了一般。   于纯青心里抱歉,但嘴上不说,只是看了看虚弱的裘小白,给她递了一瓶饮料和几个小面包,让她想垫垫肚子。   裘小白动作很僵硬,接住了于纯青给她的东西,极其缓慢的速度吃着。可能是太饿太累了,小丫头吃东西比起以前,性子也不高了,情绪也冷淡了许多。   回家路上于纯青问起裘小白补偿她的方法,裘小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于纯青给她买个手机,让她平时可以用,顺便也可以和她之前认识的同学打声招呼。   “你今天饿了我,总该有些补偿的吧,而且我答应你,你撞了我的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好。”买个手机也不是个难事,于纯青答复的很快。   回到于家的时候,李维普在二楼已经把菜都做完了。   裘小白一进家门闻到了好闻且无比熟悉的味道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被于纯青抬着终于窜到了桌子前面,拿起筷子哗啦啦地就吃了一大堆。   于纯青没吃晚饭,就和裘小白凑了一桌子一起吃了东西。   今日做的菜都偏家常,红烧肉、土豆丝、家常豆腐、骨头汤等等,荤素搭配的也好,颜色看起来也很多,摆满了一桌看起来非常好看。   裘小白是个肉食动物,吃肉比素的多,于纯青倒相反。两个人互补着各吃各的,不出一会儿,就把一整桌的食物吃干净了。   于纯青放下了筷子,瞧过去,裘小白正拿着盘子在舔上面的油汁,他觉得有些恶心,真想把盘子都丢了以后再也不用了。   出于好奇问了她之前的事情:“你美国的时候学校的伙食很不好吗?”   就见到裘小白点起了头:“不是不好,是我不喜欢吃,油炸类的东西我其实都很抗拒的。话说于纯青,被你撞了虽然走不了路,写不了字,但是能吃到这么多我爱吃的东西,还不要钱,仔细想想也不赖。”   吃饱了也养足了精神的裘小白说话的语调都是上扬的,上翘的唇瓣看起来很有趣,于纯青靠坐在椅背上看她笑着,继续补充了疑问。   “那你既然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吃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顾忌一下你的形象呢?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如狼似虎地对待一顿饭。”于纯青扯开了裘小白拿着盘子的手,把她手里拽着的盘子放在了桌面上,绕有些嘲笑意味地看着她问道。   “吃得开心就好,顾忌那么多作甚,你如果不喜欢看那就别看啦。”   她冷哼了一声,本来还活跃着的气氛就陷入了尴尬。   “不过……你真的觉得我的吃相很不雅观吗?”隔了一二分钟,裘小白忍不住了,便做试探性疑问,“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会,因为我觉得有些恶心。今天你舔过的盘子,我已经做好了扔掉它们的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呜~今天上午答辩结束了,下午搬校区也搬完了~~   算是彻底地放暑假啦~~欢迎抱走文文=3=   ☆、014 泄密(二)   014 泄密(二)   裘小白听了于纯青的话后,乖乖的从桌面上拿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低着头没再看他。于纯青打量着她的小动作,觉得有趣,笑着起了身打算回房间。   门铃这时候响了起来,陈管家不在,帮佣去开的门。   是沈括回来了。   少年脱了鞋走进屋子里,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神色堪忧。   他看着客厅里面的两个人点头问了声好,正欲回房被于纯青叫住:“你姐姐有和你说什么吗?”   沈括点头作答,可是对沈曼对他说的话是一点都没告诉于纯青,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愿意提起,于纯青没有强求,说了句“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自己也就回了房间。   裘小白在一旁听着这诡异的对话,看着这怪异的场景,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最后被帮佣抬上楼的时候,还顺带多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也就是说沈括是于纯青前女友的弟弟,这几年都是于纯青在照料他?”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姐姐这也太不负责了吧,难怪沈括这么纠结。”   裘小白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直到了二楼也没消停,帮佣被她问的有些烦躁了,把她送到之后就赶紧跑开了。   没有人再和她一起说话的裘小白有些失落,四处环顾了一下,又拿着遥控器看起了电视。恰好时间正好也到了她一直在追的某部肥皂剧的时间,她也就爬到了床上,开始看剧了。   **   于纯青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就给了裘小白一部手机。那时候裘小白正在床上看着肥皂剧,就听到门前的敲门声,于纯青一进来就把手机放在了她面前的懒人桌上。   该手机如传闻所言,性能齐全且价格昂贵,从屏幕到按键上面镶满了亮闪闪的碎钻,光线一打上去散发出来的光很是好看,平日里拿在手里都倍显身份。   裘小白是个买东西特别喜欢认牌子的人,也是一个对各大品牌都有所研究的人。所以她光是看到外包装上面的字母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了。   她大笑着把手机盒抱在了怀里,好半天都不愿意放下。拆开盒子的时候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自己不小心给摔坏了。   “于纯青,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其实一般手机就够了,没必要买这么贵的。”小姑娘欣喜地答谢着。   奈何那头的回复却是:“手机是别人送的,一直放在我办公室里,你说要手机,我就送给你了。”   裘小白的兴致随着于纯青冷酷的回答消散了不少,但无论是谁送谁的,这个手机已经成为她的了。   她偏过头看向对方,对着他摇了摇手机问号码:“你的号码是多少?”   于纯青快速的报出了一个数字,裘小白记了下来。   低着头在编辑的时候,小丫头笑着说道:“那快速拨号键1的号码就是你了,我在麓市认识的人不多,真的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意外,我长按1,你就会接到了。”   编辑好了之后她抬起头,面前的于纯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裘小白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听到于纯青告诉她:“那你还是把号码改一下吧,刚刚那个是孙齐的号码,我的是另一个。”   “……”裘小白无语地望向他,眼神里有些怨念还仿佛带了些愤怒的小刀,想把于纯青切成几块,自己才能痛快些。   于纯青还在继续:“不过除非是你遇到了很紧急的情况,否则不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可以,但是我得看心情再决定回不回复你。”   “哦,我知道了。”   裘小白拿到豪华手机的美丽心情在轮番的打击下消耗殆尽,她对着于纯青扯了一个很丑满怀感谢的笑容,就闷头到了被子里,不再理他。   于纯青站在那里,回味着刚刚裘小白的笑,回味到了最后依旧觉得很丑。不过见手机送到也就没什么好留在那里,不一会儿就出了房间去了楼下。   躲在被子里的裘小白其实耳朵一直都在竖着听着被子外面男人的声音,听到他离开过后,就悄悄地探了个头,朝着门口那里望去,果然是空无一人了。   她慢慢坐了起来,拿出手机过后慢慢地摸索着手机上各个功能,最后点开了“发送信息”那一栏,几番思考过后终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在那条短信上面写了几个数字和一大长串的话,发给了对方。   那头的短信回复的也快,只有简单的“辛苦了”三个字,裘小白见了回复,删除了一切记录,而后靠坐在床头,把手机攥在手里叹了一口气。   **   周三下午,法昂斯集团召集了何氏和天宇的高层来开会。   会议的大致内容就是从上次筛选下来的五组选出两个优胜组,一个月后再进行对决。   何氏从一开始就准备充分,天宇的更不例外。   然于纯青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前面讲说的何国标的方案,竟然和他的如此相似,创新的很多的点都和他的团队的撞到了一起,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标价,比他的少了不少。   何国标站在台上,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朝着于纯青看过去,嘴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于纯青有些看不透,心底随着何国标眼神的跳跃,也想到了很多的东西。   之前一起开会的时候何国标曾经对他们提过何氏的想法,后来也递上来了的初步方案,这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何氏的确是设计精良,但总体看上去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原本递交的其实和现在他说的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成是截然相反,而且还是想着于纯青的方案无限接近却又不会被认为是抄袭的方案。   这点,让于纯青心里很不自在。   临时更改方案这么危险的事情,何国标的胆子小的很,所以根本不会做。   除非……除非天宇做的方案被外泄了。   想到了这个地方,于纯青不免联想到了多日前在天宇的某个清晨,粗心的陈管家把方案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的场面,又想到了那个早晨的那个房间里的裘小白。   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深思,明知不该怀疑那个小丫头,可还是心中难以控制得住。   “于总,到咱们了……于总?”台上何氏的已经讲完,也给出了一些意见,紧接着的就是于纯青这一组,孙齐在一边提醒于纯青该上去了,才把内心多疑的他拉了回来。   于纯青点了点头,没有受到方才何国标的影响,继续把天宇的构设全盘托出,报价也是以往的价格。台下唏嘘不止,都觉得何氏和天宇的很像,一边看着于纯青鞠躬下台,一边看向了鼓着掌面上毫无表情的何国标。   五组的方案阐述进行的非常的快,结局仍旧在他们的预想之中,何氏和天宇脱颖而出,成为最后优胜将要角逐的组别。   只是两家方案类似,连Fois都察觉到了:“你们是事先沟通过了吗?国标啊,之前我见到的何氏的初步方案不是这样的啊。”   何国标坐在那里温和的笑着,笑容里的意味很深,让于纯青很不舒服,偏偏那时候何国标还附带看了一下于纯青,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觉得难受:“是临时更改的方案,冒了很大的险,但现在看来觉得很是值得。”   何国标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话,完全肯定了于纯青的猜疑:“主要啊是我们组来了一个很得力很得力的助手,各个方面尤其是消息流通方面都让我特别满意,所以就依照他的方式去改了。”   “原来是这样。”柯昂点头,何国标话语里的深意也不知听没听懂,最后只是对他们说,“既然如此,到时候最后一轮希望你们能给我呈现最好的一面,我很期待一个月以后。”   **   从法昂斯出来,于纯青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耗时长久,但还是找出了自己之前用过的一个号码薄,上面的扉页处写着之前他联系过无数次的的一个号码。   对方是侦讯社的社长王瑞,他所创办的侦讯社,消息来的比所有的同类别的其他公司的都来得快,业界好评度极高,只要没有人刻意封锁,他都能查个彻彻底底。   当初他在找沈曼的时候,于纯青找到的就是拖的这家公司,只是没有个结果。   “王瑞,好久不见了。这次拜托你帮我查另一个人,要仔细地察。”   “她叫裘小白。”于纯青想起了上礼拜去扫墓的时候,墓碑上的名字。对王瑞也补充了一下,“他的母亲叫做裘敏之。”   他心底到底是怕的,倘若真的是裘小白做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从一开始他撞到了她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只为了在这场大案子里把天宇拖下水?   “那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王瑞从于纯青的口中得到了一些裘小白的相关消息,正在拿笔记录着,还对着于纯青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 作者有话要说:  裘小白默默哭泣:/(ㄒoㄒ)/~~   ☆、015 泄密(三)   015 泄密(三)   放下电话,于纯青看着手机屏幕逐渐变得暗淡、再到深黑,心情也就像这颜色一样沉闷。   除了裘小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可是他又有些害怕会是她,大抵是因为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总觉得她不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内心的疑惑再多,总归要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否则无端的猜测只会引发更深的矛盾。   于纯青本来还是在座位上坐着思考,想到这点以后二话没有多说地就起了身。   走至门前,助理孙齐正依照他先前的吩咐把先前做好了打算用作替补的法昂斯第二套方案拿了过来。   孙齐欲递给于纯青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老板从他身边直接略过,活活的撇下了他。   于纯青下楼去了车库,一路的横冲直撞,驾驶在车道上左左右右地来回抢着道。好在并不是什么拥堵的时间段,路上的车不多,否则单凭于纯青这种心情下的驾车,总归是要出事的。   他火速地开车回到了家中,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裘小白还在二楼睡着午觉。   他轻声敲门无人回应,见病房的门没锁,便拉开了一条缝朝着里面看过去,见她在睡思忖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   来到裘小白的床前,他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裘小白的全身。   睡得正香的女孩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只露出了一半的小脑袋,看过去她熟睡的脸蛋上一如既往的带着甜美微笑,唇角依旧是微微上翘着,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温馨。   然此次此刻的此人,除了那一瞬间让于纯青觉得她甜美可人以外,更多的在他反反复复不停地猜测下,让他觉得的是她的深不可测外加可怕。   那一刻,裘小白枕头旁边的的处在静音状态的新手机,又一次地亮了起来。   于纯青悄悄地拿起,划开看了上面的内容。   一条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来自某个未知号码,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OK”两个字母。他悄声地带着手机出了裘小白的病房,走到了回廊的另一端的尽头,对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里的音乐响了三四声,被对方掐断了。于纯青正打算再拨过去的时候,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简单直白的几个字,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上面写的居然是——   “何董事长还在开会,你不要再找他了。”   他叹了口气,删除了通话纪录和短信之后,把手机放回了裘小白的床头。神色淡漠地出了房间的门,来到了二楼的空中花园那里坐了下来。   静静地思考着半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半个多月前的某个下雨天他撞上了裘小白,小丫头傻的可爱让他虽然嫌弃但好感度一天比一天高,他也对她无厘头的要求各种满足,也一起在小区的楼下散过步,聊过心事。   只是,他以为这便会是全部了,岂料……她居然会是何氏派来的间谍。   那个大雨淋漓的夜晚,他驾车从高速而下,“嘭”的一声撞上的,果然是个麻烦。   而这个麻烦,为了帮何氏,居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因为只要稍有不慎,只要他于纯青的油门踩得更足,她即可便小命不保了。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会这样弃生死与不顾地赖上了他。   想着问题的空档里,传来了楼下的钟声,四声钟声响了起来,随后就传来了楼下的开门声音,再然后是一行人走路的声音。   他新做好的楼梯那里,五分钟后就出现了他熟悉的一排人的身影。   李维普带着他的厨子来了,来的真是准时。   他望着这场景,想着被裘小白的玩弄,不免觉得有些心伤。多年前的沈曼为了钱也是这样蓄意靠近,最后成了何国标的妻,现如今,他居然又愚蠢了一次,被裘小白欺骗,最后发现那个小丫头为的也是何国标。   李维普对于纯青上班时间留在家里还出现在二楼有些诧异,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那边不出多久就开始了晚餐的准备。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于纯青也没再去想那些让他伤心的事情,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李维普和手下们的厨艺,思维连同大脑都是空空一片了。   晚餐做的很是豪华,一桌的金玉满堂。   裘小白是在开饭前十分钟醒过来的,满房间里都是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把她活活的馋醒了,结果她下床的时候没扶好,“嘭”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发着呆看着李维普做菜的于纯青,耳畔就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落地声,知道是裘小白出了事就立刻奔过去了。   一进房间就看到裘小白傻傻地坐在地面上,后背靠着床,揉着脑袋有些迷糊。   听声音是摔得不轻,但是她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疼痛,相反的是看到于纯青以后蠢蠢的笑了笑,伸了手对着于纯青,让他快点过来把他扶起来。   男人皱着眉头走过去,口头上还说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手已经把她拉到了轮椅上,附带着推了出去送到了餐桌的面前。   桌面上摆着好几道的大菜,裘小白的眼神里都泛着绿幽幽的光,像个饿坏了的豺狼一样,用好了些些,已经拆了纱布的右手笨拙的用筷子夹菜吃。   落座之后于纯青却还在回忆着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居然又是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事吃不下多少东西,应付着一起吃了些。   李维普笑着看他俩,就带着身后的人一起走了。   吃完了东西的于纯青打量着裘小白,看到她又吃的满脸是油,这次没有再像昨天或是之前那样略带些挑刺地抨击她吃相难看,反倒是问起了她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连吃饭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裘小白本来还满面笑容的表情突然就停在了这一刹那,心里“咯噔”一声,筷子上夹着的红烧肉都掉在了盘子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都这样问了,还需要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吗?”于纯青双手交叉地环在胸前,冷笑着望向她,眼神里像是有把小匕首,想要把裘小白的心给割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说你是不是因为遇到了老情人之后精神失常了,才这样莫名其妙的?”裘小白看了他一眼,装作无所谓地开起了毫无趣味的玩笑,又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于纯青自然对这种玩笑抵御力极强,也根本不会放过她,直接问明:“法昂斯的竞标案里,是你把天宇的消息透露给了何氏的吧?你告诉我,何国标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要为他这样卖命,不惜被我撞上?”   于纯青尾音刚结束,那头就听到了裘小白摔筷子的声音,好好地一桌菜直接被她摔的四分五裂,而后就听见她直接炸了毛爆了口粗的:“于纯青你妹!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是我透露的,我有什么理由透露这个?”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发给何国标的短信我都已经看到了。”   裘小白这下更是恼怒:“谁特么给何国标发短信了?要不是因为沈括今天早晨收拾行李收拾了一早上弄得噼里啪啦的,然后拖着一袋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是要去何氏,然后就溜走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否则我才不会在网上查了半天消息,才查到了何氏的电话打过去问情况的!”   “你是说小括?”于纯青想起昨天沈括回来时刻的颓废面容,起了身给沈括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直接提示是空号。   他放裘小白在二楼,自己有些忐忑的下到了一楼沈括住过的卧室。   诚如裘小白所言,沈括是真的走了,桌面上还留了一封信。他伸手拿过信封,拆信来看,才发现他方才一切的对于裘小白的猜忌都是错的。   泄露秘密的人,居然会是他养了十年都已看作是自家弟弟的沈括,信上说血浓于水,所以他到底还是投靠了何家,最后三个“对不起”,真是灼人眼球。   他撕了那封信,没再言语,阴着眸子上了二楼重新坐回了裘小白的对面。   裘小白大概还在气头上,就给于纯青补了一刀:“难不成是你那位好弟弟出卖的你啊?你看看吧,女朋友连同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弟弟都投靠了何国标,你真的是太惨了!”   于纯青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了拳,表面还是闻声不动,让本打算激怒对方的裘小白有些无趣,她也幼稚的冷笑摇了摇头,转动着轮椅的小轮往自己的房间走着。   其实,她的内心里一直很想问于纯青一个问题,还想再告诉他一个秘密。   只是现在,她还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都这个点更新,身体受不了了,这章撸完之后,后面没来得及修,主要是太困了(PД`q。)·。'゜   白天把这章后面修一下,再争取撸出新的一章早点更新吧QAQ   嗯,就酱紫~~晚安安了(奔去碎觉嗷嗷嗷~~><   ☆、016 讨好(一)   016 讨好(一)   裘小白生着闷气回到房间以后,餐厅里就剩下于纯青一个人了。   他在座位上发着呆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离开了家。大概是心情不好,摔门的声音很大,门外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二楼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   知道于纯青离开了,裘小白一边因为被误会了心里难过,一边因为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觉得心里憋屈,一回到房间从轮椅上面跳上了床就攥紧了被子盖上,把自己笼罩在了一大片的黑暗中。   她在被窝里屯着,睁着眼睛发着呆,一点都没有睡意。   脑海里轮流播放的大约都是关于于纯青的全部,当然还有她自己的过去,还有她自己过去对于纯青其人的探究,那里面很多很多她憋在心里很久的故事。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否是陷入了梦魇,还是依旧在现实中。   寂静的小房间内,除了呼吸的声音外,她突然听到了一声“裘小白,对不起。”   没想到本打算开车去何家找沈曼的于纯青还是折返了回来,进了她的房间,向她道了歉。   男人的语调依旧是冰冷的,少了以往对她的嫌弃,态度诚恳。   他在原地驻足,深邃乌黑的眼眸盯着纹丝不动的床铺上的人,见她没有反应,便又补充了一句话:“想要出去走走吗?算作对你误解的赔礼。”   于纯青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边才略微的有了些动静。   再然后,小被窝里冒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问道:“去哪?”   “下周是我母校的百年庆,我没有女伴,本来也不打算找的。”他看了眼裘小白,告诉她,“如果你愿意去,我便带你去,然后庆典结束了再领着你在麓市的周边多走走。”   “那别人比如你的同学们问起我们的关系,我该怎么回答?”裘小白反问他。   他像是早有顾及到这个问题,答复地很快:“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如果我告诉他们是你把我撞残了,然后我死皮赖脸地赖在你家,这样也可以吗?”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已经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有些得意地望着于纯青问道。   于纯青只是面不改色的淡然回复:“嗯,那我事后会给李维普打一个电话。”   “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来了。”   “喂,你要不要每次都拿吃的威胁我!”裘小白就知道会是这样,拽起一个睡枕朝着于纯青扔了过去,只可惜力度不够只砸到了于纯青的脚。   于纯青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沉郁的脸上微蹙的眉头也舒缓了些,对裘小白说:“因为也只有这个管用,裘小白你就是个雷打不动的吃货,很不幸的是,在这麓市也只有我能彻底满足你对吃的谷欠望。”   裘小白“哼”了一声,眯着眼睛以作鄙视之意,然而看起来却隐约泛了些呆萌的感觉,让于纯青有点忍俊不禁。   最后他说:“那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留在天宇把公事办完,然后带你去校庆。正好这周末陈管家和陈嫂也要回来了,你就随着他们一起把身体养好。”   冷冰冰的话语里,到底还是听出了一丝丝暖人的意味,裘小白察觉到了话语里的暖,心里的褶子也都慢慢地被缕平了,又重新睁开了大眼睛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纯青见她也不生气了,自己要交代的话也全都说完了,两人方才的矛盾算是彻底消散了,重新出了家门。   **   联系上沈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当天夜里何国标没有回家,沈曼也不想在家中吃晚餐,便带着沈括出了门,去了市中心的繁华街道逛了会儿街,给弟弟购置了一些新的衣物。   而此时此刻,她结束了逛街,正和弟弟在外面的某处高档餐厅吃着西餐,一人叫了一份意大利面,一盘披萨,还有许多的小食。   经过前天夜里的沟通,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比上次要好了许多。   血浓于水,这句话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这样,即便是五年未见,又或者是看不惯某些行为,但姐姐就是姐姐,弟弟就是弟弟,沈括也认了。   两人静静地吃着东西,偶尔会聊上一两句刚刚在街道两旁看到的店面,气氛融洽许多,吃到最后,沈曼见到手机上面于纯青的来电,刻意没有接。   直到于纯青的电话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才在被挂断的前一秒接了。   “于纯青,你依旧是这么锲而不舍啊。”   沈曼酸涩的口吻,如上次剪短的通话一般,听在耳中都觉得有些刺刺的疼,即便是在她对面切着牛排的沈括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摇了摇姐姐,让她不要这样。   “你现在在哪里,小括在哪里?”   于纯青对沈曼的话倒是不在意,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沈括的下落。   “我和小括正在一起呢,怎么,你要见我们?”   沈括听到姐姐的话,赶紧又伸手过去摇了摇沈曼的手,示意自己不愿意见于纯青,他做错了事,对不起了最不该对不起的人,心中有愧,哪里还有脸面敢去见于纯青啊。   沈曼对弟弟一贯疼爱,当然是了解的,对沈括点头比了个“不会”的口语,紧接着在电话里告诉了于纯青。   “那就一个小时后你我在天宇的楼下见好了,小括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先回家。你有什么想问的,到时候问我便好。”   “好。”   挂断了电话,沈曼长吁了一口气,拿着刀叉吃着意面的手有些发颤,沈括看在眼里并不懂姐姐为何如此,到底也问出了口:“姐,每次你和于纯青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是姐姐,五年过去,我却并没有觉得你变了。”   沈曼听到弟弟对自己的评价,她只是恬淡的笑着,笑容里含的情绪太多,对自己的心思一言难尽,只说了些许。   “这样对彼此,或许都是好事吧。”   “我曾经认为没有金钱支撑的爱情什么都不是,也害怕好不容易脱离了困窘的人生又恢复成了原样。那年我已经26岁,是适婚的年龄了,怕陪着于纯青负债累累,所以才逃开。”   “我以为对于纯青的只有金钱上的依赖,现在想想……还是那时候太幼稚,做事情考虑的太多太多,最后得到的反而都不是最想要的。”   沈括看着姐姐,大致懂了她话里的意味:“姐夫对你不好吗?”   “何国标对我很好,但我们彼此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我不爱他,一点也不。至于他爱不爱我,我也并不在意。外人都说我是拆散了他和未婚妻子感情的第三者,又有谁会知道当年的情况究竟如何呢,都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她伸手端起了红酒一饮而尽,两腮有着微微的红,说话的声音能听出她有些微醺的醉意。   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见到何国标的场景,酒吧的灯光五颜六色,四十多岁还没有现在这么臃肿的何国标走到了她的面前要了她的名片。   再到后来何国标对她反复的追求,还有他对自己说的话。她记得清楚,当时的何国标说他不喜欢那个未婚妻,但婚也定了,他逃不开了,想让她帮他。   若是帮成了,他会娶她,送她出国一段时间再接回来,然后许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当时真的是穷怕了,从法国归来的日日夜夜都身无分文,而何国标人看上去也是她能接受的范围,便把一切的一切都交给了他,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竟然也是后悔了。   若是没再看到于纯青,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也好,但是看到了……反而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后悔着多年前的离开他的那个决定。   “姐姐——”   沈括想要安慰,却被她一手打断,她拿起了手中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信用卡放在桌面:“这张卡你拿去结账,过会儿司机会送你回家,我先去赴了那场见面,把话和于纯青说清楚。”   她说完后转身要走,迈出一二步后又回过了头看向弟弟,语气有些伤感了:“小括啊,你能陪在姐姐身边,姐姐觉得很欣慰。”   笑着朝沈括摆了摆手,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   出了西餐厅,室外是一片难忍的闷热感觉,沈曼的心里也闷闷的,叹了口气朝着天宇走了过去。   西餐厅距离的路程并不长,到那里的时候就看见了于纯青的车子停在门前。她走到了副驾驶座的座位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让她的心也冷静了许多。   “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她望着前方,目无定点,直接切入主题。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好基友故事的新坑《沾染》,现言叔侄文,正在日更中=w=戳图直达   欢迎看文╭(╯3╰)╮么么哒   ☆、017 讨好(二)   017 讨好(二)   “沈括把数据泄露给你们,我不怪他,毕竟他是你的弟弟,而你是何氏的董事长夫人。”他醇厚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响起,吐字清晰有力,“这些话,劳烦你替我转告给他。”   倚靠在座位上的沈曼,因为喝了点酒,神色还带着些慵懒地说了声“好”,紧接着又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我和你之前曾经在一起的往事,我并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   于纯青一直望着前面的绵长的马路,弯弯曲曲的道路两旁的路灯看起来格外明亮,看久了却又觉得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着重强调了一句:“尤其是对何国标。”   “好,我谁都不告诉。”   沈曼答复的很快,快到出乎于纯青意料。   “只有这些要说的吗?”   “嗯,只有这些了。”   沈曼轻声地在一旁笑了起来,手搭上了车门的拉手,“啪嗒”一声,打开了车门。车外温暖的风顺着越来越大的缝渗了进来,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头,连头也不曾偏向她那处,看她一眼。   她的目光却一直都放在于纯青的身上,期待他至少能看她,哪怕只一眼,却在她迈出了一只脚之后,见她曾爱过的男人目光坚毅到丝毫不曾转移。   停了动作,笑容里带了些惋惜的意味问于纯青:“以后你都要和我这么生疏了吗?”   于纯青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向了沈曼,曾经看着她满是欢喜的眼神终究是不在了,有的只是冷漠,沈曼在那眼神里,总算是确定于纯青彻底的不爱她了。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以后这样的见面也不会有了。”他说完这句之后重新靠在了座位上,朝着前方看去。   “你可以下车了。”这是他送给沈曼的最后一句话了。   随后便是一阵窸窣,他的耳旁,传来了关上车门的声音,听起来沈曼已经下车离开了。   他在座位上也坐了片刻,发了会儿呆后也下了车,迈步去了天宇。   **   一连在天宇工作了五六日,终于把另一套方案落实,加以保密并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于纯青才从天宇走出,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陈管家和陈嫂都已经回来了。   两人看来是为了老人过世的事情憔悴了不少,陈嫂的双眼更是红肿,看的于纯青于心不忍:“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陈嫂那时候还在给裘小白泡牛奶,陈管家在一旁站着陪着妻子,于纯青见说话没用,就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是他来做就好,让他们今天早睡,陈嫂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奶粉袋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分钟后,于纯青端着牛奶推开裘小白房门的时候,裘小白正一只手握着笔靠在床头打起了呼呼,她手下方放着的是一个画板,上面画了一个老妇人的简笔画,还挺形象。   少女的眼睫毛很长,灯光打在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影子,不过她睡得似乎并不踏实,因为于纯青重重的黑影一笼盖在了她的头顶,她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从梦中醒来。   “于纯青?!啊,好久不见你了,你终于忙完了!”   她揉着眼睛缓过困意,于纯青把牛奶放在了裘小白的面前:“陈嫂让我把这个给你。”   裘小白笑着“哦”了一声,拿过牛奶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就喝完了。放了糖的牛奶温度也是正好,喝起来真的好甜好甜。   裘小白望着于纯青,不知不觉,奶味的甜也顺延到了心里,嘴角的弧度也弯起来了。   气氛不错,于纯青便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坐下,同她闲聊起来。   “你的手已经能握笔了吗?”   裘小白看了眼自己画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了遮,点头告诉他:“其实……还是有点疼的,动作大了就很疼,但也还好。”   她想了想还是把画板举了起来给于纯青看了,指着上面的人告诉他:“我画的是陈阿姨的妈妈,嘿嘿,一点都不像对不对,但总觉得要为陈阿姨做什么,因为她很伤心。”   “当时我妈妈走的时候,我和她也是一样难过,过了很久很久才缓过劲儿来。那时候也没人陪我,正好现在手恢复的差不多,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所以才想要画点东西送给陈阿姨。”   裘小白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情,撅了撅嘴,看着于纯青,发现他一直都在盯着他在看。男人温和的眼光里,少了之前的冰冷,让她觉得心里有点点暖意。   “不说这个了,话说你大学是在麓大上的,从这里去那大概要多久啊?”她收住了悲伤地情绪,很适时地转移了一下话题,聊到了第二天的校庆。   “不堵车,半个小时能到。”   裘小白接着又问:“那去了那里以后,什么时候能吃完饭啊?”   于纯青想了想,回答道:“是中午聚餐,应该要到两点多才能结束。”   “这样啊……那吃完饭你打算带我去哪?”她放下了画册,双手撑着下巴,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盯着于纯青,笑容甜甜地看着他。   于纯青望着小丫头的笑,大概是受了感染,自己面部也带上了恬淡的微笑,说话的语气更是温柔:“带你去附近的几家店吃些东西,中午聚餐吃不到什么,下午在外面就多吃点。”   他站起了身,重新走到了裘小白的身旁,拿起了她的牛奶杯,对她说:“明天校庆十点开始,我们八点钟走,所以你七点就要起来准备一下,早点睡吧。”   裘小白“嗯”了一声,沉醉在于纯青说的“我们”两字里无法自拔,顺带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就看见房间“啪”的一声后突然黑了。   回过神来,发现于纯青已经走到了门口,帮她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好眠的裘小白满脸笑容的从二楼被陈嫂扶了下来。   她右脚伤的比较重,现在还在恢复中,但自己努点力的话,无需轮椅借助拐杖也能走路了。于是,在于纯青在天宇忙碌的那几天里,她就练习了一下走路,现在已经能用那完好无损的左脚在楼梯上面一格子一格子的往下蹦了。   于纯青吃着小笼包,就看见二楼蹦跶哒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裙,撇开右腿那里的绷带不看,整体上是非常好看的,长长的飘逸的头发,大概是嫌热就扎了一个马尾,皮筋那里戴了一个黑色蝴蝶结的发饰,更显得俏皮可爱。   于纯青远远地看着,对裘小白的造型很满意,不自觉地连目光都没有移开。等她蹦到自己这里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询问她:“你用拐杖走路,右手会不会疼?”   “不疼啊,我左手用力多些。”她见于纯青在笑,自己的笑容更是灿烂了。   这等和谐的场景,裘小白和于纯青都沉醉在双方的笑容里,反倒是让陈嫂和陈管家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这几天在外未曾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好了这么多。   再者,于他们也是这么多年没见过于纯青像这样笑过了。   记忆里的于纯青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从小大对待外人都是板着一张嫌弃的脸,平日里就算是笑,也多半是对家里人。   后来长大了家里人都过世了,他身边的人也少了许多,平日在家也笑得少了,若要是在外,一般笑了准没好事,不是嘲讽,那必定就是阴森森的想要预谋什么。   所以看到于纯青笑成这样,陈嫂还拽了拽陈管家的衣服,夫妻俩对了个暗号,就从他们身后撤离了。   陈氏夫妇的小动作,被于纯青看了个全程,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对着裘小白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可面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   而此刻的裘小白的目光,早已经被桌面上的早餐吸引过去了。   一桌子的精致早点,小笼包、煎饺、各类的菜肴,盛这些东西的盘子一个个都小小的,里面的菜因为是早餐所以放的并不多,但看上去色泽鲜美,搭配着小米粥,一定口味极佳。   裘小白光是看着,都觉得很好吃。   心动不如行动,她即刻伸手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堆吃的塞进了嘴里,没再去管于纯青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问她了。   于纯青见到裘小白丑陋的吃相,可就完全笑不出来了,轻轻地咳嗽了一二声,就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自己起身出了家门先坐上了车的后座,在那里等待着裘小白把早餐吃完。   时间过得很快,七点二十,裘小白结束了自己的早餐,扶起了放在自己一旁的拐杖,从于家宅子里走了出来,心情大好的上了车。   于纯青对着开车的司机,他的助理孙齐说了声“出发吧”,两人便向着麓大的方向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好销魂_(:з」∠)_   ☆、018 表白(一)   018 表白(一)   九点半于纯青一行人到达了麓大,到了校庆礼堂的时候正好是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十分钟。   裘小白拄着拐杖蹦蹦跳跳地随在于纯青后面,这瞅瞅那瞧瞧,好半天才到了指定的位置和于纯青一起坐了下来。   十点一到,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了冗长的演讲,一说起来就没停下,一个议程接着一个议程说了整整两个半小时,裘小白瞌睡劲儿上来了,直接靠着于纯青的肩膀打起了呼呼。   于纯青笑笑,也随她这样。   等到裘小白从呼呼中饿醒的时候,台上的校庆仪式快到了结束的时刻,她揉着眼睛花了些时间从梦里面缓过来,台上的主持人的致辞也彻底完结,她便同在座的一大批人鼓起了掌。   从大礼堂里面蹦出来,于纯青见她蹦的麻烦,就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胳膊,让她搀在自己的胳膊上,说可以借她扶着走一段路。   裘小白一听,即刻就心情大好地咧嘴笑了起来,扔了一只拐杖给了孙齐,空出来的手缠上了他的胳膊上,再用另一只手拄着拐杖,如此一来,走起路来快了很多,看起来也美观了很多。   于纯青就这样带着裘小白去了自己所在班级定好的饭店,就在学校食堂的一旁,规模不大,但看起来内部装饰的比较高大且上档次,平日里都用作校领导接见外校来宾。   这次因为是校庆,也就对外开放了。   到达指定包厢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人在那里坐下了,餐桌旁边放了四个小桌,基本上都聚在一起打着扑克。   他们见到于纯青进来,围观打牌的也就没在看牌,走过去和于纯青一顿寒暄。   “说实话,真没想到你会过来,更没想到,你还自带家属了。”为首的老班长拍着于纯青的背说道,看着裘小白挑眉笑了笑,然后看向众人,大家也都随之起哄,饱含不明意味地“哦~”了一声之后。   裘小白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涨红了脸地往于纯青后面躲了躲,嘀咕了一句:“你们不也都自带家属了吗。”   她嘀咕的声音很小,大概也只有于纯青听到了,听到话的他直接笑出了声,惹得裘小白更是尴尬,用手在下面戳了戳于纯青,于纯青才止住了笑。   “十年多没见了,当然要来”,话一说完,他从身后把躲在那的裘小白拽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对着老同学介绍了一次,“这是裘小白。”   裘小白大囧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嘿嘿”地对他们笑着。   双方都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名单上该来的人也差不多带着家眷之类的来齐了,那头打扑克的也一一结束后坐了过来,聚餐也算是正式地开始了。   坐在于纯青身边的裘小白一直都低着头,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她还是有些怯场的。直到正菜被服务员端上了桌,她才抬起了头,按耐不住地想要去吃东西了。   只是那些多事的老同学们,却并没有要放过她让她好好吃饭的意思,反倒是旁敲侧击着于纯青想要听听她和于纯青之间的故事。   “裘姑娘,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们一起上大学的时候,于纯青古板的很。”坐在离裘小白很近的位子上的老王几杯酒下肚之后,和裘小白调侃起了于纯青的往事。   “我记得那个时候啊,班里的女生少,一个班才五个人,但各个女生都喜欢于纯青,抢着要和于纯青坐在一起。不过于纯青倒也是个怪咖,谁都不喜欢也入不了眼,就连当时我们那届的校花,叫啥我也忘了,他都没看上。当时我们还取笑着说他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孤独终老了呢。”   于纯青坐在那里也笑着吃着东西,互相喝着酒听老王叙述着往事,并没有制止他让他不要说下去的想法。   如此,老王便一边和裘小白喝酒,也一边彻底地打开了话匣子。   “不过后来啊,唉,是叫沈念吗,不对,叫沈曼,对,就是沈曼,那个低我们一届的外语系姑娘,长得干净漂亮,可是彻底勾了于纯青的魂啊,他追那个姑娘追了有一阵子才追上了,不过后来听说还是分手了。”   裘小白拿着酒杯和老王的碰了一下,偷偷问他:“你就不怕告诉我这些,于纯青不高兴嘛?或者……我会不高兴吗?”   老王笑了起来,对着裘小白指了指于纯青:“你看他,全程都在笑,哪有一点不高兴了。还有你啊,感觉你兴趣很大。再说那都是过去式了不是吗,你是他现在式和将来式,多告诉你些,你俩知根知底的也好,这样你有了他的把柄,威胁他还来不及呢。”   裘小白听完老王说的,就回了个头瞅了眼于纯青,他正笑着回望着他们,的确对老王说的没有很在意,眼眸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她便回过头去,让老王再和他多说点话。   ……   饭局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于纯青的手机响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时间段Fois会给他打电话,他便把裘小白丢在了包厢里面,自己出门接了电话。   Fois在电话里说,他儿子柯达自从上次见到裘小白之后就一直念叨着要和她再见一面,苦于没有对方的号码,只能让于纯青帮忙联系一下裘小白。   于纯青一直沉默不语,听着Fois说话的语气,多少是知道了柯达的意图,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断地往上蹿,让他有些不自在,口头上应承了下来,也就挂了电话。   等到他再回到饭桌上的时候,裘小白好像和老王一起喝酒喝挂了,正趴在圆桌上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时不时的蠕动一下。   他也无心继续吃饭喝酒,无奈地笑着走了过去,把裘小白从狼藉的桌子上拖出来背起。   少女的脸贴上了他的耳旁,皮肤很嫩,除了啤酒的滋味以外,还有一种裘小白特有的奶香味。他无奈地笑了笑,带了些谴责意味的话,说给在场的老同学和老同学的家属们听。   “你们也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灌了她这么多。趁着她还没发酒疯,我先带她走了。”   他客气地说了声再见,背着裘小白就出了包厢。   下楼的时候,于纯青走的是楼梯,背着裘小白一颠一颠地,让喝多了的她感觉到了有些不舒服,就仿佛自己正被人摆弄着,很是怪异。   裘小白对着于纯青就是一阵乱抓,手好不容易抓到了于纯青的脑袋,扳过来一看是于纯青,就傻痴痴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于纯青……”   裘小白一直在乱动,导致于纯根本用不上多大的力气,脑袋又被裘小白一扳,只听见咯吱一声,痛得他说不出话来,闷声“嗯”了一下立刻回过头去,想快点把楼梯走完,上车把这个小累赘扔下去。   随后下楼的路上裘小白乖了很多,走到一半听到于纯青的问话:“酒量差为什么还喝这么多?”   女孩子凑在于纯青的耳朵边上,醉醺醺地说着她心里高兴。   于纯青停下了脚步,偏过头看向他背上的女孩子,她闭着眼睛正在蹭着他的脖子,碎发蹭的他痒痒的,心尖上也痒痒的。   笑着又转回过头往楼下走,眉头舒展开,笑容也不自觉的蔓延到了耳后根。   好像已经是很久都没这样心情舒畅的笑过了,果然自从认识了裘小白,他平淡无奇的生活里就变得新奇多了,烦心事的的确确是多了一堆,但开心的事情也是多了一大堆。   “他们都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我高兴。你又有钱又帅,被说成是你的女朋友,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呢。而且,你的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嘿嘿”地笑了笑,在于纯青脖子上又蹭了蹭,悄悄地凑在他耳旁,声音很轻:“于纯青啊,今天我知道了你那么多的往事,你比较亏,作为等价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好了。”   “你说。”于纯青耸了耸肩,把快要掉下去的她往上提了提。   她伸手拽上了于纯青的耳朵,说的是一句疑问句:“你觉得我可爱吗?”   “嗯,还不错吧。”于纯青也喝了不少的酒,加上心情不错,便极度配合地回复了一次,“除了你吃东西的时候比较难看以外,其他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于是她又得寸进尺地悄声问他:“那你觉得我萌吗?”   “萌和可爱有区别吗?”   “嘿嘿,好像的确是不差哦,那我换个正经点的问你哈——于纯青,你喜欢我吗?”   “……”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秘密的吗?”于纯青反问道。   “那我总要铺垫一下嘛,不然说出口会吓到你的。”   “那你现在铺垫好了吗?”   她依旧是笑个没停,点了点头,终于老老实实地把心底话告诉了他:“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比你能想象到的更久,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感觉有点崩(?)明天修文先停更一天╭(╯3╰)╮后天见,么么哒   ☆、019 表白(二)   019 表白(二)   于纯青听到小丫头的告白,还以为是她喝多了说的胡话,起初并没有相信,奈何裘小白又重复了一遍,还揪着他的耳朵来了一句“你到底信不信嘛!”。   他这才开始正视起了这个问题,问她:“你说比我能想到的还要久,那究竟有多久呢?”   裘小白傻乎乎地笑着,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也想了想,告诉了他:“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啊……当时的反应就是,哇你好好帅好帅啊,个子又高长得又好看,最关键的是你还没有女朋友啊。”   “而且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说我想吃什么你都能满足我,然后就真的满足了我!还有啊后来知道了你的很多事情,了解了你这个人也很好,我居然更喜欢你了。”   “虽然你一直都很嫌弃我……”   她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落了,就在于纯青的耳朵旁边吹着气。   夏天热热的,她吹出来的也热,让于纯青的心里莫名的也有了一丝躁乱的感觉。   “所以裘小白……你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是?”   于纯青问完话,下台阶的脚步也慢了很多,楼梯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裘小白的回声。   “唔,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也喜欢我?”   她情绪又高涨了些,第二次有些粗鲁地揪上了于纯青的耳朵,凑在那里说道:“等我胳膊和腿好了,我就不会这么麻烦你了,到时候兴许你就不会嫌弃我,反而会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姑娘呢。”   “其实我也就是比较贪吃,人还是很聪明的,尤其是干起活来还特别卖力。你要是喜欢我的话……如果你家里缺洗碗工,身边缺助理的,英语OK还是海归的那种,我都可以帮你。这样你还可以省一份工钱呢……”   于纯青听到后面不由地笑出了声,心里想着裘小白果然是喝多了,伸手就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拽了下来,一边笑着听她念叨,一边继续往楼下走。   不知不觉已经背着絮絮叨叨的裘小白走到了一楼,那时候正好是麓市一天最热的时间段,天空中的太阳非常火辣辣,孙齐的车还在来的路上,他就维持原状的背着裘小白等在了门口的阴凉处。   只是裘小白还是不老实,在他的背上动来动去,没有放过他:“于纯青啊,怎么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裘小白轻轻扳过于纯青的脑袋瞅了瞅,发现于纯青很合作,面容恬淡心情不错,便“嘿嘿”地对他笑了起来。   她心里估计于纯青是不会回答她了,再加上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了,就彻底住了嘴。   等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于纯青转过了身朝身后望过去。   裘小白的脑袋起初是搭在于纯青肩上的,后来觉得于纯青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自己也就抬起了头顺着于纯青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前面有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站在那里的原来是沈曼。   真是不巧,在这里遇到了她。   站在楼梯口的沈曼看着于纯青和裘小白的眼神有点怪异,大概也是误会了什么,而裘小白看清了来人之后撇了撇嘴巴,低下了头重新埋在了于纯青的脖子那里。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不久前才刚见过于纯青的沈曼走上前去,客套地笑着和于纯青打起了招呼,“你上次说不希望我们再见面,不过这次也就算是巧遇了吧。”   见沈曼走了过来,于纯青耸了耸肩想让裘小白从他身上下来,可是这时候裘小白非但没有理他,反而是像个树袋熊一样,把于纯青抱得更紧了。   于纯青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回过头看向沈曼的时候又敛了笑容,面色严肃:“真是奇怪,今天怎么那么多人都对我说,以为我不会来。”   “大概都是听说我会来,以为你会避嫌吧。”沈曼轻笑着说道,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阳伞,慢悠悠地撑起。   于纯青听沈曼的话后,语气冷了三分:“是吗,不过我倒是没听人说起你会前来。”   “怎么,你要是听说了,就不会来了?”   “你们想太多了。”   沈曼撑起了伞,没再同于纯青说来与不来的话题,而是望了眼裘小白问道:“上次就见到了这个女孩子,今日你把她还带来了这里,是你的女朋友吗?”   恰好在这时孙齐把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前,下了车走到于纯青面前把后门打开。于纯青看着沈曼也没说什么,回过头就小心翼翼地把差不多快要睡着了的裘小白放在了车上。   于纯青的动作很轻很轻,看着裘小白的眼神温和,在沈曼的眼中,那股温柔的劲儿里似乎都能渗出甘露来,不由地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于纯青也曾经这样的对待过她。   沈曼的问询,虽然于纯青没有回答,可是他的动作乃至眼神都告诉了她答案。她低着头笑了笑,不再停留在原地,而是往着前方早已停了许久的何家的车前走去。   **   回家的路上,裘小白一直靠在于纯青的肩膀上睡得很香,梦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手指头缠在一起不知道是怎么了。   于纯青笑着看着她,觉得很有趣。   看了有一会儿,想起了方才裘小白傻傻的问话,他便问起了孙齐:“办公室现在还缺助理吗?”   “这……于总您是想要再招一个助理吗?”   开着车的孙齐问完这句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办公室里的人事安排于纯青都是知道的,而且最近一直传言可能会裁员,为何他又问起了这个。   孙齐带着这样的疑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的老板,却发觉于纯青的目光依旧定在了裘小白的身上,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说了一句:“缺,缺的。”   这下于纯青听得答复倒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孙齐和于纯青的目光突然间就对上了,惊得孙齐一个哆嗦方向盘也打歪了点,车子差点没稳住就要朝着另一个车道偏过去了。   于纯青被这小颠簸惊了一下,微醺的醉意也散了大半,这才止住了刚刚温和的口吻,靠在那里朝着自己那处车窗外望去,一改之前的语气说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安心开车吧。”   车子往前又行驶了一段距离,距离于家也是越来越近了。于纯青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上面显示是天宇法昂斯案B组组长打来的,多半是为了方案的事情。   他接的很快,回复的声音很轻,生怕把睡得正香的裘小白吵醒。   一通电话结束之后,于纯青看了眼裘小白,发现她果然还是睡得很好,只是睡姿略微有些难看,他便动了些坏心思把裘小白睡觉的丑样子给拍了下来。   孙齐一直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的看看自家老板的幼稚行为,最后在某个红绿灯前到底是忍不住的“噗”出了声,于纯青才把手机的相机功能给关闭了靠坐在那里凶了助理一眼。   他在那里坐着,也没再动调|戏裘小白的念头了,闲来无事就翻了翻手机,才看到了上面因为没有提示,自己迟迟未发现的一条短信。   短信是陈伯在中午的时候发的,上面说怕打搅了于纯青的校庆聚餐就特意没电话告知,但是要说的也算是一件大事,主要内容就是——他的爷爷于屹刚刚从法国回到了麓市,这会儿正下飞机没多长时间,正在回于家宅子的路上。   于纯青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快三点了,于屹怕是早就已经在于家等着他了。   只是……老爷子常年在法国经商,替他照料先前开在那里的公司,按理来说这个时节他是不会归国的,怎么偏偏就挑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还有,他身旁的这个睡觉貌似还流着哈喇子的裘小白,他到底要不要一起带回去,顺便给爷爷看看呢?万一爷爷问起了,他需要把之前撞上裘小白的事情都告诉爷爷吗?   思前想后一番,他还是决定据实以告。   ……   果不其然,当他刚下车把裘小白扛着进了于家的门,就看到于屹于老爷子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那处。   老爷子的背影依旧入从前那般挺直,走近看到面容和神态,发现他也是那般精神矍铄。总体上看,也依旧是个帅气的老爷子。若不是头发花白,大约是猜不出他年纪已近八十了。   他一见于纯青回来,便借助着手里拿着的拄杖起了身。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子,看起来很厚很厚,里面放了不少的东西,口子那里已经被拆开了,不过像是刚拆开没多久,上面还写了于纯青扛着的这个人的名字。   让于纯青看到后有些诧异,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只见于屹面露忧色地望着于纯青,也望了一眼裘小白,终于是说了一句话。   说话听起来很不好,也更让于纯青不解。   “纯青,你知道她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裘小白,很好猜的……→_→   每天白天码字都浑浑噩噩,效率太差,感觉还是半夜十二点开始断网码字比较好Orz   对鸟~~~明天因为有同学聚会,更新会很迟,可能要到半夜才更新~~   ☆、020 真相(一)   020 真相(一)   于纯青知道于屹话中深意,望了眼裘小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醉了,便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说:“我先让陈管家把她送到楼上。”   他抬了手,把看起来是醉的不省人事的裘小白交给了陈管家,让他带去二楼房间。一直等到他见老管家扶着裘小白上了二楼,那边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于纯青才放下心来。   邀于屹去了自己的书房,把门锁上,于纯青开始了问询。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裘小白这个人的?”   “前几天你打电话给王端,说要彻查裘小白的事情还记得吗?若不是因为这个,我自然不会知道。”于屹找了靠墙那里的座椅坐了下来,看着于纯青。   “王端——”于纯青想起来那天怀疑裘小白后给王端打的那通电话,要不是于屹提起,他或许都要忘记自己曾经找过他,“王端为什么会联系上您?”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查沈曼的下落,我也在关注着,不久前听闻沈曼出现了,我就打电话给了王端,希望他能多给我一些消息,辗转着就听到了你那边的事情。”于屹微微摇着头笑了一声,把手里拿着的那叠文件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裘小白这个人……纯青,你看了这份文件之后,你或许就知道你那日究竟撞上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于屹说完这句之后,又改了一下方才的用词:“或者可以说是,你被设计撞上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了吧。”   于纯青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目光定格在了茶几上的那份档案袋上,伸手接过,打开,走到一旁的办公桌后的长椅上坐下,从上到下一字不落地全部看完。   他看的时间很久,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他的耳中却什么都听不到。   上面清晰地每一个字句,都让他有了诧异,甚至可以说是惊悚。竟然会觉得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都是这么的虚假,让他觉得仿佛全世界都在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看到最后,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看向了自己的爷爷:“所以你的意思是——”   于屹像是早就思考好了对策,告诉了于纯青。   “我们把她留下,知己知彼,也算是留对方一个把柄,我会去好好地问一问她,顺便给她一个警告,而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于纯青眉头紧蹙,最终点了点头。   ……   酒醉了的裘小白一连睡了四五个小时,深度睡眠里的她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梦里于纯青站在她的面前对她温和地微笑着,她笑着奔过去一把把他抱住,猴子上树似的赖在了他身上,对他说喜欢他。   梦里的于纯青对她也是无比的宠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对她说也喜欢她,想要好好地和她在一起。再然后他们就住在于家的宅子里,真的住了很久很久。   裘小白做着梦,满脸的享受,嘻嘻哈哈地笑着,最后从梦里醒了过来。   房间里的窗帘是两层的,把外面的光线全部遮住,小小的房间里面便很黑。她揉了揉眼睛,知道刚刚做的是场梦,嘟起了嘴巴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窗帘拉开了。   房间亮堂了很多,裘小白望着窗外心情愉悦,回过头就看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   “陈伯,你怎么在那里站着啊?”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对着那个背影问道。   前方的人回过头,裘小白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那个人和陈伯差不多高,穿着一身夏日的短袖唐装,但是比陈伯大了很多岁数。   “老爷爷,你是谁啊?”裘小白扬起了头,一只手顺带扶上了一旁的拐杖,警觉了起来。   于屹看着小丫头笑了笑,把自己手里的拄杖在地板上敲了敲,说道:“我是于纯青的爷爷于屹,我知道你叫裘小白。”   于纯青的爷爷怎么回来了,而且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啊?   裘小白有点蒙,点了点头,等待着于屹接着说下去,却在于屹的下一句话里陡然变了脸。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么费尽心血的接近我孙子,从法昂斯开发案那天让纯青撞到你,再到现在在我于家住下……何国标让你做这些,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于屹冷笑着看她:“我还听孙齐说近期你有当纯青助理的打算,是不是想要把天宇的数据一并掌握了都告诉何国标,好帮他把天宇拉下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裘小白毕竟年幼,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遇到,于屹的话咄咄逼人,她也的确理亏,只能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双手在被子里已经握成了拳,掌心也都冒起了冷汗。   于屹冷嗤了一声,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裘小白,朝着窗台那里走过去,看着楼下小区的街道和树木,还有在花园的长椅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于纯青,和裘小白把话彻底挑明了。   “裘小白,23岁,裘敏之的女儿,父不详。这是当时查你背景时候的第一份资料,上面的内容不多,但是再次派人更深度的调查你的时候,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就多了很多了。”   “你不是父不详,而是你从来不肯说你父亲究竟是谁。美国那里通过调查你母亲裘敏之的生平,给了我准确的消息,你是她和何国标的私生女。”   “你八岁那年你们母女两人被媒体发现,一再夸大事实,加之舆论逼婚,何国标顶不住压力将你们送出国外。可是何国标依旧不愿意与你母亲修成正果,于是几年前因为沈曼的缘由让裘敏之彻底断了念想,最后她抑郁而终,留你从美国归来。”   “裘小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或者我该喊你何小白会比较好?”   老人说完这话转过身去,却见床上的女孩子两眼通红,像是受尽了委屈,不由地让他说话一顿。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于屹拄着手杖走到了裘小白的床前,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她的面前。   照片上面是裘敏之和何国标年轻时候的合影,那时候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是裘敏之还没有怀上裘小白的时候。裘小白看着照片上面的两人,“唰”地一下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揪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从中间把何国标撕了下来,撕得粉粉碎扔了一地都是,对着于屹就吼道:“没错,我接近于纯青就是故意的,可是别把我和何国标那个贱人放在一起。只要一想到我身体里有他那么多的基因,我就觉得恶心!”   于屹说的的确没错,她的身份就是那样,雷打不动,隐瞒了那么久的消息被揭穿了,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害怕。   甚至她更害怕的是被于纯青知道这一切。   如果于纯青也知道了,一定也会像于屹一样认为她是收了何国标的好处了吧,会不会就真的不理她了,或许到时候还会厌烦她,把她赶走。   于屹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依照之前和于纯青商量好的告诉了她:“纯青并不知道这件事,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裘小白猛地抬起头,拽上了于屹的衣服角,眼巴巴地像在求他别说。   “我承认接近于纯青是我目的不纯,当时在马路上心里想着,要是能被于纯青撞死了,那大不了就死了,反正也生无可恋,被他撞死也就值得了。”   “如果没撞死,那就赖着他,最好能赖一辈子。我真的没收何国标的好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想要把何国标弄垮,而能帮我的也只有一个于纯青……”   她脑海里全都是过去二十多年来因为何国标的存在而充斥着她生命中的黑暗,这么多年来的坚忍和等待,最后只等来了她母亲的离世和何国标的冷血无情,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地接近了于纯青。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告诉纯青,大家把话说开了岂不是更好?”于屹看着满地的废屑,渐渐地也看不太懂面前的这个女孩,不知道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是因为……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告诉他。”   “呵,是吗。”于屹看着裘小白,目光尖锐,思忖了半晌又对她言语,“那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现如今你腿伤还没彻底好透,等你好了之后,你自己和他说,说完以后就从于家搬出去,此后再也不要找纯青了。”   裘小白点了点头,低着头也不敢看于屹,那头于屹无话可说了正要离开房间,她也只是听着他拄杖敲击地板“嘟嘟嘟”,直到声音越来越小。   等到于屹彻底地走远,那声音彻底地消失之后,裘小白终于是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021 真相(二)   021 真相(二)   于屹从裘小白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就看到于纯青站在了门前。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从于纯青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有些隐隐的担忧,仿佛是探析到了于纯青到底是在意裘小白那个丫头的。   他叹了口气,对于孙子的变化没有指明,只是拄着手杖走在了于纯青的前面。   两人一直走到了一楼的餐桌那处坐下,于纯青才问了他们方才在房间里面的对话内容。于屹没有过多赘述,而是简单地叙述了一通,说他道明真相之后裘小白非常合作的承认了身份,也说了她也一起承认了自己接近于纯青是另有目的,而目的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相反,是为了把何氏整垮。   “那丫头的话,你打算相信多少?”于屹问道。   于纯青低头不语,看起来心情很差。思忖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打算相信,爷爷你知道的,我一贯讨厌被骗。”   于屹点了点头,也没再问:“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回来也就是看看你告诉你这些事情,法国那边我不能离开太久,明日我会回去,这边你多加努力,法昂斯那边即使没拿下来也不打紧。对了,裘小白你也多加注意。”   祖孙两话一说完,那头于纯青就让家里等在厨房那儿的帮佣把做好的晚餐呈上,两人也就默默地吃起了饭,没再聊有关裘小白的事情。   用餐很快,于屹吃完东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电视看新闻。   于纯青则是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那里,思考着爷爷给他的那些资料上的内容。   他反复回想着上面一字一句的内容,心里其实非常糟糕,自从知道了裘小白和何国标的关联之后,他觉得比知道沈曼是何国标的妻子还要难以接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和何国标有了关联?就连裘小白也是。而他本以为天真无邪的裘小白就在中午对他说着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又是否能当真呢?   他想着这些觉得有些累,最后还是起了身,去了二楼。   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的缝隙,他透过门缝看过去,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难道是她在被揭穿之后,不知不觉地从侧门那里离开了吗?   即便是畏罪潜逃,也应该要事先说声再见的吧?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把门“轰”的一声拉开,打开灯以后才发现裘小白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床边的木地板上低着头捡东西。   小丫头因为他突然开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脸上的泪抹了抹。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   于纯青语气温和,听在裘小白耳中让她害怕不已的心平静了许多。   “我在捡东西。”她小手赶紧在地面上来回抓了一把,把刚刚她撕碎了的何国标的照片撵了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抬起头朝着门前看过去,于纯青正依靠在门前看着她,目光也很温柔,让她更是想哭。不由自主地又落了泪,低下头地板上“滴答滴答”仿佛雨点落地。   于纯青这才慢慢走近,俯视着她,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也似乎是遗忘了她的身份、她的目的,伸手揽住她把她抱到了床上。   “是不是因为本来说好要带你去吃好吃的,结果我没做到,所以才哭的?”他伸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泪水,让裘小白有些堂皇,好像还是第一次于纯青这样对她。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头,让她更不能平复风起云涌的内心。   然,她不能告知真相,便只能点头说“是”。   “早点睡吧,明日柯达约了你一起出去,我答应下来了,也说了,让他带你多出去吃点。”   他对着裘小白说了话,替她盖上被子,也就从那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晚间九点,夜凉如水,他静静地站在裘小白的门前,回望过去,未掩的门中裘小白已睡下,不知是否情绪安然。而他多半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再也不能平静了。   低头看着大理石地面投射出来的自己的倒影,他哂笑着自己,说出口的话语里霸气中却也有着失落。   “裘小白,既然你不请自入了我的世界,那就别指望我会放你出去了。”   **   于纯青走后,裘小白在房间里面躺着,两眼睁得老大地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一直到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都没能睡着。   她心里想着这麓市虽大,她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也就一个于纯青了。如果没达成原来所想要的好好地报复一下何国标的目的,那么她只有一条回美国的路了。   想到最后,她也知道光靠想是一点用都没,便往被子里面钻了钻,更加悲伤地叹了口气,扯着右手还缠着的绷带也觉得愈发的烦躁。但是闭着眼睛想要睡去,却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她掏出了手机打算刷会儿网页的时候,才看到上面一条下午发送来的短信。   上面内容挺欢乐的,裘小白一看语气就知道是柯达发来的短信。   “嘿~好久不见的小白,你猜猜我是谁?猜到了的话,明天九点钟我们见一面吧,我在你住的地方等你,到时候你记得下楼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裘小白看着上面的字句,想到这放假的时候还是有柯达陪在麓市的,便觉得内心安宁了许多,手指头敲着屏幕给他回复了一个“好”过去,直接把手机关掉了。   **   第二天早上,裘小白六点多做恶梦惊醒,梦里于纯青不停地拿着一个大扫帚把她往门外赶,她就抱着于纯青的大腿说自己不愿意走,以此反复无止境地循环着不知循环了多久。   当她满头是汗的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场梦,摸了摸月匈坐在那里,坐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跳着下了床,拄着拐杖蹦跶到了卫生间里面洗漱了一下,出来以后换了套外出的便装,便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跳着从二楼往一楼跳。   此时时间正是早上七点一刻,于纯青和于屹祖孙二人正在玄关那里穿鞋打算出去。听到蹦蹦哒哒的声音之后,两人也就停止了动作,朝着裘小白的方向就望了过去,果然没过几分钟就看到裘小白从那里蹦下来了。   于屹轻咳了一声,推门就出去了,倒是于纯青站在原地看着裘小白跳到最后一节台阶,才慢悠悠地穿起了另一只鞋。   裘小白跳到了一楼后,立刻拉了把椅子坐下喘了喘气,偏过头看到门口穿鞋的于纯青,一下就想到昨夜的梦被吓了一跳。   “你、你要、要出去了啊?”她就连对于纯青说话都有些结巴。   “今天是工作日,送爷爷去机场之后要去上班。”   于纯青回复裘小白疑问的时候面无表情,连同神态都没了昨日的温和。一说完他就转过身直接推门走了,连个再见都没说。   裘小白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车,哀叹了一声,直接趴在桌面上面,就连陈嫂那边端过来一大堆吃的,都没什么胃口来吃。   ……   裘小白一直在大客厅里等到了九点多,柯达来的很准时,骑了辆带软后座的高档自行车,一进门就把裘小白抱到了自己自行车的后座上,笑着说要带裘小白去吃麓市最好吃的驴肉火烧。   裘小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路途有点远,还有些颠簸,她没能完全愈合的伤口其实还有些疼,但是她光顾着想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在意。   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倒是没注意到他身后小丫头的不舒服和走神,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以前的往事:“我记得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有一阵子你说你想吃驴肉火烧了,我也是这样带着你走遍了大街小巷,最后没找到,只能给你买个披萨凑合一下了。所以今天就想着一定要带你来吃一次呢。”   少年踩着踏板骑了一段距离,最后手拉下了刹车停在了一条小吃街的面前,把裘小白笑着搀了下来,笑着问她:“裘小白,真没想到我们又在麓市遇到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这时候的裘小白依旧是一副很颓丧的表情,看起来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柯达这才意识到了小伙伴的不开心,赶忙问道她怎么了。   裘小白摇了摇头,指了指买驴肉火烧的老板娘,对柯达说自己有点饿,先买个她吃了再说发生了什么。   柯达照做,转过身去就买了俩驴肉火烧。   几分钟后裘小白接过柯达递过来的驴肉火烧,在一旁的花坛坐下,猛地咬了一口吞下肚子,终于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把一切的事情从头到尾的都告诉了柯达。   “这都是我的秘密,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信任过我、并且我一直信任的好朋友,所以这些事情我只告诉你。”   “不过说好了,今天我说的一切,你都要替我保密。” 作者有话要说:     ☆、022 真相(三)   022 真相(三)   裘小白对着柯达叙述的时候,脑子里不由地回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何国标的场景。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八岁那年,在她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是个初春的日子,麓市的天还有些冬日未尽的寒意,她穿着裘敏之过年的时候给她织的一件粉色的毛衣外套,脚上蹬着小靴子,背着小小的书包在校园里面走着路。   那天正好是周三,裘小白的学校每到周三的下午都因为要开年级教师大会,所以学生们无论年级高低都只有一节课,早早的放学的她出了校门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车裘小白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是觉得那辆车很长很长,而且看起来很名贵,光是外形就给了人无法企及的感觉。   同裘小白一路出来的同学也都朝着那里看去,嘴巴也咧的老大。   而裘敏之就站在那辆车前,表情不好不坏地唤着裘小白过去。她在同学们有些诧异的惊呼声中奔到了母亲的身边,再然后上了车。   车里安静地出奇,没有一个人言语。   车也非常的大,看起来还是加长款的,比她之前坐过的的士还要再大一点点。裘小白本来咋咋呼呼的性格在这辆车里,变得安静不少。   坐了十几分钟,她在母亲的身旁实在是耐不住性子,凑在了裘敏之的耳旁问这是要去哪里。   裘敏之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才告诉了裘小白:“我们,是要去见你的爸爸。”   “爸爸——”   裘小白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字,退回了原来的座位上面,嘟着小嘴低头也安静下来。   她童年未曾有过父亲的关怀,年年的生日假日都只有裘敏之一人来陪。也同样是因为如此,年少时候她也总会成为孩童们欺侮的对象,而被欺侮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父亲,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所以受尽耻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关父亲的一切话题,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现如今,她却有了爸爸?而且要去见他?   半小时后,她怀着憧憬被裘敏之领进了一栋很大的别墅。   她年纪很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惟独对当时她见到的何家的记忆却很深刻,因为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美的房子。   相比于她们住在郊区的那栋小公寓,真的是让裘小白瞪大了眼睛都唏嘘不已。   她光是从玄关换了鞋走到客厅沙发那里就用了很多很多步,那段距离很漫长,那段距离尾端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的背影也很远。   距离那个背影越来越近,裘敏之握着她的手便越来越紧,还有些颤抖,裘小白不知道从母亲的手掌心里感受到的裘敏之那时的心情究竟是是高兴还是害怕。   裘小白小,当然也什么都不懂。   走到了何国标的面前,裘小白定定地看着那个裘敏之口中所说的她的父亲。   那年的何国标不过才三十多岁,还没现在这样发福,真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黄金的岁数。看起来尤为俊朗,但是相比于这时候的于纯青而言,还是逊色不少。但依旧是多金有钱,惹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即便是现在裘小白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何国标都会觉得抛却人品以外,何国标的颜和家底都的确很不错,也难怪裘敏之会爱了他一辈子。   那时的何国标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见她们走到了面前,才吭了声:“先坐下,慢慢谈。”   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相反在看了裘小白一眼之后,冷淡的语气中又多了些厌恶。   “你想要多少钱?”何国标端正了坐姿,双手盘在膝盖上面盯着裘敏之。   裘敏之身体一抖,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凑在裘小白的耳边,想让她离开一会儿,方便她和何国标谈话。   裘小白对父亲本来就有些惧怕,自然是不肯在这里呆着,况且她本来就对这栋房子挺感兴趣的,就依循了母亲的意思,跑到了一楼的四处逛了逛。   “柯达,你知道吗,后来我和我母亲就被他送出了国。”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柯达,手中的驴肉火烧还剩了几口,她咬了咬觉得有些凉了,就没再吃下去。   “那次是我母亲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父亲了,再到后来,她在美国就过世了,一辈子都没等到他娶她。”   裘小白说完这句话以后叹了口气,把装着驴肉火烧的纸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她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的夏日里,太阳果然是暴晒,她心里觉得冷,可是这束阳光再热也温暖不起她。   她又接着方才打断的思路回忆了下去,想到了她后来逐渐地长大,从旁听说了之前何国标和她母亲的很多故事。   据说何国标在很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那女孩家境一般,但长相尤为好看,从高中开始何国标就追到了那个姑娘,从那时起两人开始了交往并且一直和和睦睦,所以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   那时候何国标并没有那么富有,家中父母也只是一般工薪阶层的员工,他自己做的事业也刚刚起步。虽然比较艰苦也比较累,但是他的发妻一直都陪着他。   所以当他真正把生意做好做大的时候,他和妻子也是恩爱如初。   那年,何国标想要个孩子了,带着发妻去医院做检查,才发现妻子患了胃癌。   再后来他带着妻子走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却也因为那个年代医疗设备的落后,他的妻子没能治好,过世了。   何国标顶着巨大的悲痛夜夜买醉,也就在那个时候遇上了还是个大学生的裘敏之。   他说裘敏之的眼睛和他发妻的眼睛很像,所以头脑一热地追求着她,大概是觉得看着裘敏之的眼睛,总会觉得他的发妻就在身边。   而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吸引到何国标的裘敏之,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见何国标又帅又多金,她自然是心动了也喜欢上了。   到最后,天雷地火地就这么爱上,也头脑一热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   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下,她怀了裘小白。   而浑浑噩噩的和裘敏之在一起的何国标,在看到裘敏之拿给他两道杠的验孕棒的时候,才猛然地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过是思念亡妻,所以找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来发泄罢了,他又何必这样委屈心意也委屈自己呢?   所以,他让裘敏之把孩子打了,让她好好地完成大学的学业,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裘敏之又哪里舍得,一番争执下两人的关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地走向了破裂。   何国标争执不过,便把话都摊开说了,说他其实只是和她玩玩罢了,不想玩到最后把自己彻底赔进去。   裘敏之这才知道何国标不是真的爱她,才知道过去那些恩宠都不过是假象,但她仍旧爱他啊,还活在可能他终有一日会喜欢上她真正接受她的幻想里,便存着这样的心情执意要生这个孩子,即便是最后分开了,至少也要留个念想。   可是在何国标的眼里,这个孩子就像是个累赘,要是僵持的时间久了,他便愈发的厌倦了裘敏之,还愈发觉得裘敏之是来诓钱、用孩子逼婚的人。   再到后来,他甚至想过采用一些不好的方式想把这个孩子拿掉。只是就在他打算实施的时候裘敏之三月怀胎地跑了,偷偷地溜到了一个小地方把孩子生了下来。   那年的裘敏之只有21岁,因为要生裘小白不明下落大半年,学业也是彻底荒废并且永远也无法弥补,而她的爱情也是全面崩塌。   当何国标找到她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是个女儿,长相隐约着看来是随母亲的。   看着何国标找到她时望着她的眼神里,都满是恶心她的意味,她也是真正的心灰意冷了。她对着何国标说孩子是她执意要生的,与他无关,说他不过是提供了一条染色体罢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再管,她也不会去刁难他,一分钱都不会要。   何国标当时只是冷着声说了句“那是最好不过”,裘敏之的心便又寒了三分。   “柯达,这就是我出生时候的场面了。其实有时候想想,真的觉得妈妈挺傻的。”她又是一声叹息。   柯达伸过手,揉了揉裘小白的脑袋,同她一般也是叹了一声。   “你刚刚一直都没指名道姓,是不想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吗?”   裘小白弱弱的“嗯”了一声,柯达也没有再问,却又听到耳畔裘小白的声音。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宁愿自己是个父不详的人,也好过知道了是谁或者被他人知道是谁之后,被活生生地误解,把不相干的事情都搅和在了一起说成是刻意而为之。”   “尤其是……当我还很喜欢很喜欢某个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023 心事(一)   023 心事(一)   裘小白说的话,柯达半懂半不懂,云里雾里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而裘小白说完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没再说什么了,扯出了一个笑容。   “柯达,我肚子还是有点饿,你接着带我去吃东西吧。”   柯达方才严肃地听着裘小白叙述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变得温柔起来,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没有再问裘小白有关她的其他事情。   把她搀着扶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他又蹬着车的踏板行驶在了自行车道上。   坐在他身后的裘小白可能是刚刚提起了往事心情不好,就抱着柯达的腰直接靠在了柯达的后背上,一路等待着柯达带她去新的地方吃东西。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又回想起了八岁那年以后的事情。   自从那天见过何国标之后,裘敏之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的,偶尔吃饭的时候会不小心地碎一两个盘子,或者是做东西吃的时候忘记放盐。   总之,那阵子裘敏之很不正常。   裘小白问起的时候,她也不说。   直到后来何国标的人第二次找上了裘敏之,把她带走了,再回来的时候裘敏之才和裘小白说了:“你爸爸说,让我们去国外住上一阵子,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的球球啊,你要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了。”   她说何国标给了她一个承诺,说过几年以后会娶她,会好好照顾裘小白补偿她。而裘敏之余情未了自然是相信了,一番冲动之下就真的答应了。   去美国的时候,裘小白多少是失望的。虽然在麓市她并无亲朋好友,但是她在这里住了八年,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和住处。而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尤其是肤色不同、语言不通的一个地方,则有的是更多的麻烦。   本该迟一年在三年级时开始学习英语的她,在八岁那年逼着自己学会了英语。   有时候裘敏之看到这样的女儿都会有些心疼,但是为了当时的何国标的一句承诺,她也忍了。在裘小白学会了英语之后,就把她送去了一所小学,重新学习。   就这样过去了十年,裘敏之带着裘小白又白白等了十年。   这十年同何国标不是没有联系,只是联系的次数极少无比,每当裘敏之问起什么时候能回国的时候,何国标总是让她们再等等。   可是等到最后……却等来了何国标和沈曼之间的婚讯。   当时对裘敏之的打击之大,大到了她直接病倒。还在上学的裘小白回到家就看到母亲晕倒在地,电话的听筒也悬挂在空中,惊得裘小白直接背起了母亲去了医院。   裘敏之醒过来后才告诉裘小白说何国标有了新的女人,彻底地不要她了。说何国标大概就会在今年结婚,和一个只比裘小白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结婚。   她还说,裘小白八岁那年他之所以把她们找到了何家,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相反,主要是因为何氏要上市,有些记者想来挖他的丑闻,并且也知道了裘敏之这个人正准备开始挖料大肆报道,何国标害怕上市会受到影响,造成风评不好,所以才把她们找来。   而说好了会娶她,不过是一句一拖再拖的玩笑话。   就在何国标娶了沈曼没多久,裘敏之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到最后常年艰苦生活遗留下来的各个毛病都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拖着病体撑了没到一年的时间,裘敏之就彻底地走了。   当时裘小白是真的恨毒了何国标,早在裘敏之病倒了的时候她就开始了八方搜集何国标和沈曼讯息的动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极其无意识地了解到了于纯青这个人。   她对于于纯青的第一印象不过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上面写了他就是沈曼的前男友,总体上看应该是个好男人,可惜事业将近成功之时被沈曼抛弃,结果好好地事业又差点毁了。   同是可怜人,裘小白自然就会多看一眼。   每次等待着裘敏之治疗的时候,裘小白总会在一旁拿着一大堆东西在看,上面多数都是于纯青的消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她在自己的脑海里构设了无数个报复沈曼和何国标的方法,虽然无比狗血但是极其好用百试不爽的方式,但这方法里面都需要于纯青来帮她。   少了一个于纯青,那单凭她,根本不可能。   于是在裘敏之病情稳定后的某个风和日丽的时节,裘小白拿起了行李直接奔去了法国。她想要找于纯青去谈一谈,把话说开,希望他能帮帮她。   却不料,那一路成了她沦陷的初始。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于纯青的时候是在一家很小的法式料理的店中,她当时只是很饿,便极其无意地走进去,然后就发现于纯青正坐在角落那里和员工们聚餐。   裘小白不懂法语,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她也听不懂,她便坐在那里点了一份套餐之后,盯住了于纯青。   那年于纯青刚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重整旗鼓后成了那儿商界的一匹黑马,几乎是大半个法国都知道有这号人物。   裘小白不曾想过会在这种格调有些低的地方见到他,而且也不曾想过那个男人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态度竟会是这样。   怎么说呢,大方却又不高冷,有些傲娇但又不会失掉和气。   裘小白在这样的感知下看着他看了三个小时,她点的套餐里的意面是一根根的咽下去的,牛排也吃的极其缓慢,让一旁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依旧还是如此的看着于纯青,目光怎么都移不开了。   可能是那个男人太过耀眼了,让她忘记了来时的目的,以至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直到了最后她就这样看着于纯青从她自己的身边擦身而过了。   后来她又在法国呆了两天,尾随了于纯青也尾随了两天,某天夜里于纯青聚餐从酒店里走出的时候,她才壮了胆子走上前去,想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   却不料,那个时候于纯青已经是彻底地醉了。   于纯青走路摇摇摆摆的,望着于家的方向走去。裘小白知道于家距离这里很近,所以不会有人来接,便走在于纯青的一旁,扶着他往前走。   喝酒喝得稀里糊涂的于纯青朦胧中感觉到有一只手拉上了自己,偏过头看去发现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当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醉的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心里居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沈曼。   他想到曾经的沈曼也曾在他事业失落的时候在他酒醉的时候这样搀扶过他,至少那坎坷的路也是她陪着他走过的,虽然没能陪到最后,但好歹也走了一大半了。   思考的多了,他便停了步子朝着对方看了过去,眼睛依旧模糊只能看到一个重影。   “是小曼吗?”过去他就是这样称呼沈曼的。   那头没有答复,他又问了一遍。   裘小白想了想便冒充了一下说了声“是的”。   “你不是溜走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他望着模糊的人影,有些不敢相信,伸手就抚上了裘小白的脸颊。   他的手掌温暖,从小娇生惯养所以手还很细嫩,摸上去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再加上喝得多了,动作连同说话的语气都满满的温柔。   当时裘小白的脸就红透了,心里也跳的很快很快。   毕竟那是生平第一次,有一个男生对她表示亲近。   虽然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推开了他的手,赶紧跑开了。   再然后,她躲在后面看着于纯青渐渐走远,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的很快很快。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彻底放弃了要拉着于纯青组队进行报复的想法。因为她害怕再这么下去,万一她真的喜欢上了于纯青,于她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正因为如此,于纯青并没能知道沈曼的真正消息,依旧在没日没夜的寻找中,而那天夜晚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他权当做是一场梦了。   裘小白从法国回到了美国之后没多久,裘敏之病情加重就过世了。那期间,裘小白联系过何国标,希望他至少能来看一眼,也至少能让他们心里舒坦些,可是并没有。   何国标冰冷地拒绝了她,并且再到后来,就是电话都打不通了。   切断了一切的来源,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也让她更恶心自己的身份,对着何国标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深。   替她操办了葬礼之后,裘小白静了心把学业完成。修成后的第一年,她就回到了麓市。   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到麓市的第一天,她就在机场的电视上面看到了她三年来都未曾再去查找过任何消息的男人——于纯青。   那时候的她才知道,原来在她埋头学习的时候,于纯青早就已经来了麓市打下了一片天。 作者有话要说:     ☆、024 心事(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QAQ   024 心事(二)   有点不得不承认,裘小白接近于纯青从一开始就是目的不纯。所以那时候当她抬起头看到那巨大的广告牌时,脑子里就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胡乱想法。   因而就算是于纯青到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是百口莫辩。   只是每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有些难过。   在裘小白回忆往事的时候柯达骑着车早已不知不觉都已经来到了市中心那儿,裘小白在车子停下了的时候敛了方才那沉郁的神色,咧开了嘴笑了起来问柯达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吃。   柯达便指了指街边的一家韩式料理店,说要带她去那吃。   裘小白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就被他搀到了店里面。   店里的老板是个不错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收银台那里说着听不懂的韩语,服务员见到有人坐下就从收银台那里拿了份菜单跑了过来,给他们点菜。   “烤肉啊,炒年糕啊,石锅拌饭啊还有大酱汤,我都想吃。”裘小白之前吃的驴肉火烧全都消化掉了,现在已经是饿得不行的程度了。   柯达把菜单勾勾选选之后,给了服务员,而后柯达一直在看裘小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被柯达盯得有些不自在的裘小白,最后伸了手在柯达的面前晃了晃,才让柯达轻咳了一声把目光转移了。   “你还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吗?”   裘小白回了一声“是啊”,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眼神空空的望着桌面,手指头扒拉着绷带,光是这么看就能很明显察觉到了她气场的低沉。   柯达想要安慰,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伸过手拍了拍裘小白的肩膀,像个老大人一样地说了句:“总归会好的。”   ……   裘小白那顿饭的恶劣心情一直到她点的所有的食物都呈上之后都没有好转,她拿着勺子慢吞吞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窗外。   柯达见饭桌的气氛实在是不太好,就斗胆地问了问裘小白喝不喝酒,结果裘小白当即就同意了,说心里堵得慌的时候喝酒或许是最好的。   老板笑了笑就拿了两瓶度数不高的烧酒来了,裘小白拿了个酒杯对着酒杯就干了下去。   柯达没劝,默默地盯着裘小白把一整瓶连同他的那瓶喝干净了,又找老板要了好几瓶,任由裘小白喝个痛快。   裘小白酒一多了,嘴里的胡话自然就更多了,眼神里朦朦胧胧的直接就把对面坐着的小伙伴柯达认成了于纯青。   手直接拉上了小伙伴放在桌子上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嘴里不停地说着“于纯青”三个字,惹得柯达也不禁笑了。   “裘小白,你真的喜欢上于纯青了啊?”   裘小白听到后点头点的特别迅速,让柯达更觉得有趣,八卦的心也就慢慢地扩大了:“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被于纯青误解了吗?”   “没有,只是感觉快要被误解了——”裘小白松开了柯达的手后打了个酒嗝,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又连忙吃了好几口肉,胃里才舒坦了一些。   她强迫自己把自己的眼睛睁大了点,才认出了是柯达。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对了,这个也别告诉别人啊。”她摇摇晃晃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食指贴在嘴唇上面看起来萌萌的,柯达本来还担心着她,现在倒好,也笑开了。   “你哪次和我说的话,我告诉过别人啊。”柯达说完之后给裘小白又斟了杯酒,满满的一个酒杯的酒水就这么被裘小白活活吞了。   “那于纯青知道你喜欢他吗?”柯达问到了关键,只见裘小白摇头飞快。   “他嫌弃我呢,嫌我烦。”她扁了扁嘴,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挺烦的,还好他能忍的了我这么久。”   裘小白说话说到最后,舌头都打了结,本来好好地一顿享受美食的饭到最后成了裘小白的灌酒宴,裘小白一口气喝了五六瓶,直接醉倒在了饭店里。   她温馨的做了场梦,梦里的于纯青一直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开心不已,还不停地伸手暖暖的揉着她的小脑袋,说着喜欢她。   她做梦做到了最后不免有些脸红,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酒已经散了一小半,迷迷糊糊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的手是真的被另一双手紧紧握着的。   那双手细腻白嫩,一看就是没受过多少苦头,没有多少暴晒洗礼的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裘小白怎么都不会忘记,这是于纯青的手正在握着她的爪子。   明明是和柯达的聚餐,怎么弄到了最后反而是于纯青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做梦了,就掐了掐自己的脸,发觉真的是有些痛意,就睁大了眼睛朝着于纯青那里看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柯达呢?”   于纯青松开了握着她爪子的那只手,给裘小白递了张湿巾,让她把脸擦一擦回回神,告诉了她刚刚的事情:“柯达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喝多了在这里睡着了,让我过来把你接回家,我一来这里他就骑车走了。”   “这样啊——”裘小白拿着湿巾擦着脸,低着头因为心虚也不敢看于纯青。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大愿意看到我”,于纯青看着裘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挑了挑眉头,对裘小白说着话,希望多少裘小白能壮胆把事实都告诉他,也好过他无端的猜测,只是裘小白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就是好久没见到老朋友,一激动酒喝多了。”她硬生生地抬头笑了笑,转瞬间又低了头。   于纯青见状也没有多问,站起了身,走到裘小白身旁伸了只手给她,说要带她回家。   餐厅的时钟上面显示此时此刻已经是五点整,叮叮咚咚地敲了五次,裘小白在那钟声里抬起了头看着于纯青,男人温润如玉看起来赏心悦目,让她不禁也有些晃神。   她伸了左手,颤巍巍地起了身,踮着脚随着于纯青的步子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前才想起来:“既然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于纯青,不如我们在这里一起把晚饭都吃了再走吧?”   “我已经叫了李维普,他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把晚餐准备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吃。”   裘小白扁了嘴“哦”了声,还是低着头看路没再言语。   回去的路上,裘小白就坐在于纯青的身旁,还是闷闷的样子,于纯青便打破了这份沉默:“刚刚你在那里趴着睡觉的时候,好几次都在喊我的名字。”   裘小白错愕地回过头看向于纯青,发现他正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于纯青还附加了一句:“而且上次你酒喝多了,还凑在我耳边说了些话,你还记得吗?”   “我说了什么?”裘小白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了,表情没控制住,所以是一脸的惊慌。   “你说你喜欢我。”于纯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敛了方才还略带些温柔的神色,表情也变得冷清了些,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裘小白,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比如,他不知道她口头上说的那些话,究竟几句真几句假。   “我不记得了。”裘小白皱着眉头,试探的回了一嘴,“可能是我喝多了,随口说的。”   “是吗。”于纯青笑笑,见已经到了家门,就拉开车门就下车往家门前走,也不顾着车上的裘小白。   而裘小白心里一直不快活,又被于纯青这么一搅和更是乱七八糟的,喝了酒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也都不大好使了,一边摸着门把手一边往门外走,刚迈出一步就把脚给崴了。   那时候于纯青都已经进了门,整个外面就剩一个司机。那司机坐在车里也不帮她,见裘小白出了车门就把车开走了。   裘小白脚疼心里又堵得慌,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趁着坐在那的空档里,她好好地把这几天的事情好好地想了一通,最终像是有所决定了一般长吁了一口气,感觉上也舒坦了许多。   没过多久,大概是一直没等到裘小白进屋,于纯青从家里走了出来。   已经换了一套家居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盯着坐在草地上的小丫头,夕阳西下时分,小丫头身穿白色的衣服都被染得金黄,晃晃的颜色看在他眼里倒没觉得有什么刺眼的。   就在那时候,方才一直是沉默寡言默不吭声的小丫头,终于是说了一句话。   她揪着草地上的草,依旧是低着头,问了于纯青一个问题。   “嗯,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025 欺骗(一)   025 欺骗(一)   那一刻由于裘小白的神情很真挚,于纯青差点就要完全相信她了,但是最后他还是相当镇定自若地从那眼神里挣脱出来,回复了她一句:“那我劝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他的语调里带了些嫌弃,再加上说话时候微微皱着的眉头,让裘小白有些受伤。   “哦”了一声,裘小白撑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站在门那里的于纯青看她终于是起身了,也就转过身重新回了屋内。裘小白没拐杖,好好地一条腿却崴了脚,走一步疼一下,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也没人扶一把,最后她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踱着,才进了于家。   走进客厅的时候,厨房那边的李维普早就把晚餐准备好了,正端着最后一碟大菜上了桌。   客厅大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好吃的东西,站得远远地就能瞧见晚餐有多丰盛。裘小白站在玄关那里其实闻不出多少味道,反而是越走越近的时候那滋味是越来越香。   她中午光顾着喝酒,其实并没有吃多少东西,酒醒了之后肚子自然而然就饿了。正巧这时候有吃的,她就赶忙让陈管家搀着她蹦跶着到了桌前。   一落座,就二话不说地拿起了筷子。   桌面上都是些家常菜,红烧肉类的食物都是整整一大盘,自然还有裘小白喜欢的糖醋肉。除了荤的,素的也很多,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又好闻。   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就赶紧端起饭巴拉巴拉地吃了起来。   于纯青的手还没搭上筷子,就看到裘小白吃得正欢,索性就收回了手看着裘小白吃东西。   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很安静地打量着裘小白,揣测着她。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何时道破,至少他知道不是现在。所以他也没有更加深刻地去思考什么,而是低头拿起了筷子,轻声地对裘小白说:“明天我要去黎市出差,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正吃着东西调节心情的裘小白这才从大碗饭那里冒出了一个头,疑惑地看着于纯青。   “那里接了一个很长期的项目,所以要去一阵子。我不在的时候,陈妈和陈管家都会照顾你,你安心养伤吧。”   “哦”,裘小白好不容易高昂起来的情绪因为这个又变得有些失落了,她看着于纯青看了好一会儿才撞了单子问上一句,“你说要出差,那大概是出差出多久啊。”   “至少一周,我不能保证。”   “这样啊……那就是说我一周都看不到你了啊。”裘小白嘟着嘴巴,想了想觉得更是不开心了,就夹了块肉塞进嘴里,继续吃饭了。   于纯青看着裘小白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一句话都没多说,也埋头吃起了东西。   **   第二天早晨裘小白是九点多就醒了过来,拿着拄杖走着路跳到了一楼就发现于纯青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问起陈管家,说是早晨六点多就起来随着孙齐驶来的车去了机场。   裘小白嘟囔了一句,拿着一个虎皮蛋糕坐在了于家的大花园里晒着太阳。夏日里的阳光裂,裘小白没觉得难受,反而暖暖的,让她心里也舒坦些。   就在她吃着蛋糕的时候,平日里都不会响一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本以为是柯达,毕竟直到她电话的会联系上她的也就只有柯达了。只是可惜,她猜错了。   上面那个号码,很陌生,裘小白看着那串数字,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不太妙,果然一接起就印证了她的第六感。   何国标打来的。   她的“好爸爸”终于在十几年后第二次同她说起了话。   “是我,何国标。”   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裘小白觉得恶心极了,不想和他说话就直接把电话掐断了。没过几分钟,何国标的电话又一次地打了过来。   “我是有事情找你商量的,有关于纯青的。”   这次裘小白没有挂断电话。   “什么事情?”她攥着手机的手都紧了点。   “你知道的,最近何氏和天宇正在竞争一个项目,法昂斯你应该知道,就是柯侃的公司。”何国标对裘小白说话客套中又带着一些想拉近的感觉,“上次饭局的时候,感觉你和柯家人很熟,和于纯青好像更熟,所以才联系你想让你帮我一把。”   “毕竟,怎么说呢,这些年我养着你们母女,虽然没能在一起,但多少也没亏待你俩——”   裘小白被恶心的说不出话,因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打断了他:“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何国标等的就是裘小白这一句,回复的很快。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弄到天宇的报价而已。”   裘小白听了何国标的话,冷笑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从商的人果然看重的还是利益,当年她母亲毫无利用价值,他便可没心没肺地将她们母女二人彻底抛弃,而现如今她不过是认识了于纯青这个人物,恰好和Fois的儿子交好,这个“好父亲”也就立马巴结上来了。   “何国标,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和你流着相同的血液,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按下了红色的结束按钮。   手机屏幕渐渐暗淡下去,裘小白抬起了头望着天空,头顶的阳光竟也愈发地刺眼了。她眯了眯眼睛,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扶着墙壁慢悠悠地往家中走。   一边走着,她一边瞧着于纯青这座房子,距离那起车祸她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估摸着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她也住不上多日了。   走到了大客厅那里,屋子里已经没了人,陈伯大约是去了外面的超市购物,偌大的厅堂里面只有裘小白一个家伙站在那里,滴答滴答的钟声响着,到底也没觉得那么孤单。   裘小白住的时间久了,但具体这里的每一个房间的每一个布设,她都未曾好好地看过。趁着家中无人,她那点贪玩的小心思又冒了起来,蹦蹦跳跳地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来来回回地看着,原先因为何国标那通电话的糟糕心情也好了许多。   路过于纯青书房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手放在门把手上面想了想到底要不要进去,后来还是觉得不进去比较好,可是一转身就又后悔了,手又重新搭上了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便把房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她朝着里面看了看,书房很大,实木桌子旁边有个黑色的皮沙发,看起来是简约风格的书房,书桌子上面摆了一排的文件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密的东西。   她把门缝推得大了点,整个头都凑了进去,眯了眯眼睛又瞧见了沙发靠枕那里也放了一个文件夹,些许的纸放在了沙发上,该是最近几天于纯青才见过的。   裘小白索性把门直接打开,蹦跶到了沙发那里把散落在那里的纸张拿起来看了看。   然在她看了那纸张上的一二行字之后,她本是带了些许笑容的脸上,突然就变得僵硬得不能更多。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厚厚的一叠文件,竟是她全部的个人资料,从她出生至今的一举一动都悉数被记录在了那里。   而她手中所拿的那张纸上所写,是她八岁那年的事情,上面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说着她、裘敏之还有何国标的事情。   原来于纯青没有太过于信任她,她本以为藏得够好,却不料早就被扒了皮,到底也是单纯了小看了于纯青太多。   商人,也终究只是商人罢了。   裘小白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把那一叠纸张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行为也迟缓了很多,当时也只知道赶紧离开这个房间,所以踮着脚步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把门带上,扶着扶梯,顺着台阶顺着大理石的地面,走到了二楼回廊的尽头。   她蹲坐在房门前,把头埋在膝盖里想了很久。   **   陈管家回到于宅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家中一片宁静,本该是早就来这里准备午餐的李维普也没在二楼。   他便放下了手中的袋子,给李维普打了通电话,才得知裘小白说她肚子不饿不想吃东西,所以李维普也就只是做了点小吃,放在了二楼餐厅的桌面上,没呆多长时间就走了。   桌面上的东西丝毫未动,按照平日里裘小白的惯性,该是早就吃了,偏偏今日这么与众不同,盘子里该是什么的还是什么。   老管家想起了自家少爷临走时的嘱咐,想了想还是端起了那碗小食,走到了裘小白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窗帘拉上了有点黑暗,看着床那里,裘小白蜷成了一个团窝在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陈管家开了小灯,凑了过去才发现裘小白拿着手机在那里狂刷网页。   小丫头看起来很焦躁,心情很是不好,听到了脚步声才回了头。   她看见是陈伯就坐了起来,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打开了放在一旁的懒人桌,接过陈伯手里的吃的,放在桌上。   陈管家见裘小白大概是要吃东西了,就去了窗台那里把窗帘拉开,回过头看向她,才发现裘小白看起来整个人都焉了。   “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好。”   裘小白摇了摇头,拿着勺子在碗里挖了一口米粥,往嘴巴里送,甜甜的,吃起来不知道怎么觉得有些腻歪,她就把勺子丢在碗里,往后靠向床头,问起了陈管家。   “陈伯啊,你能说说于纯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026 欺骗(二)   026 欺骗(二)   “怎么突然对少爷这么感兴趣了?”陈伯瞅着裘小白,打趣的问道。   裘小白方才焉了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许,提了提神说:“我一直很感兴趣,陈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我多说一点他的事情好不好,多多益善。”   小家伙索性不要脸地直接下了床,蹦跶着走到了陈伯面前扶他坐到了沙发那里,认认真真地打算仔细地听听于纯青的往事。   恰好陈管家也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情,于纯青也没在家他也没什么说话的人,再加上他对裘小白这孩子的好感度一直很高,就顺遂了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同她聊了起来。   “我第一次来于家的时候,少爷还是个点点大的小孩子,活蹦乱跳的,和你现在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他不知不觉嘴角已经勾起了淡淡的弧度,仿佛过去的那段时间很是美好。   “那时候少爷的母亲还在世,一家三口很是幸福,少爷每天一早就喜欢黏着夫人在花园里晒太阳。只是后来夫人得了病,身体越来越差,也陪不了少爷多久了。”   裘小白听到这里“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怜悯,问:“陈伯伯,那于纯青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走的?”   “生了病的第二年吧,癌症,身体越来越虚弱,那时候少爷在家里总会问夫人去了哪儿,也没带他去医院太多次,每次都是一段疗程过后母子两人才见上一面。”   陈管家叹了口气,该是想到了令人悲伤的部分了。   “当时为了安慰少爷,夫人在临走前只是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大概很久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他,刚说完没过几个小时,夫人就离世了。”   “少爷那时候才几岁啊,把母亲的话当成了真,所以也没怎么闹腾,还是在葬礼的时候才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葬礼过后的第三天就彻底意识到夫人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那时候他态度变得真的很快,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周身像裹了一层壳。”   “那后来他就一直这样了吗?”裘小白撑着下巴接着问道。   陈管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差不多吧,少爷和父亲的关系一直没有母亲那么好,尤其是夫人离世之后,父子之间就淡薄了许多,再到后来老爷生了病才缓和了不少。”   “于纯青倔这点还是很像父亲的。”   “那他和沈曼呢……这个你可以告诉我吗?”裘小白盯着陈管家,她似乎对这个更感兴趣一点。虽然之前李维普已经是给她科普了一通,但到底是知道的太少了。   “大学期间认识的沈曼,沈小姐应该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吧。当时别提有多喜欢了,一带过来就给老爷看,给大家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都是兴冲冲的笑容。说实话,自从夫人走了之后,已经很少看到少爷那样笑了。”   “只是可惜……后来发生的事情,沈小姐和他也没能善始善终。”   “那于纯青被沈曼甩了之后,对沈曼什么都没做吗?”裘小白继续问道。   “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根本找不到这个人,少爷动了很大的人脉,找了很多个侦讯社,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所以五年都杳无音讯,还是最近才知道沈小姐已经嫁给了何氏的何国标,现在也该称她为何夫人了。”陈管家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裘小白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垫着步子回到了床上:“陈伯伯,我大概知道了,于纯青虽然看起来闷闷的,但是内心想法很多,平日里的严肃不过是他不喜言表罢了。”   “大中午的,还是睡个午觉比较好。”裘小白打了个呵欠,装作要去睡觉的模样。   陈管家见状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的时候回过身看了眼裘小白,思忖了片刻,还是把心里话告诉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出了差错,少爷对你,似乎并不一样。当时误撞了你,的的确确是嫌弃你,但一段时间下来再度回看却又并不是这样。”   “哈?”裘小白没能听懂。   陈管家摇了摇头,没再重复,最后只是低着头笑了笑,打消了刚刚的想法,叮嘱了裘小白一句话:“少爷其实并不难相处,他重真心,最怕的就是欺骗了。当年夫人说她会回来结果未归,沈曼也五年不见再见已嫁他人,少爷口上从未说过一句,但心里想必早已不好受了。”   “小白你是个坦诚的孩子,所以难怪他对你上了心。”   陈管家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目柔和,看着裘小白的眼神里是各种满意,熟不知裘小白听了他这番话之后裹在被子里的手都抖了抖,心脏也跳动地快了许多,全然忘却了陈管家对她的夸赞,而是在问:   “他、他讨厌被骗吗?”   “傻孩子,谁都不喜欢被骗的,尤其是于纯青还曾经经历过两次。”陈管家颇有些无奈地笑道,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窗台那里替裘小白拉上了窗帘,离开前顺带取走了她没吃多少的东西,叮嘱道,“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老管家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裘小白呆呆地看着门口,脑海里全都是他刚刚说的话。   最后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没再多想。   **   裘小白就这么又焉了两天,这两天她心情很差导致吃的东西极少,饮食作息也极度不规律,先前还会出来晒晒太阳,这几天却都宅在房间里。   她看起来心里事情很多,但是陈管家和陈妈又不知道她究竟在乱想些什么,让他们都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多言多问。   因而于纯青在外打电话回来顺便问起裘小白的时候,那夫妻两人除了说她心情不好以外,也没多说什么,所以于纯青也没太多在意。   反而是在裘小白不吃不喝的第三天,这个吃货到底是没忍住肚子里的馋虫,把李维普叫了过来,嚷嚷着要吃花甲。   “要辣辣的一小锅,肉多多的有弹性的才好吃。”裘小白这几天忙着发愁都没吃好,偏偏半夜里刷网页全都是好吃的,这馋虫一上来也顾不得什么心情,只想酣畅淋漓的吃一场或许自我感觉就会好很多了。   李维普笑着答应了,带着食材就奔了过来,当着裘小白的面给她煮了一锅麻辣花甲,香辣的味道顿时便充满了整个二楼。   裘小白馋得要命,直接接过李维普递过来的一盘子拿起了筷子就夹着吃。   她吃花甲的次数不多可是熟练的很,剥壳取肉的工夫极快,舌尖也是麻辣的爽,吃得不亦乐乎。   李维普见她吃的开心,也没过多打扰,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裘小白则捧了一大锅子的花甲吃了好久好久,直到再也吃不下去的时候,锅里也没剩多少了。那时候她已经被辣得没有多少知觉,双嘴红肿,心里倒也觉得舒坦了许多。   然而这胡吃海喝的愉快劲儿还没维持多久就散得差不多了,她坐在原位上还没到十分钟,看着除了她以外空荡荡的二楼,就又觉得寂寥无比了。   扶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夜里裘小白是被痛意搅醒的,可能是三天不吃不喝突然就吃了这么辛辣的东西,一时没能承受下来,让她把胃给吃坏了。   她满头是汗地捂着肚子,整个小身板在被窝里蜷成了一个球,闭着眼睛咬着牙不吭声,就想忍忍,看看能不能忍过去,可无奈太疼,快要忍不住了。   在床上又躺了一段时间,情况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反而更是恶化了。裘小白彻底破了功,面庞上汗水和泪水交织着,疼的不行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于纯青,也只有于纯青。而她的第一反应,竟是给于纯青打电话。   然她也照做了,拿出了手机就给他打了过去。   她在打之前看了眼时间,那时候已经不早了,临近一点的时刻里,并不是通话的好时间,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接,也不知道就算是接了又会如何。   似乎……她并没有怎么打过他的电话,也似乎……他或许并不会过多地去关心她的死活。   “裘小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到最后那嘟嘟了一二声后,这通电话还是被接了起来。   裘小白这几日都未能平复的心情,却在这一刹那陡然间平复了下来。她听到这多日以来没听到的声音,再回想起这几日的担心受怕,不争气地哭了。   哽咽着,犹豫着,可到了嘴边的“我好想你”终究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说出口的却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于纯青,求你救救我吧,我、我觉得我快要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修完这章,过会儿会码一章新的,码完就更=w=   ☆、027 想他(一)   027 想他(一)   裘小白那声叫唤里面不知究竟含了怎样的情绪,而电话那头的于纯青却只在那句之后听得自己内心猛地“哐当”了一下。   很莫名地、却又很熟悉并且久违了的感觉。   然……他还是立刻镇静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裘小白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嗷嗷哭着,说话停停顿顿地好不容易才说完了:“胃、胃疼,吃了辣花甲,前几天、前几天心情不好没怎么吃……结果、结果今天一下吃多了。呜呜呜呜呜,于纯青,我、我疼死了……”   小丫头的哭腔听到最后颇有些滑稽的滋味,让本来还是有些隐隐担忧着的于纯青笑了开来,语气也更加的温和:“我现在在外地,可是救不了你的,你先把电话挂了,我去给陈管家打电话,让他带你去医院。”   裘小白终于止住了她那难听地哭腔,一边抽泣着一边“哦”了一声,很听话地把电话挂了。   她继续蜷在了被窝里面,动也不动。   等待的空档里,回味着刚刚于纯青略带了些宠溺的声音,那声音里她到底还是听出了关心的意味。所以……于纯青即便是得知了她是谁,也没有那么的讨厌她把?   她暗搓搓地思考着,房门在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裘小白“唔”了一声,伸手开了床前的灯,慢慢地从床上捂着肚子起来了,陈管家进来后摸了摸裘小白的脑袋,发现体温还算正常,就把裘小白扶着,带她一起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老管家一边小心的搀着她,一边告诉她方才于纯青在电话里对她说的内容。   “不巧这几天这附近的医生不在,少爷电话里说还是带你去市中心的医院比较稳妥,所以你再忍一会儿,我开车送你过去,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裘小白点了点头,但胃还是搅得难受,憋着嘴一路朝着门前走,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车。   去医院的路上尤为安静,大概是在深夜路上都没有多少的人,只有两排看起来孤零零的路灯,陈伯开车很稳,让裘小白多少有些心安。   她捂着肚子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着外面,眼神怔怔的。   到了医院就直接去了急诊室,裘小白整个人差不多都糊了,疼得都没什么知觉了,被摆弄着也懒得理会,最后被驾到了病床上面才知道自己是胃痉挛了。   医生开了些药给她,再给她打了一二瓶点滴,时间比较迟了,陈管家也没有打算滴完点滴再送裘小白回去的想法,就办了个病房,让裘小白住一宿,好好在那里好好睡上一觉。   裘小白白日里睡得有些多,嘴上应承住了,但还是等陈伯走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把一旁的小电视打开了。   时间是深夜一点多,多数人睡觉的时候电视上哪里还有什么能看的东西,再加上这里是市医院,怕是连她想看的电视台都没有。   裘小白虽然是有些懊恼,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找了找于纯青今天所在的那个城市的频道,居然能接收得到,她便打开来看了一会儿。   频道正在播放着白天放过的新闻,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听在耳中觉得内心也宁静不少。   一条条的新闻,其实都是白天整理得到的,她把遥控器放了下来,细心地看了一段时间,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在那里极其短小的午日时分的新闻播报时,她看到了于纯青的身影。   配的标题上面写着于纯青前来黎市参与大型和作案,天宇有望与黎市大合作。   上面只有很短小的一段视频,于纯青西装革履地从镜头前走过,面带微笑,眼神凛冽看起来格外俊朗。   她记得多年前的自己也曾经这般的打量过于纯青,只是感觉大不一样罢了。   现在的于纯青……她反而更是喜欢了。   没错,的的确确是喜欢啊。   她叹了口气,又想到了烦心的事情,便没再继续看下去,关了电视侧卧在床上,心里的小九九却越发的深且杂。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情总会因为一个人时好时坏,会因为见到一个人而觉得像是着了魔见不到就更像是着了魔一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想到关于他的一点好,嘴角总会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走在路上猛地停滞下来,发现原来自己笑了。   大概是真的太喜欢了。   而越是喜欢,便越是害怕得不到,越是害怕,也越是从未有过完满的感觉。   麓市的夜晚医院的病房安静地可怕,裘小白听着点滴滴答滴答的声音想了很久很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她极其随意地拿起了手机看了过去,却愣了一下没敢相信。   时间已经两点多了,于纯青居然没睡,反而是是发了一条短信给了她。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好些了吗?”   她却像吃了一颗很甜很甜的糖果一样,突然间就满足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胃还在乱搅和的疼痛,噼里啪啦地对着手机就敲了一大串的字,说自己没事。   她嘴角甜甜的带着笑容,捧着手机再度等待着回复。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不知怎的,竟然会如此漫长,可她等到了第五分钟,于纯青那边却再没了消息。她叹了口气,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手机明明亮亮了无数次,她也灰了心不再等。   “也就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她刚说完这一句话,却在静谧的夜空里听到了熟悉的铃声,她手机忽闪忽灭,清脆的铃声,她不可能听错,是有人给她打了电话。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是我。”   “嗯,我知道啊。”   “还在打点滴吗?”   “再过半小时就滴完了……”   “这样啊。”   简短的交谈后,陷入了一片沉寂,两人隔着电话静静地听着对方那头的声音,不言不语,却也没有把电话放下的意念。   最后反倒是裘小白开了口:“这么迟了,你为什么没睡?”   “在整理资料,白天要去当地的企业参加一场会议,资料几个小时前才拿到,蛮多的看到现在。”于纯青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可能多半是因为这是晚上,所以他声音也小了许多,连带着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那什么,你什么时候能整理完啊?”   “再过半小时,和你差不多的时间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   裘小白说了两个字以后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那气氛有些暧昧的可怕,仿佛她只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的声音。   “嗯?”   “我……”   “你说。”   “我想你了。”   裘小白到底还是把这四个字说出了口,电话那头刹那间变得沉默,静谧的气氛除了暧昧还有些难以言明的滋味。   “裘小白,早点睡吧。”   不料,于纯青却是这种答复。   默默地放下了电话,裘小白捂着跳动不已都快要炸裂而出的心,默默地闭上了眼眸子,回味着那通电话里面的每一个字句。   她的的确确是想他了,多希望能立刻见到他,这样那因为生病而有的疼痛,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吧。她想到了最后哂笑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的脑洞到底是有些大了。   于纯青……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不恨她骂她赶走她,就已经很仁慈了吧。   她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就连医生过来撤下滴瓶的时候,她都没了多大的感觉,多半已经是睡了过去。   裘小白的梦里风平浪静,都是些陈年旧事,时不时的于纯青会出来客串一下,小丫头睡熟了舒服了,嘴角也便带上了甜甜的笑容。   却不知,远在黎市的另一人,在这时刚刚打完同医生的电话、询问完裘小白的具体状况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准备睡去。   哪有什么会议、又哪有什么资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他于纯青竟然也会为了她扯了出谎,而谎言的理由,却也是他万万不敢承认,却又的的确确是事实的事情。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担心她了,这么多年来风平浪静的内心,却总是因为这个家伙变得风起云涌,以至于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他都睡意全无。   明明深夜的那则主动问她状况的短信,可以不发,那通他打去的电话,更没必要打。   可他却都顺随着心意去做了,而他所做这一切的初衷,其实和裘小白的全然相同。   只是,裘小白敢言,他却不敢。   不敢承认他于纯青,其实也有点想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o=!   ☆、028 想他(二)   028 想他(二)   裘小白在医院里住了一宿,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是早晨七点半,门外面都是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有点吵闹,不过这里到底也是医院,也难怪一大早就这么忙碌。   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下了床,去了洗漱间洗漱了一下。   一走出病房,就看到陈管家在门外的长椅那儿等着了。   老人家手里拿了一个保温饭盒,坐在那里等着裘小白醒,目光瞅着来来回回的医生,看起来像在思考着什么,看到裘小白出了门就回过了神,转而面向她问了起来。   “睡得好吗,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老人家有些关切地问她。   裘小白点了点头,对着陈管家先是说了声抱歉,又道了声谢,眼珠子盯着陈伯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就笑了起来说自己已经好了,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有些饿了。   “医生嘱咐我这几天你别吃辛辣的东西,所以今早我让你陈姨就给你煮了点粥。以后吊水呢还需要再吊一次,但是不用再来医院了,我这里已经准备妥当,到时候在家就可以直接吊了。”   陈伯走进了病房里面,把床头的小桌子摊开,让裘小白坐过来吃早饭。小丫头见状,就赶忙蹦跶着过去,一口一口地把粥喝了下去。   饭盒里装着的是有些甜甜的小米粥,撒了些玉米粒,吃起来真是暖胃,一勺子挖下去往嘴里一塞满满的都是甜甜的滋味。   裘小白吃了点东西,胃也觉得舒服很多,连带着她本来还有些烦躁的内心也舒坦了不少,原先有些僵着的脸也咧开了一道笑容。   速度地吃完了早饭,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套衣服办理了出院手续和陈管家一起出了医院。   那天是个大晴天,夏日的天烈阳当空,其实还是蛮晒的,裘小白却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感受外面的空气。   在于家的日子久了,平日裘小白都在二楼,几乎除了吃饭是很少出来,再加上于纯青一直在忙,所以她的生活大多都是了无生趣的。   她趴在了车窗那里闭了眼睛,暖熏熏的感觉倒也没觉得多热,昨日里因为太过想念某个人的燥热的内心此刻早已是无比宁静了。   她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于屹的压迫,何国标的威逼利诱她此刻全都不在乎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喜欢,先前那段还未曾认识的光阴里她只是见了他几面便已沦陷,只是那时候只是轻微的喜欢,还未曾痴狂。   现如今呢?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对。三个月的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可那些细碎的时光的记忆,却硬生生地把她往那个漩涡里面拉去。   越多的了解与接触,她便越是沦陷,希望每一天都能见到他,同他说上一句话。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了一个不喜欢甚至是有些烦她的男人痴迷至此,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睁开了眼睛,抬头望了望天,阳光着实刺眼,她微眯着眼睛不知怎的竟有些想要流泪,最后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口气。   **   到了于家,裘小白开了车门拄着拐杖下了车,这段时间她腿脚恢复地不错,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一段路了,也就没让陈管家扶自己。   小家伙蹦跳跳地走到了门前,用方才陈管家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动作有些吃力,但慢慢地也总算是进了家门。   她站在门口的玄关那里,打量着这处房子,再看了看自己的腿,再过几天她的腿应该是要全部康复了吧,那……也应该到了离别的时刻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走,若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她和于纯青就是真真正正的毫无牵连了。   每次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没敢再继续想下去,此刻也是。她悻悻地往客厅那里挪动着,步伐轻缓,却在走到沙发那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依靠在沙发那里似乎是睡了过去的人,不正是于纯青吗?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她便又放缓了步子,忍着微微的痛意挪到了沙发那处。   坐在那里的男人闭着眸子应该是睡着了,裘小白弯下了身子凑过去细细打量着他。安静的客厅里,她与他的距离不过只有一二十公分,在这极短的距离里,她终于是好好地看了看她爱慕了许久的人。   好看的额头,微蹙的眉毛,还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每一处的于纯青在她的眼里都是极其美好的,她不言不语,屏着呼吸,静谧的房间里只听得于纯青的声音连同她自己的些许微弱的声响。   此刻若是能长久便好了,也不用去想以后可能会到来的分离,也不用去想她是否能让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也不在乎到底能不能拥有。   可就在裘小白发着呆想着这些的时候,于纯青睁开了眼睛。   裘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维持着动作维持着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于纯青的眼眸,男人的眼珠很黑,又很深邃,在那深不可测的目光里,裘小白根本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也看不穿,他的所有心思。   “呃……”裘小白涨红了脸,这才慢慢地起身往后退去,想要尽快远离。   “病好些了吗?”于纯青随她一起站了起来。   裘小白点了点头:“好多了……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落了一份文件在天宇,早晨去那里拿了之后顺便回来一趟,过会儿就走。”于纯青说话的声音很轻,能察觉到他有些疲倦。   “哦……那我先上去了。”裘小白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趁着二人无话可说的时候,赶紧转了身拿起拐杖朝楼上去了。   于纯青看着小丫头笨拙的背影,先前因她生病而产生的隐隐担忧也退散了不少。   大门那头,停好了车的陈管家甫一进门,就恰好看到了这样的于纯青。   陈管家已经记不起是有多久没见到于纯青像这样了,没见过他此番像个内心毫无芥蒂毫无其他的少年一般在这个家里平平淡淡地微笑着。   当然,陈管家也没有去问他为何会在出差的中途突然归来。   答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他只是简单地走到于纯青身旁,同于纯青打了声招呼且交代了一下裘小白的病情,顺便提了一下她腿部的康复情况。   “估计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裘小姐的腿已经能够彻底痊愈了,不过这之前还是要去一趟医院系统地做一次复查,或者带她去锻炼锻炼。”   于纯青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这几天让李维普过来做些清淡点的,再把她复查的时间安排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带她去看看吧。”   “好的。”陈管家应道。   于纯青偏了头,朝着老管家望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想必也是知道缘由了吧。”   “大概是知道了的”,老管家想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少爷出门在外一向周全,不可能少带了什么,之所以回来了,大概是因为想见裘小姐了吧。”   那深不可测的内心终究还是被熟知他的人看穿了,他面庞依旧是淡淡的微笑,说了声“嗯”后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没再继续和老管家说其他。   他直接上了二楼,去了裘小白的那间。   小姑娘正背对着门坐在房间靠窗那儿的沙发上,吹着空调好不自在,于纯青脚步轻,她大概也没发觉。   于纯青轻咳了两声,她才偏过头来。   “过几天我回来,一起去医院做次详细的检查吧。”   “好啊。”裘小白答应下来。   “那,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对我说的话?”   于纯青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温和的态度里带了严肃,让裘小突陡然间想起了她瞒着于纯青,而又恰好被于纯青知道了的事情。   她楞傻傻地看着于纯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坦白,或者说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坦白。   两人对视着,原本极其舒适的场面又一次的变得有些冷清尴尬。   最后还是于纯青破了这个局面:“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比如‘路上小心’这种类型的话想对我说,可你裘小白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半天不说话,还是说满肚子都是话,不知道该说哪句?”   “我……嗯,路上小心。”这次换裘小白变得严肃了些,“于纯青,还有——”   “我的确满肚子都是话,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回来的时候,我应该也想好该怎么说了,到时候全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因为三次元的事情再加上懒癌发作,写写停停,坑了大半年(真的非常抱歉Orz   现在到了暑假,虽然还是有些忙碌,但打算正式完结这本了(一直坑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会一边写一边存稿,努力做到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日更到结局=3=谢谢各位看文   下章更新时间:明晚九点=w=   ☆、029 坦白(一)   029 坦白(一)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   于纯青大概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前又叮嘱了裘小白一两句:“你呢,在家的时候要注意饮食,别再吃那些你可能承受不了的东西,又坏了肚子。”   裘小白“嗯”了一声,想到昨天大半夜的从宅子里被抬出来送到了医院的事,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其实陈管家年纪大了,老是麻烦他,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你知道就好。”   于纯青见人也见到了,话也说完了,时间也真的是差不多了,转过身就走了。   裘小白目送于纯青离开,看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了以后低下头敲了敲自己的腿。   懒散了将近三个月时间,平日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也不常动弹,虽说人没怎么长得太胖,却也不知道这身体恢复得到底如何,现如今还能不能像往常一样行走,以后走路会不会受到影响。   思考着这个的时候她就撑着一旁的床前柜,从床上蹦了下来,拿着拄杖在房间里面溜达了一圈,倒也没太累也没太大的问题,多少让她放了宽了点点心。   最后实在是有些无聊了,她就坐回了床头打算玩玩手机刷刷网页,刚解开锁屏,就看到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方才一直静音,所以没有听到。   未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当是垃圾电话也没多想,直接按了删除键。再翻开短信那里,居然是那个未接电话发的,她点开一看,愣住了。   居然是沈曼发给她的。   “裘小白,见一面吧。你定时间,我定地点。沈曼。”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许久,思忖了许久,给了沈曼一个回复。   “好,下午四点吧。”   那边沈曼应该是一直在等着,因而裘小白消息发出去还不到半分钟,就又收到了沈曼的短信:“下午四点,市中心的百货商店的三层的茶楼,我在那等你。”   裘小白把电话放下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下午的四点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也不知道沈曼为何要找她。   这个抛弃了于纯青、祸害了她的生母的女人,裘小白一直都非常的厌恶她,那次她与柯达重逢的中午,Fois请客让他们同坐一桌,裘小白对她已然恶心到了极致,实在无法想象下午再度见到沈曼,就只有她们二人的情况下,她还能否像上次那样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次沈曼找她又所谓何事呢?难不成她知道了她和于纯青的事情,还是说她知道了她和何国标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件事情,都让她觉得非常不好。   她便给柯达打了个电话,说她下午想要去市中心玩玩,问柯达愿不愿意陪着她。   那头柯达听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带了些起床气的口吻对着裘小白咋咋呼呼了一阵子,清醒过来了以后赶忙答应了下来。   裘小白收起手机,换了件衣服,出了房间,陈管家正坐在一楼的花园前面听着戏曲,她打了声招呼说中午要和柯达出去吃饭。   “可裘小姐的病才刚好,少爷吩咐过让我照看好你。”陈管家关上了播放器,站起了身劝说了一下。   “我知道的,可是这个已经约好了没办法取消了,这样吧,我会乖乖的在外面吃健康的东西的,下午五点多应该就能回来,绝对不放岔子。”她双手搭上了陈管家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陈管家,“你就放我这一次,好不好。”   小丫头个子小,眼珠子又大又亮的,眨巴着眼地盯着陈管家,陈管家也只好应许了。裘小白傻乎乎的笑了笑,对着陈管家说了无数声谢谢,就拄着个拐杖跳到了大门口。   等了片刻,就见柯达开了辆小车从远处过来了。   “裘小白,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一起吃午饭?”等裘小白坐好了,柯达踩下油门往市中心驶去,路上问起了裘小白约他吃饭的目的。   裘小白叹了口气:“有个我不太喜欢的人要和我见面,我在这里除了于纯青也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我不太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找了你,你就帮帮我吧,可以吗?”   “自然帮你,你们是什么时候见面?到时候我回避一下。”   柯达看着前方开着车,心里觉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四点,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你想要吃什么?”裘小白见柯达愿意帮她,又多说了几句,“我裘小白这么多年里认识的人并不多,若要说朋友,并不是没有,但你柯达应该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了。”   柯达听着小姑娘在一旁碎碎念着,也没多奢求她能对自己有些什么其他的感觉,大概是想通了,就连刚刚那一点点的失落都散了。   “不过裘小白啊,你带钱出来了吗?”   车子在百货商场的门前停下,柯达转过头望向一旁的人,只见这个时候的裘小白瞪大了双眼,有些恼怒:“对啊,我一分钱都没带出来……”   “我就知道,这样,你先下车,我把车停好就过来领你去吃东西,最近新开了家店,听说味道不错。”   裘小白有些懊恼地拉开了车门,从车上慢慢地跳了下去,而后拄着拐杖走到了百货商店的门口,等了柯达几分钟,同他一起上了二楼。   他们去的是一家新开的小吃馆,那里中西餐几乎都有,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店,但装潢倒是挺考究的。   裘小白生病才好没多久,也不敢吃些重口味的东西,就点了些清淡的小吃。但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有事,面对吃的东西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柯达看着她,也任她这般发着呆,没多理会,而是自顾自地吃起了午饭。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把裘小白送到了茶楼的门前,临走前让裘小白结束了给他打个电话,裘小白道了声谢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着沈曼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前方有一个老古董的钟摆,上面的时间也越来越临近四点,秒针一圈又一圈,她的脑海里这些年的回忆也是一个又一个地闪现着。   她来麓市的目的,本不就为了替母亲这么多年受到的亏待讨一份说法,本不就为了想要整一整何国标和沈曼吗?   可被于纯青撞上的那个夜晚以至于后续的发展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三个月,她沉浸在了于纯青的周围,似乎把本该有的本该做的都忘记了。   “你来的真早,裘小白。”   本还在思考中的她的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看来是沈曼来了。   她回过头,今日沈曼穿了一条素色的长裙,脸上画了淡淡的妆,虽然穿的朴素,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是耀眼的好看。   只是不知道这般耀眼的人为何会舍弃于纯青这样的人,而屈就于何国标的身|下,成了她最为厌恶的人。   她强忍着心里的那份恶心,还是很礼貌地问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沈曼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察觉到了裘小白的故作镇定,从她身旁走到对面落座,才缓缓地回答了她的疑问:“为了两件事情,一个是于纯青,一个是何国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曼“呵”地一声笑了出来,转而低头从包里拿了两张照片放在了裘小白的面前。   其中一张是沈曼和于纯青还是恋人时期的合影,二人站在大学门前,笑容美好又青涩,还有一张,是裘小白今生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的她、裘敏之与何国标的合照。   小丫头忍了许久,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索性也不伪装什么:“既然你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脸来找我说这些?一个爬上了何国标床的第三者,间接影响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然而沈曼这么多年下来,其实早就已经听多了别人的评论,几乎是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说她有多么的不堪,事实的确如此,她都认了。   所以当裘小白说出这些话后,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何国标本来就不喜欢你妈妈,你的出生也只是一个意外,没必要让他搭上一生娶一个不爱的人吧?”   沈曼最后一个字的尾声还没落下,就听见“啪”地一声,裘小白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那杯水泼了沈曼一脸的茶水。   水有些许的烫,但沈曼只不急不慢地拿起了一旁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脸,就仿佛裘小白的愤怒不存在,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裘小白,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说的,我不否认。但这次找你,是想问一问你,你压根就不是什么陈管家家里的人,接近于纯青,其实只是为了让他帮你报复我和你爸爸,对吗?”   “或者说,这不是让他帮你,而仅仅是在利用他,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时间:明晚九点半   ☆、030 坦白(二)   030 坦白(二)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裘小白冷笑道。   平日里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此刻的表情以及语气都不像她,带了丝咄咄逼人的凶狠。   沈曼放下了手中的纸巾,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反驳了她:“怎么会没有关系,一个是我的前男友,一个是我现在的丈夫。”   裘小白不愿再与她多说,这场约她就不该前来赴,后悔了的她拿起了放在作为旁边的拄杖,打算离开,走出那桌的时刻,沈曼也站起了身。   “裘小白,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于纯青吗?”   听了这话,裘小白停在了原地,想到多日以前在于纯青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一叠纸,于纯青其实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甚至连他的爷爷于屹也知道了。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告诉他便是,只是这样,何国标作为你的丈夫也未免太可怜了……”   “不过我倒是喜闻乐见,你尽管说去吧。”   裘小白说完这两句话,又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茶楼里的实木地板深棕的色调带了些冷清,空调的凉风吹着,更衬得这远去的女孩子背影的清淡与悲凉。   沈曼被裘小白所说的话噎住,退回了座位那里重新坐下。   刚刚在旁围观的服务员拿了条毛巾过来递给她,让她把身上的茶水都仔细地擦拭一番。她接了毛巾,搭在肩上,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于纯青。   第一次拨过去的时候,铃音响了很久,直到最后被提醒稍后再拨,她才放下。   她心里有点空,坐在那里点了一份柠檬茶,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她扯掰着吸管又给于纯青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倒没响很久,只十几秒,便被于纯青摁掉了。   她有些恍然,心里带了些怒,不依不饶地又打了许多的电话过去,被摁掉了一次、两次、三次,最后那边终于接通了。   “沈曼,我已说过,上次的见面,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冰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可是我有话要和你说。”她攥在手里的吸管已被她拧的不能再用,带了些不甘心的语气里又有些急切。   “你知道吗,裘小白是何……”   “我知道,如果你是和我说这个,大可不必。”男子声音清冽,不带任何的情感,让沈曼的心里猛地一憷。   “你知道?那你还让她留在你身边?”沈曼有些失控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于纯青,你疯了吗?”   “何太太,我和裘小白如何,与你无关。”   一声“何太太”的称谓,终究是把沈曼拉回了现实。   她再不情愿,为了利益也还是嫁给了何国标。   那个叫做何国标的老男人,对她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她和他之间是互无半分喜欢之情,只是她想过个安逸的生活,而何国标想要个长得漂亮的夫人,必要时能帮他顶顶事情。   如此,才一拍即合。   “你喜欢她吗?”她放在心里一直没敢问出的话,终于问出了口,颤巍巍地伸手去拿面前的那杯柠檬茶,喝了一口,好不苦涩。   “喜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于纯青说的很果断,仿佛都没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以后你打给我的电话我不会再接,沈曼,我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结束了。”于纯青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淡然,看得出,他是真的彻彻底底放下了。   电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被于纯青不留情面地再次摁掉了。空旷的提示音传来的时候,沈曼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年少时候喜欢她的人再也不喜欢她了,她本是好意地打给他希望他知道事实,怕何国标会对他做些什么。   可于纯青却与她了断都这般干干脆脆,多说一句他都不愿意,仿佛是这么多年不见,他又重新砌好了一座城墙。   而那座城他欢迎入内的人,早已不是她了。   她把面前那一杯柠檬茶饮尽,也起了身,离开了。   **   接到于纯青的电话的时候,裘小白正在商场的二楼的休息室那里坐着,她心情不好在那里发着呆,看到电话上面有提示,是于纯青打来的,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   于纯青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想必是因为沈曼找过他了。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坦白的还是要坦白的,她长吁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想想还是装作很活泼的语气:“于纯青,你给我打电话作甚?”   电话那边是很短暂的一阵沉默,让裘小白有些害怕。   她正打算一股脑的全盘托出的瞬间,那人说话了:“打电话回去,陈管家说你和柯达出去玩了。”   “嗯……”   “刚刚和医院的医生定好了,这周日去做复查。”于纯青接着说,“打电话就是想要通知一下你。”   “嗯……”裘小白也不知道于纯青突然和她说这些时间还久远的事情做什么,胆怯地问他,“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些吗?”   “对。”   裘小白发觉是自己多虑了,可能沈曼压根就没联系于纯青,就叹了口气。   于纯青在电话那头就听到了小丫头的叹气声,也知道她为何叹气,便取笑了一番裘小白,想逗逗她:“叹什么气,是怕脚伤好不了吗?”   “没有,就是在外面逛的有些累了,好不了也没啥啊,反正你会负责。”裘小白不觉间又嘴贫起来。   于纯青笑笑:“既然累了就早点回去吧,陈管家已经让司机过来接你了,你在百货商店的门口等一等。”   通话结束后,裘小白心情大好,给柯达发了条短信说于家人来接她回去,不用麻烦他了。发送完毕后,她就起身往楼下去了。   陈管家的车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也不知道于纯青是什么时候吩咐的,居然这么早就来了,裘小白有些意想不到,笑呵呵地一踮一踮地跑过去上了车。   **   于纯青是在三天后的周五下午回来的,那天他穿了一身极其正式的西装,极致的黑色外套搭配纯白的衬衣,黑色细领带的结打得非常好看。   裘小白坐在一楼的楼梯口那里拿着勺子挖着西瓜,抬起头就看到了这样的于纯青。   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在裘小白的眼里像极了一个富家的少爷从远方参加了场商业聚会归来一般。   而于纯青,他本就是个有钱的少爷,今日也确实是参加了一场重要的商业会面。   他伸手敲了敲裘小白的脑袋瓜,让看傻了的裘小白回国了神。   “你回来啦。”裘小白把西瓜抱在怀里,一只手拉着扶梯想要起身,耗了半天的力气也没站起来,最后还是于纯青拉着她站了起来。   裘小白的手真软,握在手里很是舒服,于纯青嘴角带笑,把裘小白牵到了二楼的客厅那里,让她在那里坐下。   小丫头一坐下,眼睛还是扒着于纯青不放。   “你可真帅啊!”裘小白指了指他今天穿的衣服和特意做了个偏韩式的发型的脑袋,“平时见你你都不曾穿的这么正式,还是第一次觉得你像个明星一样。”   “是吗?”被裘小白的形容逗笑了的于纯青也一同坐在了沙发上,“上午我就回麓市了,中午参加了Fois的一场宴会,来的都是重宾。”   “原来是这样。”裘小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接着埋头吃起了西瓜。   今天陈管家逛超市回来,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西瓜,裘小白喜欢吃水果,最喜欢的就是甜甜的西瓜,就赶忙把西瓜切了两半,丢进冰箱里面冷冻了起来。   于纯青回来前,她刚把西瓜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也没和陈管家说,自己拿了个勺子就上了楼,结果西瓜太凉了,她捧不住就暂时地在楼梯道那里放了会儿。   后来多半是因为懒,她索性就在那里坐下直接吃了起来。   再然后于纯青就回来了。   陈管家给她的这个瓜真的挺甜的,还很大,最好的是几乎没什么籽,她吃起来特别快活,扒拉扒拉十几大勺子,这半个瓜就被他吃完了。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于纯青竟靠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他在外奔波了许多天,中途又一夜没睡第二天还回了趟麓市,必定很累。   裘小白给他搭了条放在一旁的毛毯,也不愿意吵到他,屏了呼吸慢慢地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转身要走的时候,爪子又被拉住了,她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看向于纯青。   拉她手的男人微眯着双眼,满是倦态,但神志倒还是清醒的,他对裘小白说:   “如果你腿好了、所有的一切都痊愈了,但没地方去,你还是继续住在这里的。”   “多一个人作伴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很忙更不了~下次更新时间是后天晚上=3=   ☆、031 坦白(三)   031 坦白(三)   于纯青握着她的那只手握得很紧,让裘小白心上猛地一颤。   他,这是在挽留她吗?   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像假的一样?可偏偏他握着她的手的力度那么大,让她清楚地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你说我可以留下来?想让我和你一起做个伴?”小丫头说着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着的,看着于纯青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   于纯青微眯着双眼看着她温和地笑着,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裘小白堂皇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把手一撇,对着于纯青就说,“到时候再说,你那么累,还是好好休息吧。”   一说完这句,她就捂着心口,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轻微的“嘭”声,门被她关上了,她靠着门,心跳还是和刚刚一样的快。   于纯青说她找不到地方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可是她应该吗?他明知道她是何国标的女儿,就算她裘小白再怎么厌恶何国标,于纯青也不应该让她留下来啊。   难道,于纯青喜欢上自己了吗?   裘小白对自己的这个假设,根本信都不敢信,连忙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于纯青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啊?自己居然会想到这个,怕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最后得出了于纯青可能只是在耍她的结论之后,她垂着头看着脚尖叹了口气,把门开了个小缝,朝着那里忘了过去。   男人刚刚被她撇开手的时候,她其实偷偷瞅了一眼于纯青,那时候满是困意的于纯青还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而现下里的于纯青已经彻底睡在了那里。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累。   多日在外奔波,一定没有好好休息吧。   她又叹了口气,悄悄地把门掩上,坐回了床上继续发着呆。   **   周末两天,于纯青都在家呆着,裘小白每次下楼的时候都看到于纯青坐在客厅的躺椅那里,戴着个眼镜在看杂志。   看起来是很闲的样子。   对于那天于纯青让她留下来的请求这件事情,两个人是只字不提,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裘小白也没对他再度提问考证之类的。   直到周日于纯青对着裘小白复查的时候,裘小白同他一起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于纯青才又问了她相关的问题:“如果医生说你的腿好了没什么问题了,你有什么去处吗?”   这个问题裘小白也想过,她是学新闻的海归,毕业的学校还是一所知名度很高的大学,大学期间她成绩也算优异,真要是认真地写一份简历,在麓市找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大概是……有的吧。”她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确定的话。   于纯青点了点头,也没再接着问什么,对着前面的司机说了声“出发吧”,就拿着放在车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到了医院去了约好的医师那里,于纯青把裘小白送到之后也没进去听医生说话,自己坐在门外的座椅上等着。   那边检查的时间很长,他也不觉得无聊,看着周遭来来回回行走的人,内心宁静。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陈管家打来的电话,说他先前约的人已经到了于家,他先前吩咐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准备好了,打这个电话是和他来报备的。   于纯青“恩”了一声,还想再和陈管家多说些什么,就看到身旁的门开了,裘小白拄着个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伯,你先忙着。”语毕,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看着裘小白,小丫头面上还带着方才没收住的笑容,看起来检查的结果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开心,所以他问出口的话也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疑问句:“很顺利,对吗?”   裘小白笑着点点头:“医生说了,我这段时间只要多走走路,差不多就能好了。”   “裘小白,既然结果顺利,为了庆祝,我请你在外面吃一顿饭吧。”   对面的女孩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对着于纯青说她前几天在和柯达出去的时候盯上了百货商店三层茶楼旁的一家烧烤店,想去吃烤串,便趁着这个机会问于纯青愿不愿意请她。   “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去的都是那些个高档餐厅,西餐中餐的,应该就没怎么吃过烤串吧?”裘小白拿着手里的拄杖敲了敲地面,抬头望着于纯青,“不如,把你这第一次的机会交给我怎么样?”   于纯青勾了勾嘴角,大约是觉得有些逗,答应了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和裘小白说:“大一的时候,我是住校的,那时候和室友经常出去吃路边的烤串。”   “裘小白,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就以为像我这种人,就从来没体会过常人的食品,没体会过民间疾苦吧?”   裘小白看着于纯青走在前面的背影,被他说的话噎的说不出来其他的,只能“哦”一声,默默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   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那家店的开门时间是五点,裘小白就拉着于纯青四处瞎逛。   走在路上裘小白也不忘叫于纯青随便买点吃的给她吃,还一边念叨着因为上次吃坏肚子,陈管家最近给她的伙食都太过清淡了,让她一点都不开心。   就这么一路吃一路走着,裘小白把一楼的小吃都吃了一遍,他们才终于去了三楼点烧烤。   于纯青吃东西挺斯文的,点了几个不用咧着嘴扯着吃的烤串,也点了几个凉菜,倒是裘小白,肉串串是十根十根的点,还顺带了要了两瓶二锅头。   “你的酒量那么差,喝什么酒啊?”   于纯青让服务员把酒给画了,结果遭到了裘小白的反对:“不可以,说好了的庆祝,不喝酒怎么行?你要是不想喝,大不了就不喝,别阻止我。”   于纯青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对着服务员说不用改了。   “那就按照您女朋友的要求来了哦。”服务员笑着对于纯青说道。   于纯青像是没听到那三个字一般,对着服务员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下单了”,倒是裘小白抬了头对着服务员来了一句:“我不是他女朋友。”   服务员看到口径不一的两个人,本来还打算再让他们点些什么,结果只能有些尴尬的说了声“好”,就赶紧跑去后面的厨师间递菜单了,没再说些什么。   裘小白看着服务员走远了,对着坐他对面此刻正低着头看手机的于纯青问道:“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否认呢?”   于纯青依旧是低着头摆弄着手机,看起来像是在发短信:“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再说,一男一女年龄相仿,一起出来吃烤串,被误会了其实很正常的。”   “而且,你为什么又要急着否认呢?按理来说,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欣然接受的不是吗?你裘小白真是个另类。”   “我为什么要欣然接受?”裘小白皱着眉头问道,本来想说“我又不喜欢你”,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太假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便止住了嘴巴。   于纯青看着她,笑而不语,低着头继续发短信。裘小白冷哼了一两声,和他倔了起来,对他吐了吐舌头,又觉得有些无聊,便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   两人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服务员端来了他们点的烤串以及那两小瓶二锅头。   于纯青拒绝喝酒,裘小白也没逼他,小丫头看起来心情特别好,不知不觉中就把酒喝得有些多了,整个人都有些蒙圈了的感觉。   而另一边的于纯青则是斯斯文文地吃着东西,不像裘小白对这个肉串就马马虎虎地扯着吃那般豪迈。   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裘小白,发现裘小白真的是醉了的时候,赶紧把她手里的酒杯推开,让她不要再喝了。   小丫头吃完了最后一根肉串和鱿鱼串的时候,捧着下巴坐在那里看着于纯青,眼里星星闪闪的再加上一副醉态,这般的裘小白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于纯青放下筷子,打量着她,就听得裘小白开始了唤起了他的名字。   “于纯青啊,于纯青……”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   小丫头嘻嘻地笑着,手越过前面的烧烤盘,直接拽住了于纯青的胳膊,握着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于纯青手心的脉路。   她低着头,于纯青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说的话。   “我的腿好了,到时候我就搬出去。你用心照顾了我三个月,虽然是你撞了我把我弄成这样,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她停顿了一下,打了个酒嗝,晕乎乎地抬起了头,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她看着于纯青看了很久,才终于继续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本来是想这么和你说的,可是那都不是真心话,实际上,我一点也不想搬出去。”   “我知道是我的奢望,可有时候我真的特别希望你能喜欢我。可是,我又配不上你……”   她叹了口气,本来还是哈哈大笑的小姑娘脸上顿时就多了两条泪痕,想必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了。   而她对面的于纯青一直都非常冷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因他想要看一看这场酒醉中,裘小白的真心,到底是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032 酒后(一)   032 酒后(一)   “于纯青,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就知道你了吗?”   裘小白醉醺醺地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很小声,但能被对面的人清清楚楚地听见。   “不知道。”   于纯青被裘小白握住了一只手,他使了点力气,把裘小白那只抓着她不放的手扯开,自己反握住了她,望着低着头的小姑娘,等她继续说下去。   “是在好多年前,我搜到你这么个人,当时你的履历上面写着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心想着,你应该能帮到我。”   她抬起头看着于纯青,模糊的视线里面前是一个看不清的人。   “所以那时候我就真的去找你了,那时候法国的天气真的很好很棒,我拉着一个破箱子从美国飞到了法国,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你公司的楼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家很小并不是很高档的法式料理店,那天的我刚下飞机什么都没有吃,所以看到那家店就进去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你。”   她闭上了眼睛,没再看向他,眼角又是两行泪落了下来。   回忆里那时候的于纯青比现在更年轻,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随意地打了一个领带,薄薄的刘海遮住了额头,还戴着一个很文艺的黑框眼镜。   她本以为但凡商人都是一股铜板钱的腐朽味道,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于纯青这样厉害的而满身书卷气息的商人。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在法国跟了你三天,第三天你们员工聚餐最后你喝醉了,我偷偷跟着你出来,你把我认错了,当成了沈曼。”   “那天,你还抱了我。那时候我就看上你了,把原本想要拜托你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就和现在和你相处了三个月一样,把自己原本想要去做的,通通都忘记了。”   她说完这些,又重新睁开了眼睛,隐约间感觉一双手朝着自己的方向伸了过来,再然后觉得自己的脸被用毛巾擦了擦,让她原本因为流泪有些黏糊的脸蛋舒服了不少。   于纯青收回了手,顺着裘小白的话问她:“所以你接近我,是别有用心的,对吗?”   裘小白点了点头,可是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否认了。   “我真的很讨厌何国标,很讨厌沈曼,有的时候内心恶毒了,我真的巴不得他们能死。每次我都在想,为什么我和我妈妈活得那么不开心,而他们却每天安然的活在世界上享福享乐。”   “这一点也不公平。”   “所以我才去查了沈曼这个人,接而查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帮我弄垮何国标,弄不垮至少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手脏,直接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被于纯青拉住,重新擦干净了脸。   裘小白却在他帮他擦脸的时候拉住了于纯青的手。   “于纯青,我知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这才是真正的裘小白,你看清楚了吗?”   小丫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很是坚定,虽然是醉了之后的吐露真言,可这时候的神态又是非常的郑重其事,就好像她此刻是冷静的、清醒的一般。   于纯青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站起了身,走到她身边想要把她扶起来:“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家。”   裘小白不应,她倔,很用力地要扯开于纯青的手,还要于纯青回答她的问题。奈何于纯青也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扯掰不开,她只能缴械投降,随着于纯青一起出了烧烤店。   出了店门,裘小白糊糊涂涂地看不清路,嘴巴里面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于纯青扶着她也扶不稳,最后只能蹲下来,让裘小白爬到自己背上背她下楼。   那时候正是周末的饭点,一贯热闹的百货商店里面来来回回的都是人。于纯青背着醉了酒的裘小白在路上走着,下着楼,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换做是往日的他,遇到裘小白这样的情况,大概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而现在,他反而是欣然接受,并且无所谓别人怎么看。   到了一楼门口的时候,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把车开过来。   放下电话收回口袋里,他耸了耸肩,让裘小白清醒一点。裘小白打了个呵气,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大概也是要睡着了,他见状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五分钟后,他的车从远处驶来,司机下了车帮于纯青把裘小白抬到了后面的座椅上,而后把钥匙交给他后就先行离开了。   于纯青载着裘小白往家的方向驶去,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红灯,停在那里的时候,裘小白醒了过来。   她没多清醒,揉着眼睛还是一副醉态,问于纯青这是在哪里。   听说是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她又变得郑重了起来,约莫是刚刚想说的话没有说完,便又絮絮叨叨地和于纯青说了起来。   “回家……于纯青,那天你说让我找不到地方就留下来,是真的吗?”   前方的红灯在这时候变绿,于纯青踩下油门的同时对裘小白说了一声“是”。   裘小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偏过头看向窗外,大约是觉得车里的冷气开的有些闷,她喝多了酒胸口不太透气,就自己打开了窗户。   一阵热风扑面袭来,她倒觉得挺舒服的。   “还记得你爷爷回来的那天吗?他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叫我从于家搬出去,那是第一次我认真地思考了我腿好了以后该去哪儿的问题。”   “再然后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很无意地进了你的书房,看到你放在那里的我的资料,我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时候真的是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于纯青,我真的一点都不懂你,像我这种人,来路不明的时候你把我放在你家也就算了,来路明确了,你为什么还不把我赶出去呢?”   话说到这里,做在裘小白前面开着车的于纯青用余光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正趴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吹着风。   今夜的她,借着酒力,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了很多很多憋在心底的话,同时也解释清了很多于纯青并不知晓和他一直有些疑问的事情。   可是,裘小白的诸多疑问,他皆没有回答。   车子上面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到了于宅门前的时候,于纯青回过头才发现裘小白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笑了笑,开了车门,把她从车上面抱了下来。   再然后,开门,上楼,送她回房间。   把她安置妥当以后,于纯青坐在了二楼的客厅的沙发那里。   他没有开灯,黑黑的一片,让他觉得很安静,也可以很好地思考。   今夜的裘小白让他觉得意外,因为她说了很多他并不知道的事情。   就比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那么的早,他虽然已经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也没想到裘小白居然这么早就喜欢上了他。   他也不知道,裘小白原来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她是何国标女儿的这件事情。   那么这么多天,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呢?   而今晚裘小白问他是否看清了这样的她,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   关于裘小白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东西是真的装都装不出来的,就像一开始她的天真单纯。而后来的故作坚强,表示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宽容大度,反而是很浅显地暴露出了她其实是个脆弱的人。   裘小白的优点很多,最大的就是她是一个很容易让别人懂她的人,同时这也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缺点,因为太容易被发觉,所以有时候往往更容易被欺骗而受到伤害。   他于纯青生活在世这么多年了,从小从商的父亲对他的教育就是不要太过于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   因而这么多年,他看不惯的人、不满意的事其实有很多,但他都选择知而不言,让有些事情直接终结在他这里。毕竟他的父亲说过,让不熟的人过多了解自己是件危险的事。   所以裘小白才会说一直都看不懂他吧。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苦苦地哂笑了一番,看着不远处裘小白的房门,想到了周五那天他就在这里拉着她手说的挽留。   他说让她留下来陪她做个伴,是他思前想后的委婉表达。   那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真意,只是裘小白没当真,前前后后就像压根没发生一般,被裘小白直接忽略掉了。   这可真让人遗憾。   他记得他和陈伯说过他喜欢裘小白,也和沈曼说过他喜欢裘小白,似乎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欢这个小家伙了,他也表现的有那么一些明显了,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傻乎乎的一个人,居然还会说自己配不上他,说那是奢望。   想的东西越发的多了,现下里他的心也是越发的乱了,大概是认识裘小白以后,原本只会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而混乱的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内心,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变得风起云涌了。   他坐着的地方并没有开冷气,有的只是走道里微微吹着的带了些暖意的风,有些燥热又有些恼人,伴随着他的心境的好坏忽大忽小地吹着。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靠在软软的靠垫那儿,也没回自己的卧室,就这么地在那里坐着吹着回廊的风,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整天都要上课,早上八点上到晚上九点多(痛苦不堪T T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码字了_(:з」∠)_尽量更新,么么哒=3=   ☆、033 酒后(二)   033 酒后(二)   裘小白像是做了很长的时间的梦,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   窗外阳光大好,看起来是个热辣的天。   她昨夜喝多了酒,后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隐隐约约间和于纯青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想得越多,她的头便越疼,最后只能停止回想,从床上跳下来拿了些干净的衣服,去洗了个澡。   她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脑袋从自己的房门走出,家里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没有人在,她去了楼下厨房那里打开冰箱拿了瓶酸奶,又从橱柜里拿了些吐司,自己一个人坐到了餐桌前面,吃起了早饭。   吐司刚吃进嘴里,她就看见了在花园的躺椅那里躺着的于纯青。   原来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她嘴里叼着吐司,站起了身,手拿着酸奶撕了个角方便喝,一边摆弄着早餐,一边就这么走到了于纯青的面前。   他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胳膊搭在眼睛上,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把东西赶紧吃完了,蹲下来看了一眼于纯青,手扶上他的胳膊轻轻地推了推:“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趟医院?”   于纯青把手放了下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裘小白,昨日里醉醺醺地她现如今已是无比清醒了,然而昨夜在二楼没回卧室睡觉而吹了一宿暖风的他,硬是被那暖烘烘的热气吹得热感冒了。   “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他侧过身背对着她,不太想搭理裘小白。   裘小白讨了个没趣,冷哼了一声,慢慢地退回了餐厅。   ……   中午的时候,陈管家还是没有回来,裘小白坐在客厅那里等吃饭等得非常着急。   就在她刚准备拿起手机给陈管家打电话的时候,在花园那里躺了一个上午的于纯青走过来告诉她,他给陈管家放了个假,让他和陈嫂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一起回来。   “那中午我们吃什么?”裘小白看着于纯青,捂着肚子问道。   于纯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摇着头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的吃,李维普他们团队正好参赛去了,近期也是不会过来了。裘小白,我们就随便对付着吃点东西吧。”   他走到裘小白的身边坐下,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顺便把外卖的电话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了裘小白,而后递给她一张卡:“以后的几天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你要是饿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这是他们家的消费卡,够你吃很长时间的了。”   说完了他又掏出了一个钱包,裘小白认识,那是她自己的。   “那天撞了你之后,你的行李一直放在楼上的储物格里面没收拾,现在依然在那里放着,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你当时背的包陈伯拿去理了理,然后他把这个给了我。”   “哦。”裘小白接过于纯青递过来的钱包,打开看了看,证件和□□全都在里面。   她翻完了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于纯青,小声问了一句:“你现在是在和我清算吗?”   “裘小白,你是不是每次喝完酒后说的话做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于纯青偏头看她,语气带了些不满意。   “我……”   于纯青看她是这反应,更加无语,叹了口气同她说道:“把东西都还给你,是给你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你若是想留下来,一楼的房间前些日子我已经让陈伯请人来重新装修了一下,你可以换到那里住下,第二,你若是不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找一处房子,替你安置妥当。”   “也算是将你我之间半夜里那场车祸的事情做个了结。所以,你选哪个?”   裘小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答他,偌大的宅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互相看着彼此,裘小白在于纯青的瞳孔里大概是第一次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他此时的意思。   他是想要留她的。   “那,我就再勉为其难地住上一阵子?”裘小白试探性地问道。   “好,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于纯青同她讲好之后,打开了面前的电视,随便切换到了一个综艺,把遥控器递给了裘小白,让她去看,自己则去了趟书房拿了一包感冒药出来,泡着喝了点。   十分钟后,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送外卖的来了。   于纯青接过外卖,划了卡,拎着一盒饭到了裘小白的面前:“我只给你订了一份,公司下午有事,我得走了。”   “可你还生着病,午饭都没有吃啊。”裘小白赶紧站起身来,想要劝劝他。   劝说无效,于纯青没理她,穿着鞋子连声再见就没说,就这么出门了。   裘小白跑到门口,看着于纯青开着车越来越远,有些沉闷地走回了客厅那里拆了外卖,于纯青给她点的是个糖醋里脊的套餐,看起来倒是挺美味的。   肉很多很多,酸酸的软软的,吃下去让本来有些不舒服的胃都舒服了许多。还配了汤配了菜,算是很不错的一餐。   裘小白吃完以后,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不要了的饭盒直接丢去了垃圾桶。   打算回二楼睡个午觉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号码,是何国标打来的。   她直接摁掉,不打算接。   何国标却锲而不舍地打了一次又一次,她似乎是想到了应对的措施,就接了起来。   “什么事?”   “我上次让你考虑帮我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帮。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然而那边何国标对于此问题做出解释时候的声音听起来尤为虚伪:“我就你一个孩子,以后整个何氏都是你的,你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吗?”裘小白冷笑了一声,“全天下谁说的话我都可以多少信一点,就你何国标,每个字每句话,我都不能信。你想让我帮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活活坑了你?”   她说完这句,挂了电话,把何国标拉了黑。   而后手机关机,上了二层,想要再去睡个觉。   **   于纯青去了公司以后简单的在员工食堂那里吃了些东西,而后在办公室里听着孙齐对这段时间工作进展的报告。   “Fois那边对这次合作抱有很大的期待,听那边的人说,相比于何氏,柯总应该是更中意与我们的合作。”   于纯青点了点头:“像上次一样的泄漏事件,我不希望再有。内部记得盯牢,何国标是个狡猾的人,谨慎点于我们百利无一害。”   “好。”   孙齐汇报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没有离开于纯青的办公室,还是站在那里似乎是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情吗?”于纯青翻着桌面上的文件,问他。   孙齐回答:“老爷子今天上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找你,还问你为什么不在办公室,我就和他说您今早有事没来上班。”   于屹会打给他,应该不是Fois的事情,他在生意上对于纯青一直都是放心且放任随他去做,那也只能是为了裘小白的事情了。   他对着孙齐说了声“知道了”,待孙齐走后,给他的爷爷打了个电话。   于屹过了一会儿才接,语气并不好:“上次我让你把裘小白赶出去,听说她现在还住在你那里,而且你还把一楼的房间给改了?怎么,你还想留她住下?”   “我是这么打算的,爷爷,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既然你知道,明白其中的利害,为什么还要执意,不听爷爷的话呢?”于屹急了,他想到了多年前的孙子,也是这样偏执,最后的结果是被欺骗被抛弃,他不希望历史重演,尤其此时的裘小白的身份比当时的沈曼更危险。   “我听人说了,那小姑娘活泼,人也可爱,很招人喜欢。可是你深入了解过她吗?或许你于纯青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图个新鲜,这阵子劲儿过了也就淡了呢?”   于屹继续劝道:“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对你的事业有多重要,拿下Fois你在麓市才能稳稳地站住脚,把何氏踩在脚下,可如果输了呢?”   “于纯青,你现在输不起的。”   电话那头是许久的沉默,于屹等着孙子的回复,却依旧是安静的声音。   “纯青?你怎么了?”   还是沉默。   等到于屹打算放下电话打给孙齐让他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的时候,电话这头的于纯青才终于是说出了几个字句。   “你说的我全都知道,也全都理解,可人生是自己的,该怎么走,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吧。我还是输的起的,大不了全盘放弃重头再来,要不然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总归能过下去。”   “我唯一怕的是,我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又消失不见了,为了找到她,我不得已又要反反复复的浪费掉了不该浪费掉的时间,将它花在了寻找与等待上面。”   “爷爷,我再也不想要这样的一个五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034 抉择(一)   034 抉择(一)   于屹对于纯青很了解,也知道他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自小到大,于纯青做事都是如此,他即便是介入了,事情的发展走向也不会如他预期。   因而这次,于屹也没再劝他了。   “爷爷一直都很相信你,所以今后这件事情我不会对你再提,也希望你这一次不要辜负爷爷的信任。”   “好。”于纯青回答,吐字简单。   “那,你和那小姑娘是在交往了吗?”   “没有。”   于屹听到这个回答倒有些诧异了:“这不像你,但也可以理解。过段时间Fois案结束了,我会再来趟中国,近期我就不打扰你了。”   “听你声音像是有些感冒了,注意身体。”   老人关切地问候过孙子后,挂断了电话。   于纯青也把电话放下,又重新看向面前的文件。   Fois案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尾声,只差月底的最后一搏,层层筛选果然如所有人的预料一般,最后只剩下了天宇和何氏,两家公司势均力敌,想必是一场好戏。   此刻的于纯青哪敢大意,20亿的项目他又怎会不要?更何况对方还是何国标,若要是细算了,裘小白那一份,他自己这里一份,对他也就是双倍仇恨了,他又怎么能败给他呢?   想了想,他又让孙齐去拿了些治感冒的胶囊过来,吞下后继续工作了。   **   夜里于纯青回到家里的时间是十点半,家里是灯火通明,他走进家门就看到裘小白那个家伙手里捧着一个很大的保温瓶窝在沙发哪里打着呼呼睡着了。   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的肥皂剧,全都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戏份,看得人好不心动好不脸红,然而看电视的人则是以一种极其不雅观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在那里睡着了。   于纯青有些看不下去,也怕裘小白和自己一样感冒了,就走过去拍了拍她放在肚子上的胳膊,连拍了好几下裘小白才终于醒了。   “于纯青,你今天回来的真早!”   裘小白把手里的保温瓶对着于纯青晃了晃:“你猜这是什么?猜对有奖。”   于纯青内心有了答案,但没有说出来,摇头说不知道,便看到对面的小丫头像是小聪明得逞了一般的快慰的笑容。   “是我给你煮的汤,我下午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比较好的骨头,在厨房找了个压力锅,就帮你做了这么一锅汤。”   “这是我单独舀的一碗,等你回来怕凉了就放在保温瓶里面了,于纯青,你要不要喝一喝,尝尝味道?”   于纯青接过裘小白手里的保温瓶,扶着她的小手,同她一瘸一拐地去了餐厅那里坐下,裘小白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勺子递给了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打开保温瓶的盖子,舀了一勺子汤放进嘴里再到喝下。   “怎么样?”   于纯青抿了抿嘴巴,点头夸了她:“挺好喝的,没想到你的手艺还不错。”   他说完,还多喝了几口。   裘小白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两根筷子,让他吃里面的肉。   “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菜做的还不错。却也不是因为我喜欢吃东西,而是那时候没有人做给我吃。最会煮汤,也不是因为喜欢喝,而是因为那段时间母亲生病住院,而汤,是最补身子的,就特意去学了。”   她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于纯青,对他说着以前的事情。   “这次你感冒了,我就想给你做碗汤喝。”   听裘小白说着话,他喝着汤,觉得舒服极了,一天的劳累随着这可口好吃的滋味一并地减轻了不少。   吃到最后的一块肉,最后的一口汤,他抬起头看了裘小白一眼,她已经不知道盯着他盯了有多久,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对自己的喜欢,让他心里有些窃喜。   也没有道破,而是把所有的吃完以后站起了身,拿着保温瓶自己去厨房里洗干净了,出来的时候对着看他洗完也看了全程的裘小白说了句话。   “汤很好喝,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和李维普他们多学些技术,到时候出来做个厨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裘小白冷哼着站起了身,说了个“才不”就踮着脚上了楼打算继续睡觉。   于纯青笑着看她,觉得心里开心愉悦极了。   **   往后两日于纯青都在天宇工作,夜里也没回来直接睡在那了,家里没人裘小白也不害怕,只是无聊的时候也会给他打两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   就这么过去了两天,沈括给裘小白打了个电话,说要见她一面。   裘小白想到了上次和沈曼的见面不免觉得有些恶心,对沈括也就直接拒绝了,说用不着见面。   却没想到这天早上阳光大好,裘小白拿着本名著在阳台那里躺着看着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就看到沈括站在那里,她不想见也得见了。   便开了门,放他进来,没好气的地问他跑来找她做什么,就看到沈括拿了个本子给她,上面密密麻麻地记了一大堆的东西。   “这是什么?”裘小白看不懂,问沈括。   沈括指了指上面的字告诉她:“我在何家住了一段时间,发现了这个,是何国标的账本。”   裘小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括:“你拿他账本给我作甚?你为什么要给我?”   沈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她说:“这上面是何国标的收受贿赂的记录,钱的多少和银行账号都写在上面,交给警方,一旦立案,他难辞其咎。”   “裘小白,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何国标对我姐并没有多好,他在外面有别人了,如果真要是犯了事被抓了,我姐一定会受到牵连,我不希望她被卷进来。”   “而且我也知道你讨厌何国标,如果我一个人拿着这个去举报他,官官相护的暗涌间,这本账本会成为灰烬而毫无用途,我只有把这个交给你才能达到目的,毕竟你的背后有个于纯青。”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决定权在你。”   他把账本放在了裘小白的手里,站起了身,离开了于家。   裘小白依靠在沙发那里,看着手中的本子,乱七八糟的数字和乱七八糟的字迹,她凭着感觉辨认着,果然如沈括所说,这是一个秘密账本。   她也没多想,直接拿起了包,把账本放在了背包里面,拄着拐杖就出了于家,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把她送到了于纯青公司的楼下。   她还记得于纯青之前的顾忌,不想让她出现在公司那里,所以她就在公司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敲着走路走的有些累了的腿,一边给于纯青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传来的却是一个男性的声音:“您好,我是于总的助理孙齐。现在于总正在开会,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我……”裘小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对这位陌生人说什么,“你就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他开完会就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的。”   电话挂断以后,裘小白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于纯青所在的办公大楼,高耸的建筑物真的很宏观很漂亮很有气势,一想到他费尽心力地打拼了真么久,就觉得很励志很让人佩服。   她拄着拐杖绕着办公大楼的外面走了一圈,最后终于等来了于纯青的电话。   “我听孙齐说,你有要紧事找我。”男人的声音温和,听得裘小白心里暖暖的。   她回答他:“恩,我在你公司楼下。”   “那上来吧,我在十五楼的会议室等你。”   “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少出现在你认识的人旁边,还说被发现就不好了吗?”她想起了某天夕阳下的招手,想起了那时候于纯青对她乱跑出来的不悦。那时才彼此认识不到三天的两个人进行了第一次的争吵,她似乎还把他的手上咬出了一排的血洞洞。   “那是过去,现在情况不同了。裘小白,你若是想见我,就快些上来吧。”   裘小白“哦”了一下,挂断电话就走进了天宇。   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好气派的公司,大理石的地面冰冷,再看不远处的玻璃门后面的工作区,那里的人们都是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亦或是在走道里来来回回,看起来很是忙碌。   她和前台说了一下要来找于纯青,迎宾的人员大概是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就把裘小白送到了电梯门口,还替她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面带笑容地目送她上楼。   裘小白抱着背包到了十五楼,电梯门甫一打开,她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于纯青。   面前的男人堂堂而立,一身好看的西装外套,面带温和的笑容,宠溺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他明明就是看起来忙了很久很久之后的疲倦面容,可那眼神里却满满的活力,他笑着对裘小白说:“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情?”   裘小白傻傻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因为电梯差点关闭缓过了神,对他说起了正事。   “我知道麻烦你了,可这次有件事情,我想让你帮我做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035 抉择(二)   035 抉择(二)   她在于纯青的面前坐下,诚恳地望着他的脸,对他说:“沈括来找了我,所以我想了想,觉得你这几天很忙应该不会回家,有些事情,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于纯青,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但我也不是故意跑过来的。”   于纯青不置可否,问她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地,带了些疲倦,裘小白也能看出他这几日似乎在公司里睡得并不好,就连原本清澈好看的眼睛里也带了些些血丝。   “他给了我一个账本,让我去举报一个人,我……”   说到这里,裘小白大概是觉得有些隔阂在两人之间的某层写满了秘密与隐瞒的纱布也终究是到了揭开的时候了,便硬着头皮咬着牙说:“这个人是何国标,上面是他受贿的记录,还挺全的,交给你,你去……”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这个交给警方?”于纯青伸出了手,“账本给我。”   裘小白低着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账本递到了于纯青的手里。   看着那账本被于纯青翻弄着,再到被于纯青收下,她本是有些怯懦的眼神变得安然淡定了许多,似乎是终于觉得有些事情到了该说的时刻了。   她便终于说了。   “于纯青,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都知道了。你把这个本子交给警方,让何国标坐牢了,我回麓市以后应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站起了身,觉得自己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准备离开,坐在那里的于纯青手敲了敲桌面,问了她一个问题:“裘小白,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依旧让你留下吗?”   “不,我好奇。”   她边说着边转过身,面前的男人正靠在椅背上,神色温柔地看着她,仿佛对她方才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在意与无所谓。   他愈是这样,她便愈是看不懂他了。   “但我也知道好奇心没有用,你留我自有你的理由。于纯青,我猜不透你,便不猜了。”她望着他定定地说道。   坐在那里的于纯青笑了笑:“裘小白,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还记得你前些日子喝醉了酒后说过的话吗?”   裘小白摇头,她不记得。   “你喝醉了酒,说了很多的东西,比如你的家庭、你的母亲和你的许多的事情。”他站起了身,走到了裘小白的身边,目光与她直视,那深黑的眼眸中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宇宙,将她深深拉入。   “最后你还说,你喜欢我,对我觊觎已久。”   先前还是淡定自若、一本正经说着话的小姑娘听到这句,刷地一下脸就红了,脑海里蹭蹭蹭地一堆的记忆随着一个突破口,而后翻天覆地地呼啸而来。   她脑子里混乱的很,这边的于纯青双手攥住了她的肩膀,用了些许的力度,盯着她眸子的眼神也很坚定:“我留下你,是为了想要看看何国标到底想利用你对我做些什么。在身边放个□□,也算时刻有个警惕,不至于让自己松懈。”   裘小白本是红透了的脸,听了这些话后,又加了些惨白。   于纯青望着她这阴暗不明的脸色,又继续说道:“我是这样对我爷爷说的。”   裘小白低了头,没再看他,小小的声音传来:“那你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觉得有意思。”他紧了紧握着她肩膀的手,低头看着裘小白,小姑娘也低着头,他便看到她那浓密的眼睫毛,很是好看的鼻梁和光洁的额头。   “沈曼消失了的五年,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寻找她,事业也从零做起,一步步到了今天。那时每天的日子都是循规蹈矩、亦步亦趋的。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在什么时候要做到什么位置,都必须按照计划地走。”   “遇见你裘小白,总算是把这种局面打破了,所以觉得有意思。”   裘小白又抬起了头,耸了耸肩膀,把他攥着她的手给打落了:“可你也知道我是谁的女儿,就不怕你这五年来的一切都被我毁了?”   “不怕。毁了又如何?当时所做的为的是找到沈曼,现在沈曼找到了,自然无所谓了。”   他越过裘小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那个橱柜,柜子里摆满了他这些年里因为创办了成功的企业而获得了的各个奖项。   如果真的是毁了,估计还是会有些遗憾的吧。   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小丫头的身上,发现她又是低下了头,手揪着衣服角,似乎是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当中,好半晌才听见她问:“那你和沈曼还有联系吗?如果你去举报了何国标,他们再离个婚,你们不就可以复合了?”   他听了以后,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裘小白,有些事情结束了就真的结束了,觉得惋惜再回去试图弥补是没有用的。我等了五年等到了结果,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再为这个结果,再去做什么。”   “再说了,我现在有个你对付着,也还好。”   他饱含深意的话,裘小白终究是没能听懂,只见她举着个手指头着于纯青就说:“欸,你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什么叫做我对付着?我知道我没她好看,但也用不着你用这样的形容词来互相对比吧?”   “我和你没什么话要说的了,我要走了。”裘小白瞪了一眼于纯青,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开了办公室的门。   站在那里的于纯青拉住了她,又把门再次关上了。   “裘小白,我话还没说完。既然话都挑明了,该知道的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你喜欢我,还记得吗?”   “……”,裘小白脸又红了,明明记得,却拼命摇头,“记不得。”   “那你说好了,要在这里再住上一阵子再离开,这你总该记得了吧?”   裘小白这时候点了点头,说自己记得这个。   “那这样好了,这本账本我在Fios合作案之后再交,我想把这次的竞标和何氏好好地对决对决,等到结果出来了以后,我带着你一起去把它交了怎么样?所以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可以吗?”   裘小白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而后她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于纯青似乎是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他却并没有说出口,对着裘小白只是笑笑,替她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示意该谈的谈完了,她也该走了。   裘小白见他不回答,也不想理会,顺着他开门的动作直接从他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等着电梯下楼,看着那处紧闭的房门,不禁有些唏嘘有关于她的身份的这件事情,居然如此轻快毫无争吵地从他们嘴里说了出来。   而他愿意留她下来的理由,仅仅是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人。   电梯的门开了,她进去按了个一层的按钮,等着电梯的空档里甩了甩脑袋,脑海深处满是那次喝醉了酒后的糟糕回忆。   原来那天她把自己心里藏了许久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想到了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用过的每一个形容词。那次的一切,现如今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她居然还能在第二天全都忘记了,还那么淡定地和于纯青交流着,想必于纯青也是无语了吧。   有些嫌弃自己地对着面前的电梯里的镜子做了个鬼脸,她没再去想其他,电梯也到了一楼。   却没想到走到了天宇的正大门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何国标的车子停在了那里,车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而来   。她没打算避嫌、也没打算和何国标亲近,便打算从一旁的小门那里走出去。   却不料,刚迈出去,还没几步路,她整个人的嘴巴就被一个人给堵住了。   再然后她便看到何国标从天宇的另一部电梯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找某个天宇内部的人洽谈完毕以后打算回去了,看起来何国标的心情不错,想必这次的谈话是场洽谈。   而这时候的裘小白在小门的阴暗角落里被桎梏着,也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在何国标出去以后没多久,这个捂着她嘴巴不让她说话的人也有所行动了。   他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拿了个湿毛巾,裘小白心里想着莫不是要迷晕她了吧,就看到果真那湿毛巾朝着她鼻子的方向而来,直接捂上了她。   她强忍着不呼吸,却最终憋不过来也是迷迷糊糊地吸了一口气。   最后在那诡异的气味中,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更新,抱歉。   写的有些糙了,到时候会修一修。   谢谢看文,么么哒。=3=   ☆、036 囚徒(一)   036 囚徒(一)   裘小白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她依稀的记得梦里的她仿佛走到了一个尽头,她的咽喉被人扼住,发不得声音,而百米外就站着于纯青,在那里寻找着她、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任凭于纯青找的再仔细,却怎么都看不到她。   她急得满头是汗,心里满是绝望,那种感觉就像是当时母亲的离世一般,仿佛全天下都是黑暗的颜色,那无止境的恐怖与看不到未来与尽头的畏惧,让她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接受。   等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不知道是昏睡过去了多久。   睁了眼眸,只见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床头点着一盏暗淡的灯,她借着那点光摸着黑从床上下来,在墙壁上找到了大灯的开关,按了下去。   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她打量着这个地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陡然从她心间升起,这个卧室,这一张很小的床,这面前的书桌,这一切的一切……   她终于在依稀的记忆中想起了这究竟是何处。   这里,是她和裘敏之曾经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居室,极其简单的装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未曾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的摆放的位置,居然从来都不曾变过。   靠近门那侧的墙面上还有着她和裘敏之的照片,她从一岁到八岁,她的母亲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那时候所有的记忆都被记录在了墙面上的相片里。   伸手抚摸着墙面,不觉间两个眼眶都已经湿润了。   她真的很想念很想念裘敏之。   伸手揉了揉眼睛,她强忍着不哭,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想去客厅那里走走,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是否应该思考一下,是谁、又是为什么,会有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难道是何国标?她记得在那时候看到了何国标的车,也看到了何国标满面春风地从天宇走了出来。   带了些愤怒地把门打开,正准备把何国标大骂一通,顺便再问候他一下有什么脸面把她蒙晕了后带来之前的家,结果在一拉开门的时候,生生地把那一堆话吞了下去。   带她来这里的,居然是于纯青的爷爷于屹。   老者坐在客厅那里安静地品着茶,带着耳机应该是在听某些戏曲类的音乐,他的身边站了4个保镖,看起来身体很是健硕。   裘小白开门的声响挺大,老人该是听到了,关上了放在沙发上的便携式CD机,摘下耳机,对她说:“你醒了?”   裘小白点了点头,走到于屹的面前,有些不解地问:“你把我弄晕了,然后带到这个地方来,是什么意思?”   “再次回到童年生活的地方,应该很有感触吧。”于屹抬起头,看着她,“这处的房子一直放在这里,没卖没租,内部设施保存的极其完好。”   “这段时间被我买下来了。只要你从于纯青身边离开,这套房子,我送给你。”   裘小白看着这样的于屹,知晓了这如同电视剧一般长辈用以金钱等利益诱惑拆散苦命鸳鸯的狗血场景终于还是在她这里出现了。   “我不能白要你的房子,况且,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再说了,我和于纯青,顶多就互相为一过客,啥也不算。”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值得?”于屹笑了笑,手在茶几上面敲了敲,玻璃敲击的声响清脆有力,又听他说,“前些日子,于纯青把于家的一楼的他曾经不让别人碰的房间又重新装潢了一遍。”   “即便是当时的沈曼,他都从未有过让她住进于家,与她一起同居的念头。你该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吧?”   裘小白皱着眉头,不解。   于屹对于迟钝的裘小白已然无话可说,只是摇了摇头说:“丫头,我知道你喜欢于纯青。”   “他虽说信任你,但我不信,在商言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而Fois竞标结束以前的时间里,你就暂时地住在这里吧。”   于屹站起了身的同时,一阵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从他口袋里面传了出来。   裘小白听出了是她的铃声,再到看到于屹拿出来后那的确是自己的手机,有些怒意地说:“你这是想要囚禁我?”   于屹看了一眼手机,是于纯青发来的短信,问她是否到家。他一边回复,一边对裘小白说:“你暂且在这里住到下周三竞标结束,那时候我会放你离开。”   “正好陈管家和他太太不在于家,那里也没什么其他人,于纯青竞标结束前也不会回来,同你的联系只能靠着这手机,这手机我必须得拿走。”   于屹冷冷地看着裘小白,那小丫头咬着牙瞪着他,一双眼睛特别大,眼珠子很是清澈好看,于屹突然觉得,裘小白这么看起来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   转念一下,又觉得可惜的是她生错了人家。   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那这几天就委屈你了。”   而后他带着那四个保镖从那个小房子里离开了,走前为了防止裘小白逃跑,给门反锁了两次。   裘小白被困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打算找些东西打发打发时间,依循着记忆找到了儿时放相片的地方,找到了当时搬家时没带走的一本小相册,抱着那本相册就翻了起来。   **   大半夜里,外面打起了闪电,雷声阵阵,她抱着被子蜷在角落里,想着于纯青。   于屹方才说的话,她不是没听懂,只是装作不懂。因为他每一句的话语里都仿佛在告诉她,于纯青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怎么敢相信啊?她朝思暮想,喜欢到不行的于纯青,居然也会喜欢上她吗?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去想,真的要开始想了,脑海中的思绪便像一个压力极大的容器猛地冲开了塞子一样,里面的东西悉数流出。   她摸着黑站了起来,走到了防盗门那里,透过猫眼朝着外面看过去,于屹的保镖留了两个人在门外盯着,她若是想要硬闯,是根本不可能闯出去的。   可她内心又有些急切,想知道于纯青到底对自己是如何的想法,于屹所说的那些是否是真的属实,这些她都想要一一求证。   可她出不去,也联系不上于纯青,只能在这个屋子里面,一直等到于屹说好的那天。   **   于纯青在麓市西郊的别墅里找到于屹的时候,已经是裘小白被困在那个小房子里的第三天上午了。   这两天,每每于纯青打电话给裘小白,裘小白总是不接,发短信给她,却回复的很是敷衍。他觉得奇怪,便抽空回了趟于家,却不料裘小白压根就不在家中。   再然后派人打探,才知道是于屹从法国回来了。   他找上于屹的时候,正是个阴天,几日的大雨后,空气湿冷的不少,气候逐渐向着冬日的冷迈去,褪了夏日的热。   他看着自己的爷爷正悠闲自若地在小湖边钓着鱼,有些急切又有些不悦地问道:“爷爷,你答应我近期不会管我的事情,可你没有做到。”   “所以你把裘小白藏在哪里了?”   于屹手里的鱼竿动了动,他拉了拉线,再拉了拉鱼竿,发现鱼饵已经被吃干净了,但鱼并没有上钩,有些失望地把鱼竿放在了一旁。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于纯青的肩膀。   “她现在一切都好,饮食规律,作息良好,等你这边结束了,我再把她送回去。如何?”于屹知道于纯青知道了的后果会是如何,便在于纯青开口前先同他打了个商量。   奈何于纯青并不觉得爷爷的意见有多好,生生的“不好”二字拒绝了爷爷。   “上次就是因为沈括,爷爷不希望这次又有个其他人妨碍了你的事业。”   于纯青却很平淡的反驳道:“爷爷,即便你防的了这一次,又能防的了下一次,亦或是说防的了这一辈子吗?”   “您直接告诉我她在哪里吧,我去接她。”他对爷爷一向敬重,但此次说话却带了些不满,让于屹不觉间也觉得孙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就把地址给了于纯青。   却不想就在他把写了地址的纸张给了于纯青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安排在那栋房子里的保镖打来的,语气很急,说裘小白从二楼的阳台那里绑了好几个床单,直接跳了下去,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于屹叹了口气,更加无可能奈何了,把实情告诉了于纯青。   于纯青皱了皱眉头,对着于屹说“改天再来看您”之后,拿着地址和车钥匙就赶忙驱车离开了。   于纯青车开的很快,到达于屹所说的地点只花了十五分钟,他估摸着裘小白已经逃了二十分钟,加上她那条没好透的腿,应该没跑多远,就在周边开车转了转。   转到了一个小巷子口的时候,他的车开不进去,他就下车往里面走去。   果不其然,那个小丫头靠在一个水泥的楼梯间那里,背对着他蹲在那里,他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那是裘小白。   他走了过去,只听见轻微地哽咽声,他蹲下把裘小白整个人扭了过来,直接面对面地看着她,见裘小白的脸上已是满眼泪水。   小丫头一看到于纯青,方才还是憋着不出声地哭着,这时候里面转换成了嚎啕大哭,委屈极了。   她一把抓住于纯青,扑在他的怀里,男人身上有股好闻的又很熟悉的味道,她一边哭着一边蹭着,好半天才缓过了劲儿,意识到她这不是在做梦,于纯青真的在她面前找到了她。   抹了把眼泪,她看着于纯青破涕而笑,以一种开着玩笑的口吻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于纯青,我是不是有病啊,一天不和你说话,见不到你,我都觉得我快要死了。”   “于爷爷说周三再放我出去,可是我憋不住,我想见你我就从窗户那里跳出去了。于纯青,我的腿,好像又被我给摔断了……”   于纯青听着小丫头的碎碎念,看她一边哭笑不得地说这话一边敲着她那条不中用的腿,也同她一起笑了起来。   他伸手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随之凑在她的耳边带了些责备又带了些宠溺地说了一个简单的字——“傻。”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037 囚徒(二)   037 囚徒(二)   裘小白被于纯青温柔的擦脸动作弄得心跳很快,不觉间她又想到了于屹的话,面对着于纯青,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犹豫了许久都没有问出口,也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这时候于纯青伸出手,让裘小白拉着他也随他一起站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的腿,你现在能站得起来吗?”   裘小白仰视着他,于纯青的个子很高,这样看上去的角度很是独特。她点了点头,手颤颤巍巍地搭在了于纯青的手上,拽着他站了起来。   脚底板一阵钻心的疼,她大呼了一声,不禁又是两排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于纯青看到这样的她,有些心疼,直接蹲下让裘小白趴在她背上,说背她去车上。   小丫头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这么的背了起来,于纯青的肩膀很宽很厚,她靠在上面很舒服。   记忆中,她似乎不是第一次被于纯青这样地背起来了。欣慰地笑了笑,她趴在他的肩上,下巴抵在那里,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于纯青走到自己的车子那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地面上留了一个交警的罚单,才知道自己停车位置不对,车已经被交警大队拖走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顺着他熟悉的路往车流量多的路上走,等到了一个红绿灯那里,他停下来准备打车带裘小白去医院。   前方的车辆并没有很多,来来回回地要么是已经满了的出租车,要么就是公交车。   他在等待的空档里,回头看了一眼裘小白,小家伙已经趴在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他们两人的脸靠的很近,近到于纯青甚至可以看清裘小白细细的眼睫毛。他仔细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听着她规律的呼吸的声音,从她的眉眼看到她的下巴,最后回了神,有些自嘲的哂笑了一下自己。   他大概是在笑自己就被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给坑了,没来由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她而内心有所变化,时隔多年之后又有了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个急性子的人,不喜欢等待。可出租车一直没有来,他却站在那里心情平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了沈曼五年所以磨出了脾气,还是说陪着裘小白的时光很美好,即便是需要等待,有她一起陪着,总会觉得这等待的时间也算不上什么。   有了这样的认知,于纯青又笑了笑,抬起了头的时间里,就看到前方驶来了一辆出租车。他伸手将车拦下,很轻的把还在睡着的裘小白抱上了车后座,而后坐在她的旁边。   他对司机说去医院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司机才能听得见,司机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于纯青的小心翼翼,本来还是开着的广播也关上了。   于纯青对司机说了声谢谢,看着裘小白把她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肩上,,从口袋拿出了一张平日里随身携带的湿纸巾给裘小白擦了擦脸。   大概是逃跑的时候太过于慌忙,她满脸是灰,他轻轻地擦拭着,终于让她又恢复了过往干净的小脸蛋。   笑着收回了纸巾,他轻轻地吻了吻裘小白的额头,而后也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眸,等着医院的到达。   裘小白是车开到半路上的时候醒过来的,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一偏头就看到坐在那里小憩的于纯青,男人似乎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疲惫,以至于裘小白最近几次见他都瞧见了他最憔悴的模样。   想着这次又是自己的问题,麻烦到他来找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若不是于屹把她困在那里,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便没再靠着他,而是直起了身子,趴在窗户那一边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大约是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了裘小白醒了,笑着小声同她打趣道:“小丫头,你的男朋友真的挺会照顾人的。”   裘小白看着司机的背影,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司机笑了笑,把车停下,转过身看了一眼裘小白,又看了一眼因为车子停下而有所察觉,醒了过来的于纯青,对他们说:“医院到了,二十五元。”   于纯青付了车费,伸手扶裘小白下车。裘小白下车前还趁着于纯青不注意偷偷地和司机笑着说了声:“他是挺会照顾人的。”   这次和上次一样,于纯青带着她一起去了上次复查的那个医生的办公室。   于纯青没和她一起进入,也没坐在那里等,而是出了医院,去了趟外面的小吃店买了一堆零食,路上给孙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趟交警那里,把自己被拖走的车取回来。   因而裘小白做完检查之后,走出房间,便看到医院的回廊里面空无一人。   她有些失望,以为于纯青已经走了,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他到底是忙碌着的,能抽出时间来找她、还带她来检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她不该奢望什么,就自己一个人扶着墙壁上的扶手一点一点的往外挪着。   医生刚刚和她说,她这次伤得不重,基本上都是皮外伤,骨头方面没什么大问题,之所以脚心一走路就疼,可能是因为抽筋了,过阵子缓过劲儿了就会好,她这才终于放宽了心。   走到五楼楼梯口等电梯,电梯门开了的时候,她没想到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的偏偏还是何国标这个烂人!   她想了想还是一脚迈进了电梯,站在何国标的前方背对着他。   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何国标手上拿着一个病历,也不知道是身体出了什么情况,就听见何国标在那里问:“看来于纯青对你也不怎么样,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手上还拿着个拐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乞丐。”   裘小白觉得他烦,也不给什么好脸色,一句恶狠狠地话就直接说出了口:“那看你情况也不怎么好啊,跑来医院,是快要死了吗?”   何国标被她的话诧异道,半天都没能回复什么,只得闭了嘴不再招惹她。   一直到下电梯前,裘小白头也不回,压根就没再看一眼何国标。电梯门开了,她一步跳了出去走得很快很远,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手里拿着一堆吃的东西的于纯青。   看着于纯青,又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吃的东西,她才知道于纯青不是提前走了,而是给她买好吃的去了。   她心情无比地好,这几日和方才有过的阴霾都一扫而空,笑嘻嘻的挽上了他的胳膊,用手指头偷偷地指了指那边正要出门的何国标,说刚刚看到何国标了,他在医院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于纯青点了点头,没想和她说何国标的事情,而是对着裘小白晃了晃手里的吃的东西,这才让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停止了絮絮叨叨的废话。   两人去了一旁的饮品店,于纯青给裘小白点了一份冷饮,对着她把买了一堆的零食摊开在桌面上让她吃。   裘小白瞅了一眼于纯青买的,炸鸡块、鱿鱼圈、薯条和一块草莓味的小蛋糕,她肚子饿了很久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伸手抓着就吃。   于纯青一把拦住,递给她一张湿纸巾让她擦个手再吃,裘小白做了鬼脸,迅速地擦了擦,把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就开始了她的新一轮的胡吃海喝。   于纯青大概是真的忙碌了很多天,有些累了,因而就只是坐在她对面喝着摩卡,看着她吃东西,也没说什么。   最后等到裘小白吃到最后一块炸鸡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吃的有些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就正好撞上了于纯青的眼睛。   男人看着她,看得很仔细,那好看的黑色的瞳孔,她还是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于是她撞了胆子,以一种极其郑重其事的口吻,问了他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于纯青,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她握着饮料瓶的手不觉间又紧了紧,那壁面的冰水顺着玻璃杯留下滴在她手上,有了些许的冰冷感觉,她也因为紧张没有察觉到。   她在等,等于纯青给她一个答复。   喜欢、不喜欢或者说是没感觉,她总要弄清楚。   终于,于纯青开了口。   “裘小白,我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回的都不像你,所以我回了家想问问你到底怎么了,才知道你这几天根本就没回来。那时候我很担心,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再后来,我知道是爷爷把你带走了。让你又摔到了腿,我很抱歉。”   他的道歉很诚恳,可裘小白并不想听这个,她皱着眉头,等着于纯青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爷爷要带你走吗?”于纯青问她。   裘小白想了想说道:“因为我和何国标的关系,他怕我帮何国标?”   “可是他错了,我恨不得何国标每一天都不好过。”   于纯青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爷爷是怕你会让我分心,他担心这个比担心你的身份对我造成的困扰更多。”   “因为裘小白,我喜欢上你了。”   于纯青的声音很轻,可是那短短的一句话极其具有穿透力度,直接撞击到了裘小白的心上。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想说话,可话语一直卡在喉咙口让她根本说不出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看着于纯青说。   “于纯青,我这是在做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叫囚徒,其实一方面是指裘小白被于老抓去囚禁了一段时间,另一方面是想说他们彼此成为了对方爱情的囚徒(不过这种说法是否太文艺了些呢【偷笑hahaha   顺便包含私心地打一个广告~如果各位也像裘小白一样是个吃货~喜欢吃东西或是喜欢看美食类的节目,不妨看一看明天浙江卫视22点的新综艺《12道锋味》吧~!据说是走访各地,学习不同地方的中国美食,应该还挺不错的ˋ( ° ▽、° )   最后谢谢各位看文【鞠躬=w=!   ☆、038 甜腻(一)   038 甜腻(一)   她望着于纯青,始终不敢相信他对着她说出的那句话。   如果这是梦的话,该是一场多么美好的梦啊,她可不愿意就这么快的醒过来。   然而于纯青直接伸过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个板栗,她呼了声疼,揉了揉被敲的那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动作。   “疼吗?”于纯青收回了手问道。   “你这么敲一下自己你试试看疼不疼啊!”她不停地揉着脑袋,瞪着于纯青。   揉了好半天,不疼了,裘小白才反应过来于纯青的用意:“啊,你是想说会疼,就不是梦了是不是?”   于纯青喝着饮料,望着窗外,不打算再搭理她,奈何小丫头一直缠着他在问,他只能慢悠悠的说了几个字:“裘小白,说真的,你的反应还可以再慢一点。”   “那你之前一直希望我留在于家再住一段时间,也是在挽留我咯?”她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冰凉凉的饮料,沁人心脾,合着那股因为被表白的愉悦,让她好不痛快。   “恩。”于纯青吐字简单。   “那你既然喜欢我,我又很喜欢你,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交个往,顺便深入了解一下呢?”她把饮料喝完了,拿着勺子吃起了那块小蛋糕,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勺子攥在手里,攥得很紧,紧到指尖都泛了白。   “好。”又是简简单单地一个字。   于纯青话虽说的简单,但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裘小白,眼神专注而又有一种时刻想把对方看穿的穿透力,让裘小白不太敢与他直视,生怕被他看出一个洞来。   可她即便是怕与他直视,嘴上还是问个不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于纯青对这个问题想了片刻,没再像方才那两个问题只回答了一个字,但还是轻描淡写的话语:“没有什么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裘小白想到了上次自己喝醉了酒,把自己喜欢他的全部事情都抖了出来,总觉得不从于纯青那里获得同等的答复,就不甘心,便开了话匣子似的拼了命地在问。   “你不许回答的太简单,我上次可都把一切都和你说了。”   于纯青笑了笑,坦诚地回答了她这一个问题:“我不像你事事都记得这般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意识到是喜欢你的时候,大概就是那次你吃了辣花甲住院的那天夜晚吧。”   “裘小白,可能是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并且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才比较喜欢你吧。寻找沈曼的这五年,不是没有女孩追求我,但不知怎的,相处过后真的没有一点继续认识下去的想法。”   “反倒是你,不得不被牵扯上,却发现你虽然有时候笨,能吃而且脾气不好,但喜欢上你以后,这些是独属于你的特征,本是不好的东西,看在眼里,都只会觉得非常的可爱。”   “有时候想到这里,都会觉得,我大概是疯了吧。”   他止住了嘴,只说到了这里。   裘小白听他说了这么大的一长串,心里很开心,但还是有所顾虑,便把顾虑问出了口:“听你这么说着,总算有种实感了。可是,你真的不担心我的身份问题吗?”   “为什么要担心?”   “你爷爷就很担心啊,无论如何,你对我的了解程度都没那么的深,万一我不怀好心,以后伤害到了你,你就不怕吗?”   只见于纯青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走到她旁边:“不怕,爷爷那边你不用理会,时间久了,他自然都会明白。”   “裘小白,吃完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此时桌面上一片饭后的狼藉模样,让裘小白低头看到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她站起了身,搭上于纯青慢慢地往外挪着。   出了饮品店,就看到那边孙齐已经站在刚被他取回来的车前,等着他们二人了。   孙齐把车钥匙递给了于纯青,替裘小白开了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于纯青则没上车,在车外看着裘小白,手里的钥匙掂量了一番之后,又给了孙齐,让他把她送回去,自己先回公司。   裘小白摇下了车窗,看于纯青要走,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他最近特别忙碌,就只能挥了挥手说了再见。   于纯青走前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在于屹那里放着的裘小白的手机,递给了她,还嘱咐道:“没事的时候别乱跑,别乱开门,不用给我发短信了。”   “可是我想联系你怎么办?”于纯青的话被裘小白打断。   于纯青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没再说什么,于纯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也不是很早了,便让裘小白把车窗关上,说自己先走了。   目送于纯青过了马路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让孙齐开车带她回去了。   一路上她坐在后座那里偷笑,心里快活地不得了,让前面开车的孙齐都有些不知所云了,小助理憋不住内心的好奇,就问了裘小白:“裘小姐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裘小白噤了声,脸顿时就涨红了,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和于纯青的事情,就赶紧撇成了另一个话题:“呃……因为……因为我腿快要好了,马上就能走路了。”   “不说这个了,孙助理,于纯青最近很忙吗?”她赶紧找了另一个事情搪塞了过去。   “当然,其实这次本不用他亲自来忙碌这些事情的,但最近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   孙齐欲言又止,裘小白止了笑意,严肃不少,自是穷追不舍地问:“是不太好的事情吗?”   “恩,公司董事会一直有反对于总的声音,如果这次Fois案失败了,会有些麻烦。”孙齐只能透露些许给裘小白。   “这样啊,难怪于纯青的爷爷这么看重这件事。”   也难怪于屹这么排斥他。   她低声嘟囔着,没再继续问下去了。这时的她,本来还是无比开心的,却又变得有些喜忧参半了。   最后她闭了眼睛,靠在那儿,觉得几天被困着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到底是有些累了,便没有想些其他的,安然地坐在那里等着到家。   **   夜里,裘小白在家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点了一份外卖自己坐在客厅里面吃着。   陈管家和陈嫂不在,于纯青也不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真的有些寂寞了。   她今晚点了一份杭椒牛柳,做菜师傅做的有些辣了,她吃得快呛了嗓子被辣的不行。喝着凉白开的功夫,顺便打开了电视看看新闻。   画面上正好又是Fois的采访,上面的柯昂对着记者说等合作案完成以后,他就带着家人一起回美国,中国这边就交给这边的代理人去管理。   她想到了柯达,在麓市她只有柯达一个好朋友,就给柯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于纯青也喜欢她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假的,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似乎很开心,想到了之前裘小白和他在韩式料理店那次,于纯青过来接她的场景。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于纯青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柔,也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就收起了本来还残存了些许的期待与憧憬。   听着裘小白电话里欢快的语调,他也一起笑着回复:“我就知道,裘小白,恭喜你了。”   然而柯达祝贺了一下裘小白之后,果不其然地提到了过段时间就要回去的事情:“对了,以后估计不能常见到你了,过段时间我要回美国了,应该不会经常回来了。”   “裘小白,这次回国重新遇到你,真的挺意外的,和你在一起总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所以等我走前我们再一起约着聚聚吧。”   “好啊。”裘小白笑着说道,“那到时你来定时间吧。”   两人简单的约定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裘小白正好也差不多把饭都吃完了。她把一堆的塑料盒丢进垃圾袋,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于纯青在把车开进车库。   她丢完了垃圾就站在原地等着于纯青从车库里走出来,外面黑乎乎的,路灯也比较暗淡,于纯青走出来压根就没注意到等在那里的裘小白,直接从她一侧略过她就往家那里走了过去。   裘小白有些懊恼的咋咋呼呼地跳到他面前大叫一声,想吓一吓他,结果于纯青真的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到是裘小白,有些恼,又有些无可奈何,最后想了想,只能一把把裘小白搂了过来,攥着她的小下巴,定定的看着她说道:“裘小白,你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039 甜腻(二)   039 甜腻(二)   于纯青的动作暧昧,加上夜晚气温的燥热,让裘小白的内心跳动的难以平静,她也不知道此刻她该对于纯青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看着他,一言不发。   然而因为害羞抵在他胸前的手,却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头顶上的路灯有着微弱的光,映在她明亮的眼眸间,让她的眸子更加动人。   看在于纯青的眼里,让他也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总觉得这种场景下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去做。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裘小白硬撑着没什么动作,然而让她有些失望的是,于纯青也并没有做出方才那对视中她脑补出了的那些事情,最后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放开了她。   “裘小白,以后不许这样吓人了,知道吗?”   明明是责备的话,说出口却很温柔。   裘小白低着头“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失望,转过身就往家门口走。   于纯青看着她那满脸的不高兴,和她那小小的身影,舒缓地笑,在她后面跟着她一起进了家门。   走进了屋子里,于纯青换了鞋,去卧室换了件T恤后坐在沙发那里休息,裘小白就跑到厨房那里给于纯青泡了杯茶水。   上好的茶叶配上滚烫的开水,顿时间一阵茶香就飘散了出来,裘小白端给于纯青的时候,那味道进了鼻息,都觉得是满满的沁人心脾。   裘小白用小茶壶给于纯青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后放下小茶壶手里捧着茶杯看着于纯青问他:“我以为你今天也会像之前一样留在天宇,不回来了。”   “今天赶工,忙完了,明天休息一天准备一下。”他回答道,“而且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   “这样啊,那也就是说,明天一天……你都在家咯?”她听着于纯青的话,心里甜甜的,又想到会一整天的时间于纯青都在这里,心里更是开心,便又多问了几个问题,“那你明天打算休息吗?睡一整天?还是……?”   “睡到自然醒,然后剩下的时间在这里看一些文件。”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了面前裘小白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   那茶水泡的有些浓了,喝下去满嘴的苦涩,但又很让人清醒。他低着头,又多喝了几口,半晌才抬起头来,对裘小白说:“我其实还没有吃晚饭,裘小白,你说你会做吃的,不如就给我做些东西吃吧?”   裘小白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想到于纯青这几天这么忙,今天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中午可能也就只吃了一点点东西,觉得他过得挺不健康的,心里也有些心疼。   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站起了身,慢慢地挪到了冰箱那里,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些放了几日的蔬菜和一些罐头,如果简单的做些吃的,估计也是能凑合的。   她看着于纯青,又再看了一眼时间,问他:“如果我来做,不一定好吃,而且至少得半小时的时间,现在都这么迟了,不如我们叫外卖?”   “那家的外卖只送到八点半,现在已经没有了。”于纯青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外卖店的卡,看了一眼,确定了一下上面写的送餐时间,对裘小白说道。   “那好吧,我来给你做,不过不好吃可不要怪我哦。”裘小白看着于纯青,语气有些任性,随后转而面向冰箱思考了起来就这么点东西该给他做些什么。   最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土豆、一个胡萝卜和一些肉丁,又拿了些紫菜和鸡蛋,打算给于纯青做份胡萝卜丝土豆丝肉丝的混炒,和紫菜鸡蛋肉丸汤。   她先迅速地把胡萝卜和土豆的皮削了,而后拿个刨子就开始刨,刨成了丝以后,拿出了肉丁,取了一部分剁成了泥,另一部分切成了丝。   厨房里传来了菜刀敲击砧板的声音,“咚咚咚”的,于纯青望着不远处为他忙碌着的女孩子,心情很好。   他想了想,也站起了身走到了厨房那里,背对着裘小白不知道从柜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而后又不知道打开另一个柜子,往里面倒了些什么,“哗啦哗啦”的小颗粒落地的声音。   裘小白忙着自己的,也就没顾得上于纯青在做些什么了。   直到于纯青拿着一个盛了米粒的锅走来来淘米的时候,裘小白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做菜,把煮饭给忘了,便脸一红地夺过了于纯青手里的电饭锅,把他往外一推,说不用他参与。   刚把于纯青推出去,裘小白就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自己怎么这么蠢居然把煮饭给忘了,便迅速地把米淘了,饭给煮上了。   于纯青被推出去后,没有再回到客厅坐着等她,而是坐在厨房门外的餐桌那。   那里的视角很好,他做的位置正对着厨房,能看清裘小白的背影,稍微侧一侧身,还能看到她的全部动作。   他看着裘小白小小的身影在小小的厨房里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心里觉得这栋房子里,除了之前的陈伯陈嫂之外,再多一个她,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此时正忙碌着的裘小白自然是没有看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她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炒菜了,把肉丁放进去的时候,油水“嗞啦”的一声炸裂声响吓得她后退了一二步,而后才慢慢上前把肉翻炒了下。   再然后加了些酱油,把肉炒熟了,从锅里铲出来。   她完成这些的时候,偷偷地转身瞥了于纯青一眼,见于纯青正看着自己做东西,两人目光对上了后她心里又是一惊,连忙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把刨好了的土豆丝和胡萝卜丝放进锅里炒了起来,再然后把方才炒了的肉丝也放了进去。   裘小白的口味偏咸,做菜也一直凭感觉,所以在放盐之前她又加了一些酱油进去,以至于最后的成品都有些黑乎乎的酱油色。   她这道菜做好了的时候,饭也已经煮好了,她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多一点点,她笑嘻嘻的盛着饭,端到了于纯青的面前。   “口味不敢保证,我再给你去做碗汤,汤你可以放心,我拿手的就是汤了。”   说罢,也不等于纯青评价一下她做的东西,就赶忙跑过去做她的汤水去了。   于纯青望着她又跑远了,自己也确实挺饿的,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那胡萝卜丝土豆丝肉丝,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口味偏淡还是怎的,他吃起来觉得有些咸了,但就着饭也还凑合。   他吃的挺快,那边裘小白汤还没做好,这边已经全都吃完了。   他也不想坐在原地等,就进到了厨房去,看到裘小白在下肉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诶,你吃完啦?”   她偏过头看着他,见到于纯青点了点头,又往里面播了两个肉丸。   “裘小白,这样看你真的挺贤惠的。”于纯青靠坐在一旁的洗手池上,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说道,“尤其是你煲汤的时候。”   裘小白听到自己被夸,嘴角咧开了一个很大的弧度,脸上挂着个甜甜的酒窝。   她也不看他,而是继续专注着煮着东西。   沸腾了的水,在抽风机的工作下还是悄悄地弥漫了些许的水蒸气,让厨房里的意境有些朦胧,不远处的于纯青看着这样的裘小白,竟觉得这时候的她好看极了。   他愣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反应过来的时候笑了笑自己,起身没再等在那里,而是转了身,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出了厨房。   等裘小白把汤做完了端出来放在餐厅的时候,就没在可见范围内见到他了。   她也不急着去找于纯青,自顾自地拿着汤勺给他盛了一碗汤,放下放在了方才于纯青做过的位置的桌前的时候,就见着于纯青从他房间旁边的洗漱间里出来了。   他走向她的脚步并没有那么快,可不知道为什么裘小白的心跳的很快很快。   自从今天她被表白了,其实她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她又非常清醒的明白着,虽然她无法相信,但这就是现实。她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而她现在正在给她喜欢的人做着晚饭。   对视着的两人越来越近,脚步声明明很轻,在裘小白的耳朵里确实愈发地大了。   她看着于纯青,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   直到于纯青走近了她,她才缓了缓心跳,问他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说着话的时候,有股好闻的薄荷味。   “可……可我给你做的汤,你还没有喝啊。”她看着那一大份的汤,还有她给他盛的那一小碗的汤,有些不解地问道。   却只见一张逼近的脸,一双明亮的眸,和一声好听的声音。   “可我想吻你,裘小白。”   再然后,突如其来的便是唇间一阵柔软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040 甜腻(三)   040 甜腻(三)   于纯青的唇只在她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便撤离了,此时已经完全懵了的裘小白手里拿了个汤勺站在那里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动也不动,像定住了似的。   于纯青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抬头仰视着她,目光里的裘小白的傻样逗乐了他,他打笑道:“裘小白,我只是很轻很轻地吻了吻你,你这是怎么了?”   裘小白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什么,可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于纯青心里乐着,知道这小丫头是太过高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还是想要戏弄一下她。   于是他又站了起来,把脸凑到了裘小白的面前,看着她,与她对视。   他的眼中明明是疲惫着的神态,可还是含着温柔的笑意,让裘小白很心动。   那瞬间的她仿佛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第一次被于纯青拥抱过的那个深夜,酒醉了的他唤着别人的名字把她拥在怀里。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真正喜欢上他的瞬间。   而如今,那久违了的初次心动的感觉,连同那种仿佛看到命中劫数的无可奈何都一起扑面袭来,让她不知所措了。   此刻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于纯青对着她微笑着“嗯”了一声,她听在耳朵里,心上又是轻轻地撞了一下的感觉。   她心里燥热着,也不打算忍,也不打算矜持,直接抱住于纯青,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像他刚刚那样对她一样,也亲了口他。   正打算松开,然后溜之大吉的时候,她却被于纯青猛地抱紧了,本来还是蜻蜓点水的亲吻变成了漫长的热辣的唇舌交缠的深吻。   那一刻裘小白的脑海是空白的,她只觉得很舒服,只觉得那亲吻的滋味是好闻的薄荷气息,她有些微微的陶醉着,眷恋着,并不希望停下来。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现实却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就在两人越吻越疯的时候,玄关那里的大门,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本还沉醉在热吻里的裘小白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蹦了起来,她反应迅速,一把把于纯青推开,自己被吓得跑得老远。   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的汤勺被她放下之后她又赶紧拿了把锅铲对着门口,做出了像是预防着什么不速之客一般的动作。   而这边被打断了然后被裘小白丢在原地的于纯青有些恼,但转身看了一眼裘小白那诡异的动作,顿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门恰在这时候被打开了,只见陈伯陈嫂两个人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两位出去了多日刚从外地回来,一进家门就看到了防贼动作的裘小白和开怀大笑的于纯青,让他们俩好不惊讶。   一来是惊讶这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大喜大悲表情的于纯青现如今笑成了这般,二来是为裘小白这莫名其妙的抗拒性质的动作。   “小白,是你陈管家和陈阿姨回来了,快把锅铲放下,站直了。”陈嫂打趣道,她换了双鞋,去厨房洗了洗手,拍了拍裘小白,让她把动作收一收,别傻站着。   另一边,陈管家把自己的行李收回了他和陈嫂住的地方,走出来后和于纯青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去向,顺便问了问这几日不在是否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以及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于纯青想了想,没什么交代,只是让陈管家同他一起做下来尝一尝裘小白的手艺。   “晚上刚吃完饭,裘小白做了份汤,正好你们回来了,也一起尝尝看把。”   他把裘小白盛给他的那一碗放在了陈管家的面前,让陈管家先吃,自己走到碗柜那里又拿了两个碗,在那里坐下后给自己一碗、陈嫂一碗。   陈嫂拍了拍裘小白,走到了餐桌边坐下,裘小白也随着她一起走过来,她站在那里等着评价,结果就看到他们都点了点头,说味道不错。   “不过这汤有些凉了,如果是热的应该会更好喝。”陈管家补充评价,这般说道。   裘小白想到其实自己刚一做好就端给于纯青喝,结果他们两个在那里腻歪了许久汤才凉了的事实后,脸突然就红了。   在没被他们发现自己脸色的小变化的时候,她赶忙转了个身,跑去那边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她就慢慢地走动着没让别人搀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甫一进房间,她就把门反扣住了,扑倒床上之后,把头捂进被子里啊啊啊地大叫了好几声,大声地发泄着内心的喜悦。   被于纯青吻上的时候,她激动地想要大叫,她吻于纯青而后被他反控住的时候,她更是想要开心的大声叫唤,她一直忍者憋着到了此时此刻,可算是把她给憋坏了。   于是又是大叫了好几声,才终于是发泄完了,她傻笑着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脑海里满是刚刚的场面,看着只开了个小灯的房间,只觉得眼前全都是粉红的泡泡。   她甜腻腻的笑着,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知不觉间竟也睡着了。   **   裘小白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却因为昨天的睡姿不妥,硬是睡成了落枕。   她揉着脖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外又是熟悉的场面,二楼的厨房那里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是李维普他们回来了。   “裘小白,早,好久不见。”李维普和裘小白说了声早安,他正在准备着早餐,煮着粥,见裘小白出来,就先给她一盘花生让她暂时填填肚子。   而裘小白见到李维普,知道他一回来,自己近期的食物又有了保障,不用再点什么麻烦的外卖还要思考者到底吃什么好,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问李维普比赛结果如何。   李维普说他们拿了个高名次的奖,成果颇丰,说着话的时候粥已经差不多煮好了,他给裘小白盛了一碗,走到桌前端给了已经吃完了一整份花生米的裘小白。   看着裘小白这改不掉的贪吃的毛病,李维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盛了三碗放在了托盘里面,端着托盘就下了楼。   裘小白看着面前这碗粥,是闻起来极度好闻的海鲜粥,李维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来了这里做早饭,这粥被他做的很精致很可口。   她拨了拨勺子,看到粥里被放了蛤蜊、鱿鱼、大大的虾仁和一些小鱼片,她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带了些咸味又带了些海的味道的粥简直太好吃了。   她一直都是无法很好地抵制住美食的,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就停不下来,于是便一勺又是一勺地把粥往嘴巴里送,这一碗很快就喝完了。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尽兴,站起了身走到了李维普煮粥的锅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以至于李维普走过来收东西的时候都被裘小白的食量再一次惊呆了,裘小白居然把他剩下的较多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粥全部一起喝掉了。   想着先前那几个月她的食量一直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笑着收了盘子,洗净了以后开始准备午餐了。   裘小白吃完了早餐,拍了拍饱饱的肚子,对李维普道了声谢谢,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想要趁着天气不错外出散散步走走,做做晨练。   走到一楼的时候,她看到于纯青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在看,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粥,不着急吃就悬在空中。   她内心有些鄙弃这种一心二用的行为,觉得不能对着美食做别的事情,本来她还打算邀请于纯青一起出去走走,他们好拉个小手约约会什么的,见他在忙也就没打扰了,只说了一声“我出去转转过会儿就回来”,便换了鞋潇洒地出去了。   于纯青所居住的小区并不是特别大,里面的宅子大约只有二十几栋,基本上都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家伙了。   然而虽然是老家伙,拿出来卖的话,也是只有寥寥数人能承担得起的费用。   裘小白住进于家之后因为腿脚不方便,这段时间一来一直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地方,现在有了机会,她就慢悠悠的四处闲逛了起来,瞅瞅这家,看看那家。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一个死角那里,转身回去的时候有些认不识路了。   她坐在那边的长椅上面思考着该怎么走回去,就看到那头的小路上于纯青走了过来。   其实他已经跟了她整整一路,裘小白眼拙加上一直没怎么回头,所以只在这时候才看到了他。   “于纯青,你都一起跟着我出来了,怎么不和我一起走,反而是一直在我后面,你说这样有意思嘛?”她耍着小性子问他。   “我以为你是没所谓与我散步,所以才这样跟着你的。”于纯青解释道,“不然,同你一起四处走走,也算是个不错的晨练方式了。”   “那你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相处,所以才跟着我出来的咯?”她背对着于纯青看了眼正要变烈的太阳,偷偷地笑着,不让背后的于纯青发现。   而后,她听到了于纯青的回答声音。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裘小白,前几日你才被爷爷给抓去关了几天,我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这是在担心你,别忘了,即便是爷爷不再抓你了,如果被何国标发现了他的私人账本被沈括拿走了交给了你我,他还会安然自若的放任着一切事态的发展,而置之不理吗?”   “裘小白,我已经联系了警方相关人员,因而明天或是后天,Fois的结果公布后,应该就能看到他何国标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     ☆、041 胜负(一)   041 胜负(一)   于纯青的叮嘱很用心,看裘小白听得仔细,也多少放了点心。   说完他可能是因为跟着裘小白走了一上午都没怎么停下,想要休息一会儿,就也走到了长椅那里,坐在了裘小白的一旁。   夏末秋初的季节,早晨吹着带了些初秋凉意的风,吹得人很是舒服,他们二人便静静地在那长椅上面坐了许久。   “裘小白,等我这阵子忙完了,我带你出去玩玩吧。中国这么大,你回来没多久,应该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所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一起旅游挺好的,至于去哪儿,我没什么想法,还是你决定吧。”裘小白端着下巴想了会儿,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答案,而后看着于纯青说道。   “那,今后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呢?”于纯青接着问她。   “我打算等腿好的差不多了,去找个工作,每天都呆家里也不是个事啊,虽然我有很多的钱……但我还是想要靠着自己赚钱给自己花。”   “美国那里我不打算再回去了,我就打算在麓市安定下来了。”   “我想去做个记者,可以四处走走看看,顺便也可以吃一吃当地的好吃的东西。”   裘小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又说了许多。   “小时候我希望能有一个比较无拘无束的职业,时间可以靠我自己来支配的那种工作。可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哪一行都很累的,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努力怎么可能啊。”   “对了,如果我去的报社有员工宿舍的话,我就要从你那里搬出去住了。”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于纯青,男人面无表情,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不出半晌,于纯青站起了身,看了眼手表,示意她时间不早,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裘小白“哦”了一声就随他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手拉着手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到了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半了,裘小白走到门口有些羞赧地撇开了她方才紧紧握着的手,她觉得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先不要有什么亲昵的动作比较好。   可于纯青似乎并不认可她的行为,又抓住了她的手往家中走着。   进门的时候陈伯陈嫂都在客厅那里,看到他们二人手拉着手心里顿时就明白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裘小白则是一直低着头,不大好意思,没敢与他们对视。   结果她因为没看前面的路,就被于纯青带到了一个她之前从未来过的房间。   她记得这个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方位很好,离于纯青的那间也很近,之前大约是因为空着,所以就被他们锁上了。   所以,这应该也就是于屹所说的于纯青之前不让人碰的,现在留给她裘小白的这个房间吗?   她这般想着,一抬头,就看到了满屋子的粉色。   粉色的墙壁和粉色的贴花,水晶灯下是实木的桌子椅子,旁边是粉色的床,裘小白看着这个房间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似的。   而那个邀请她进入的人,像极了一个俊朗的王子。   他正在对她说着这个房间的改造的事情:“上次带你去复查的那天,我让陈伯找人开始装修这间屋子。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几天就做好了。”   “你长期住在二楼那个私家病房也不是长久之计,住在这里,我可以每天看到你,你也可以每天看到我,不用上楼下楼,也是跟方便了。”   “还有裘小白,你就算是找到了工作,也得好好地住在这里。”   “可……我……”裘小白显然是太高兴了,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结果只说了两个字以后就闭了嘴开始在这个房间里面四处走动,东摸摸西摸摸。   她最喜欢的颜色和最喜欢的布局,这一切都太和她的心意了。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总之这一个小小的房间,几乎是满足了她所有的想象。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曾经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纷纷嫩嫩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她可以一个人抱着粉色的被子滚来滚去。   现在,于纯青便给了她这样一个让她高兴的不得了的真实的房间。   她站在窗前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窗帘,窗外是于家宅子里的小花园,她望着前方望了一段时间,回过头看着于纯青又是一段时间。   那个男人站立的位置离她不过只有一两米的距离,她却觉得有些遥远想要靠近一些,可是迈了步子朝着他走的那瞬间脑子里一闪而过了很多之前的与最近的事情,她又有些想多了。   她总觉得最近的一切都太随她的想象,完美的不像话,而她的性格又是患得患失的那一类,害怕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她拥有不了太久。   “于纯青,说些扫兴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好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你还是最初那个对我满是不悦的你,我还是那个孤立无助的我。”   “又或者是害怕着哪一天你倦了我,我还喜欢你,那种场面该有多尴尬啊……”   于纯青笑着摇了摇头,回复她:“裘小白,你是不是想得有些多了?”   “可能吧,我没喜欢过别人,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什么都不懂,所以有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   “害怕你对我好,好到我会习惯,这样万一哪天真的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就像个完全失去了自我调理能力的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小丫头是真的想多了,可于纯青并没有立刻地劝慰她,而是听她把想说的都说完。   “于纯青,你说我是不是傻?”她眨巴着眼睛,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她那神情也不知怎的,看着有些怪异,正戳中了于纯青的笑点,让他笑了出来。   他无可奈何地笑着,顺便揉着裘小白的脑袋说她是杞人忧天,揉完头以后就拉着裘小白的手走了出来,让她在餐桌那里坐下,说李维普今日特意做了些好吃的东西,一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在李维普把饭菜做好、陈管家陈嫂朝这里走来之前,于纯青坐在裘小白的身侧握着她的手才终于是安慰了一下内心有些担忧的裘小白。   “人生在于享受,就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了,担忧没用。”   “而且,我喜欢一个人,一般都是冲着一路走到底的那份心意去喜欢的,这点你得信我。”   裘小白听他这样说,尤其是他的最后一句,心里的雾霾几乎是全然散去了,她看着于纯青,终于又露出了以往天真的不含其他负面情绪的笑容。   **   周三,终于到了Fois合作案的尾声。   于纯青昨夜睡了个好觉,这日很早就起来了。   他精神饱满,早早地穿戴整齐地坐在楼下等着裘小白。   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纯青的重要性,裘小白昨日特意设了很多的闹钟,把自己叫醒。   起床洗漱结束以后,她拿着陈嫂给她的几个礼服试来试去,最后挑了个白色的短礼服裙穿上,但又因为腿脚不太利索,只能搭个白色的平跟鞋。   她从楼下走下来的时候,时间是七点二十,于纯青同她一起简单的吃了些早饭,而后就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门上车,路上裘小白一直看着于纯青这一身西装,花痴的不得了。   他今天的发型和那次的Fois酒会回来的那天很像,偏韩式的刘海,黑色西装黑色领带。   唯一不同的是好多处服装的细节部位不一样,而这般的他是更加俊朗帅气了。   裘小白看傻了,目不转睛的样子让身旁的于纯青有些乐呵,但他似乎很享受裘小白这样的目光,所以也没打断她。   一直到了安排好的会场的楼下被司机提醒的时候,裘小白才转开了一直停留在于纯青身上的目光。   “于纯青,到时候他们要是问你我是谁,你怎么回答?”裘小白在下车前问于纯青。   “我就说是我女朋友。”于纯青下了车以后伸手拉着裘小白一起,也顺带吐槽了一下裘小白的这个疑问,“我还能怎么回答,你是我女朋友,这是事实。”   “嗯,也对哦。”她低着头偷偷地笑着,挽着于纯青同他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去的时间已是很早了,然而这时候会场里还是来了很多的人,好不热闹。   听前方的主持人说着这次会议的流程,裘小白才知道这次法昂斯的项目的竞标居然延续了这么长时间,而这个宣布结果的会议,也差不多要举办整整一天。   上午他们法昂斯内部审阅天宇和何氏的计划书以及报价,下午再有柯昂出面,正式宣布结果,告之各位这20亿的项目最终花落谁家。   裘小白是个学文的,不懂他们这些商业上的东西,只跟着于纯青,遇到人就不懂装懂地笑一笑应对着。   他们二人在会场和已经到场的人都打过一遍招呼了,在裘小白看来,虽然之前于纯青对她冷冷的,给她了一种他不善言谈的冰冷形象,却不曾想到在这里她见到了一个擅长交流人缘很好的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的于纯青。   而那些人听闻他带来的女伴,身旁的那个甜甜的小小的小姑娘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都难免会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裘小白不好,而是他们觉得认识于纯青这么久,于纯青都一直单身着,而且也对女友不感兴趣,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位,才让他们有些惊讶。   而在他们眼中的裘小白性格好,又会装傻,长得甜说话又甜,他们看着裘小白就觉得于纯青有这么一个女友也很是幸运。   被夸的很开心的裘小白笑嘻嘻地躲在了于纯青的身后,握着于纯青的手,结果一偏头就看到了会场那边来了另外的重宾。   是她非常讨厌的两个人,一个是何国标,一个是沈曼。   早些年何国标在麓市一人做大得罪了不少的人,加之沈曼口碑一向很烂,本来还是其乐融融的气氛,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陡然间就变得冷清了。   然而何国标不在意,沈曼也不在意,他们两个虽然没那么亲近,但就都像没什么事似的走在一起装作很恩爱的样子,和周围打了一圈的招呼。   走到裘小白和于纯青边上的时候,何国标对着他们冷哼的一声,似乎是对这次的竞标志在必得。   沈曼则有些面色堪忧,看着于纯青欲言又止,最后也来不及说些什么,随着何国标一起去了别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042 胜负(二)   042 胜负(二)   何国标和沈曼走远了之后,裘小白想着方才那二人的神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拽着于纯青的胳膊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于纯青并不知情,只是摇头让裘小白不要多想。   这个小插曲过后,他带着裘小白又四处认识了一下新鲜的人,本来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忧的小丫头,一番走动之后也把刚才的事情忘记的差不多了。   中午Fois安排大家在会场另一处的自助餐厅自行午餐,于纯青把裘小白领到了那里,给她指了指自己选好的位置,和裘小白说去趟洗手间就先离开了一会儿。   裘小白看着满餐厅的高档食品,加之是自助,无比开心,一上来就拿了好几个碟子端到座位上先去填一填肚子。   正当她吃着牛排的时候,感觉到前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个人,她低着头还以为是于纯青回来了,谁知她吞完了整块牛排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人是沈曼。   她心里一阵厌烦,但还是强忍着把牛排吞了下去,喝着饮料没好气的问她跑过来做什么。   “小括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   “怎么了?”   裘小白看着此时的沈曼,她看着裘小白,眼睛有些泛红,满脸都是担忧。   “小括已经不见了两天了,何国标说是他拿了他的东西,所以把他锁起来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觉得他之前可能会找你,裘小白,他如果是真的来找过你了,你就告诉我。”   “算我求你。”   那四个字沈曼说的很认真,先前还是对外来的非议与议论不屑一顾的沈曼,这时候面对裘小白却变得卑微了很多很多。   裘小白看出她是真的担心了,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沈曼,而是问她:“就算他来找了我又怎样,你跑来求我又能怎样?”   “如果他来找你了,给了你什么……”   “什么什么啊,你遮遮掩掩的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他给我的什么东西?”裘小白打断了她的话,反问她。   沈曼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戳破,而后大约是知道裘小白的心思了,就直接把话挑明了。   “一个账本,沈括给过你吗?”   听沈曼承认了,裘小白点了点头:“嗯,他给我了,里面写的东西可精彩了,沈括说,让我拿着这个本去举报何国标。”   “你能把账本给我吗?”沈曼问道,“我不知道何国标会对小括做什么,你也和小括相处过一段时间,希望你也能替小括考虑一下,他已经失踪了两天多了。”   “来不及了,于纯青已经把账本给了警方。今天,他们就会来抓何国标的。”裘小白低着头,切着牛排,不为所动。   “可小括……”   “何国标是那种会杀人放火的人吗?他把沈括弄走了,无非是想吓唬你,或者用这个做筹码去威胁于纯青,可实际上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怂蛋。”   裘小白抬起头来,看到了对方依旧是慌乱且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禁带了些嘲讽地笑了。   “沈曼,沈括不过是失踪了两天,而且你也知道他的去向,你都已经焦灼成了这样,你又可曾想过过去的五年里,于纯青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找你的?”   只见沈曼就那么地在座位上愣住了,裘小白站起了身,端起了她吃完了的盘子,对沈曼说了最后的话:“你要是喜欢坐在这里你就坐着吧,我换个位置就是。过会儿于纯青回来了,我可不希望他坐在你坐过的位置上。”   裘小白说完,就跑到另一侧那里坐下了,她似乎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在意,刚坐下又开始忙碌的吃起东西来,而沈曼则在座位上颤颤巍巍地起了身,走到了餐厅的外面。   她心里很闷,这阵子弟弟失踪,加上何国标的威逼利诱,她觉得这种日子很难过。可路是她自己选的,现如今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被她不要了的、抛弃了的,又怎么能指望着被抛弃的那方回来呢?   她扶着墙壁朝着洗手间那里走去,她想去那里用冰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可当她站在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听到了另一边的于纯青与何国标的谈话声音。   洗手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那两个男人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中。   “于总,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二十亿的生意,你真想要,我也不参加什么竞标了,你只需要把你手上有的给我就可以了。”   这是何国标的声音。   “于纯青,你……你要是为沈括着想,就把东西还给我。”   “还有这次的竞标,你赢不了我。”   何国标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而后传来了洗手的声音,沈曼知道那边的对话应该是结束了就进了另一边的洗手间,没多久何国标就从那边出来了。   她看着何国标远去的背影,出了门靠在墙壁上,于纯青出来后两人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于纯青就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直接就走了。   沈曼顿时想到了裘小白对她说的“于纯青找了他五年的那种焦灼的心情”,结合着她自己的心情,终于是懂了。   她强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   于纯青回到自助餐厅的时候,裘小白已经把整个餐厅里的吃的东西吃了一圈。   她可能还做了一些口味上的评估,给于纯青端了很多盘她自己觉得味道不错的东西放在桌上,等着于纯青回来。   见于纯青在找她,她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于纯青一坐下,她就指着这些吃的东西说味道不错:“牛排好嫩,撒了黑胡椒有些麻,可真的很好吃,还有那里的海鲜,哇,特别鲜啊,不过他们不许我拿太多,我就只能吃一点点了。”   “于纯青,你快尝尝。”   她把盘子往前推了推,然后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于纯青吃东西。   于纯青看着她笑着,拿起了刀叉,不急不慢地吃着,果然如裘小白所言,味道很好。   “刚刚沈曼来找我,说她弟弟被何国标关住了,我不想和她说什么,就说何国标不会怎么样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沈括是个还不错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端起了一杯西瓜汁递给了于纯青,然后自己吃起了甜点。   于纯青吃完了面前的牛排,才回复裘小白:“何国标刚才也找过我,和你这边是差不多的说辞,顺便他还说他买通了法昂斯的人和天宇的人,说这次我们输定了。”   “那你怎么办?”裘小白一激动,不小心抹了小半张脸的奶油。   于纯青看着裘小白,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特别逗趣,哈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可裘小白心里着急,拿着块湿巾就把小脸蛋擦干净了,摇着于纯青不停地在问怎么办:“孙齐说这次对你很重要,还说你们内部有反对你的人。”   “那我要是输了,公司里地位不保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于纯青笑着伸手,帮着裘小白擦脸,问她道。   听到这种烂俗的疑问句后,裘小白有些挑衅地皱起了眉看着于纯青,“我知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地在逗我。”   不过她还是借着这个疑问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我这个人挺懒的,喜欢上了就很难挪开了,除非是真的万不得已的地步才会改变一下爱好,不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所以哪天我要是不喜欢你了,可能是真的到了很难以挽回的地步了吧。”   “哎呀,说这个做什么,我再去拿些吃的。”   她摆了摆手,觉得和于纯青才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就往坏处想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也就住嘴站起了身,又跑到饮食区那里去拿吃的了。   于纯青听着她说的话,看着她的小巧的身影,不由地想起了过去还是个少年的他。   那时他做败了事业,爱人也随之离开了。再对比现在他面前的裘小白,他觉得遇到这样一个直白又简单的人,欣慰又庆幸。   ……   中午的宴会一直到了两点,裘小白胃口好、食量大,也就吃到了那会儿。   于纯青看时间差不多了,拉着裘小白出了自助餐厅,带着她来到了宣布最后结果的主会场。   那里位置都已经基本固定了下来,于纯青坐在最前排最瞩目的一块地方,裘小白不能和他继续坐在一起,就在侧面找了个视线不错的位置。   半小时后,会场上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主持人上台致辞。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最后Fois上台进行了一番讲说。   裘小白坐在后面听着柯昂说话,可能是中午吃的有些多,加上听不懂,隐隐地有些犯困,可她还是撑着想要听到结果。   她偏头看了坐在前排的那些人,只见何国标一副笃定了会是他赢的样子,而于纯青则没什么反应,只是在认真的等待着结果。   台上Fois已经说完了前面的介绍性的话,他拿出了一个信封,说里面是他们公司高层意见的汇总,对设计的各个方面进行了评分,并会在现场进行签约。   语毕,他打开了信封,拿出了写了结果的那张纸。   Fois看着上面的字,笑了,对着话筒说道。   “最终经董事会决议,此次与Fois合作的是——”   “天宇。”   台下一片掌声骤响,裘小白“哇”地开心的叫了出来,不停鼓掌的间隙,她又瞥了一眼前排座位上的人。   只见面色僵凝的何国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以及于纯青偏头笑着对何国标说了句话,裘小白读出了他的唇语。   “真是承让了,何董。”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3=   ☆、043 胜负(三)   043 胜负(三)   一片掌声中,于纯青笑着起身,走到了台前,和Fois握手。   致辞再到签约,一切在众多人的注目下进行的相当顺利。   裘小白对于签约的进程并没有太感兴趣,一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何国标的表情。   何国标的表情臭极了,他似乎是并没有想到被他布设好的一切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买通了Fois的人,那边也确保了会是何氏赢,他也买通了天宇的人,在这次竞标之后,会以他这次的失利为着手点让他从天宇下台。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Fois的这一环上出现了问题。   台上的于纯青满面春风,台下的他是黯然失色,再想到他那被沈括偷走了或许已经在警方手中的那个账本,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了。   会场的门外或许已经有警察等在门外了,他可不想就这么被抓住,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止境的牢狱生活。   但其实他来这里前就给自己留了后招,命人在会场的后门那里备了一辆车,也准备好了机票,他之前想过如果用沈括威胁于纯青,于纯青不愿意还给他,他在一举击溃于纯青后也可以坐飞机远走高飞。   现在他输了,可他这条逃难的路还在,看着距离会议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也越来越危险了,便立即微笑着起身拍手,再然后弯着身子想从另一侧的门那里先行离开。   坐在侧门不远处的裘小白见到何国标朝着这里走来,正欲上前去拦,可何国标逃命的速度飞快,还没等裘小白站起来,就迅速地冲出去了。   何国标跑得速度很快,扶着扶梯一层一层地往楼下奔去,可能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节,他那臃肿又肥胖的身躯却爆发了惊人的速度。   甚至是快到,让他有些停不下来了。   当他终于跑到了一楼,距离那备好的车子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的时刻,他只觉得周身一股热流奔涌而上,口中是一片腥甜的血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刹那间,就倒在了原地。   此刻会场的内部签约仪式还在进行着,何国标离开的时候大家只是以为他败了后心情不佳去散散气,对他并没过多在意,而裘小白则是随着他出去的那个门跟着一起下了楼。   台上还正在签字的于纯青余光扫到了那一幕,蹙了眉头,又低着头把字签完了。   双方交换了合同,最后再一次地握了握手,于纯青下台后把合同交给了助理,自己也从那里出去了。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蛰伏在会场外面的警方打电话,说几分钟前何国标遛了,他话还没说几个字,就听见楼下传来了裘小白的一声尖叫。   他心里猛地一惊,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把电话挂了之后迅速地跑下了楼,就看到裘小白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而她的前方是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何国标。   裘小白看到于纯青来了,立马转过身蹭到了于纯青的怀里,不敢回过头去看,指着何国标就说自己下楼就看到他瘫倒在地上了,还问于纯青他是不是死了。   于纯青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拨了120以后又打给警方说出了自己的方位,让他们赶紧过来。   怀里的裘小白一直在呜咽着,大概是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蜷缩在他的怀里还在颤巍巍的抖着,他伸手抚了抚小家伙的头,让她不要害怕,可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的作用。   警方和120都来的很快,看到何国标倒在那里,先去确认了一下是否活着,发现仍有鼻息后一起把他抬上了支架,为首的苏警官走到于纯青和裘小白的面前说何国标陷入了昏迷,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他头部受伤应该是倒地的时候撞击到了,让他们不用太过担心。   裘小白听到警官这番说辞之后,整个人才好多了,转过头看着苏警官点了点头。   面前的女警官是三十出头的岁数,看起来是个凛冽的人物,裘小白看了她两眼又重新蹭回了于纯青的怀里。   苏警官也没再同他们两个多说什么,和警队的车以及救护车一起先行离开了。   警笛的声音渐渐地远了听不到了,裘小白才从于纯青的怀里回过神,看着那地面上还残留了的血迹,还是有些怕。   “裘小白,以后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耳畔是于纯青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好看的满是关切的眼睛,那眼眸中细看,有她的身影。   她长吁了一口气,“嗯”了一声答应了他,自己就没再去看那地面,直接拉着于纯青的手说快些离开这里。   于纯青带着她去了天宇,路上小丫头心情好了很多,他又给她放了些欢快的音乐,最后裘小白也跟着哼了起来,终于把心情彻底恢复好了。   “于纯青,你带我去你公司做甚?”她笑着侧过身摇了摇于纯青的胳膊问道。   于纯青伸手把她的小手从他胳膊上拽下来,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同她说:“签约很顺利,今晚公司聚餐庆功。”   “你要带我去?”裘小白开心地问道。   于纯青点头,面前的裘小白两只大眼珠子亮堂堂的,带着欣喜的笑意,方才那些害怕与担忧反而一扫而尽了。   “不过呢,你晚上注意一下形象,毕竟是公司。还有,我爷爷晚上也会过来。小白,今晚的聚会,你乖一点。”   裘小白一口答应下来,就连听到于屹要来也没影响到她的情绪:“你放心好了。”   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车子已经开到了天宇的门前,于纯青拉着裘小白的手下了车,小丫头一直嘿嘿地傻笑着,于纯青心里也高兴。   坐电梯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裘小白想了想下午的竞标,就问于纯青:“你不是说何国标买通了你那里的人,也买通了法昂斯的人,既然两边都买通了,为什么你还会赢啊?”   于纯青笑道,回答她:“那是因为Fois是个正直又公平的人,他们内部有什么不良的交易他都盯得很牢,何国标一和Fois他们那边的人联系上,Fois就知道了。”   “Fois并不喜欢在背后乱做手脚的小人,况且,这种事情何国标都会买通人,真的到了施工的那天,又怎么能保证施工建设的安全以及建材等一系列的问题呢?”   裘小白听明白了他的话,想了想又问道:“那他会不会已经……死了?他下午躺在那满头的血的场面,简直太可怕了。”   她回想了一下,大约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立马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了。   于纯青伸出手用手指抵了抵她的脑袋,让她不要想太多,作为安慰,他还举了个例子:“裘小白,我印象中和你的第一次见面,可比这个血腥多了。”   三个月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他撞上了她,满身是血的裘小白拽着他的裤腿求他救救她,那种场面,他大约是终生难忘了。   裘小白想想觉得也是,对着于纯青吐了吐舌头,电梯停下了就率先走了出去。   谁知门外早已围了一圈的员工,在那里等着于纯青,裘小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尴尬。   身后的于纯青一出电梯就看到站在那里想要钻地洞的裘小白,笑着拉上了她的手,员工们看到这场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瞎起哄来了。   “去会议室吧。”于纯青笑着指了指前面的大会议室,本来还打算等于纯青一出来就祝贺的小员工们这才发现满心的祝福因为看到于纯青的女朋友都突然地抛到脑后了。   听到指令后,小员工们都跑得迅速,裘小白拉着于纯青的胳膊说觉得尴尬,想去他办公室坐着,等他们结束了她再出来。   见于纯青没回复她,小丫头对着于纯青就撒气了娇,顺带把他的胳膊摇过来又摇过去的,好不容易才看到于纯青点了点头。   裘小白大喜,快步走到了于纯青的办公室里,还对着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而后就靠在沙发那里闭着眼睛小憩了会儿。   于纯青则是进了会议室,同他们做了个总结,用时并没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半个多小时后,他把聚餐的地点告诉了孙齐,让他先带领同事们过去,过会儿他和裘小白以及于屹都要过去。   谁知,于纯青刚出会议室,走到办公室门前,就从门缝那里瞧见了你瞪着我,我也瞪着你,双方都一言不发的裘小白和于屹。   他推门而入,随后裘小白就躲到了于纯青的身后,对于屹做了个鬼脸。   于屹看着有了于纯青做后盾变得有些嘚瑟的裘小白,不免有些气恼,可他却也真真拿这个小丫头没一点办法,自然也是没办法发作,最后只得一甩袖子,从他们身旁走出办公室。   “走吧走吧,一起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044 有你(一)   044 有你(一)   庆功宴是在天宇附近的一家大酒店里面举办的,于纯青豪爽,让所有参与了这个项目的的人都来了。   酒店的二楼几乎都被他们包下了,裘小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成堆的人,她本来是个活泼的女孩儿,然而面对着这么多的人,加上她目前的身份是于纯青的女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躲,还时不时地掐一下于纯青。   于纯青大概是被小丫头掐烦了,握住她的手直接和众人介绍:“这是裘小白,我的女朋友。”   旁边是一阵起哄声,为首的一个小组的组长就开玩笑的拍着马屁说道:“看来大家今天是双喜临门啊,一边于总的项目签约成功,一边我们于总觅得良人,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裘小白听了这话,更觉得羞,涨红了脸赶紧把头低下来不敢抬头看。于纯青则是站在她身前乐呵着,也不管她。   宴会是在他们所有人到齐后陆续开始上菜,裘小白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尤为开心。   然而在饭前于纯青还是小声提醒了一下她:“裘小白,在家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吃东西,在这里就稍微注意一点点,好吗?”   裘小白知道自己一激动吃相就会变得十分可怕,也知道于纯青这样提醒自己也是为了她和他两个人,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可当服务生把那巨大的看起来极其好吃的的猪蹄膀端上来的时候,裘小白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要开动了”,她的筷子就赶紧地夹了一块巨大的肉往嘴里塞去。   于纯青望着她无可奈何地笑着,只能和同桌的其他人点头致意。   而同桌的基本上都是年长于他们的长辈,见裘小白吃的开心,心里也是喜欢的,只有于屹看着裘小白皱着眉头,从头到尾都是一语不发。   吃饭吃到中途,于纯青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他起身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接起后听到了沈曼的声音。   “于纯青,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的电话,也把我手机拉黑了……何国标脑溢血昏迷了,我无法知道我弟弟的下落,于纯青,我在这个城市没什么认识的人了,求你帮帮我。”   电话里沈曼的声音是急切的、恳求的又是那么的卑微,是他于纯青从未想象过领会过的样子,他记得他印象中的沈曼一直都是要强的对外界什么都不理会的形象,却不曾想过她也会这样的求他。   “好,过会儿我会找我在警局认识的人帮你,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他的回复冷清,礼貌而又有距离感。   那边长久的安静,终于沈曼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和一声“对不起”。   电话终止之后,于纯青叹了口气,又打电话给了警局那边。   电话全都打完了以后,他回到了宴席,那时候裘小白正一圈敬着酒,没想到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裘小白,这会儿功夫可能是喝多了胆子也大了,和人说话也没一开始那么忸怩了。   敬酒正好就敬到了于屹那里,裘小白先是偷偷做了个鬼脸而后站起来对着于屹说:“于爷爷,我敬您,先干为敬!”   她速度的一口酒直接吞到肚子里,给于屹展示了一下她空空的杯子,礼貌地说道:“我是小辈就一口干啦,您身体重要,酒还是要少喝的,所以象征性的喝一点就好了。”   可于屹压根就不搭理她,拿着桌面上的橙汁抿了一口就算作同裘小白喝了一杯了。   裘小白看自己被这般对待了,心里有些不痛快,撇着嘴开始吃肉解恨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于纯青回来了。   她擦了擦嘴巴,皱着眉头看着于纯青,小声地和他说:“你爷爷就是不喜欢我。”   于纯青只是笑了笑,让她别多想,还给她夹了两块肉,才让裘小白心情好了很多。   饭局一直进行到了夜晚的九点多,于纯青拉着裘小白的手一起散了会步,一路上两个人因为都喝了些酒有些醉意都面带微笑。   这时候的裘小白的腿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走路也顺多了,但还是有些跛脚,于纯青想了想还是决定背一背她,就让裘小白趴在他背上。   结果背起裘小白倒是花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于纯青,是你力气变小了还是我长胖了啊?我每天吃这么多,一定是我长胖了……”裘小白趴在他的肩头絮絮叨叨了起来,“我要是胖了,也是个可爱的胖子。”   “于纯青,你可不许不喜欢我。”   说完,她在于纯青的脖子那里啃了一口,傻兮兮的笑着。   于纯青被裘小白骚扰着,心情倒也不错,就这么一路两个人回到了天宇的楼下。   孙齐的车来的时候,于屹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沈括,让他最好也过来一趟,于纯青答应下来,就把已经在他背上睡了的裘小白放在了车后座,让孙齐把她送回去。   见孙齐开车载走了裘小白,他自己小跑着去了警方所说的医院。   病房外面,他见到了苏警官,警官和他说沈括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的小仓库里被找到的,那时候沈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整个人是被饿晕了昏倒在了那里,还好及时找到了。   “请问何国标呢?”   “何国标是脑溢血,已经救过来了,不过情况不见得有多好。”苏警官看了一眼于纯青,想了想对他说道,“你的女朋友裘小白,是何国标的女儿,和这起案件虽说无关,可是我还是得问一些有关何国标的问题,所以不知她明天是否有空能否来趟警局?”   于纯青点了点头,说明天会送裘小白过来,道了声谢正欲离开,转身便看到蹲坐在前方,靠着墙壁的沈曼。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也狼狈极了,可于纯青大概是因为真的不爱了,出了一丝的怜惜,也无其他的任何感觉。   相比于这医院里的种种,他在乎的,只是现在可能已经在家里的大床上呼呼大睡的那个小家伙。   他笑了笑,同警官告别,就下楼回家去了。   **   第二天裘小白八点就到了警局苏警官的办公室,坐下来同她说了许久的话。   苏警官长得是个美人胚子的脸,但为人却冷淡的很,办案的时候一贯雷厉风行,问问题的时候有些凶,可能是事业习惯,所以还会揣测一下裘小白的意图。   不过问出来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裘小白的回答也是不痛不痒的据实以告,直到苏警官问她母亲和父亲的事情的时候,她才有些大的反应了。   “我恨何国标,他不配做我的父亲,生而不养,不配做父母,况且,他还那样的辜负了我的母亲。”她握着小拳头气愤的说道。   苏警官听她怨念地说着话,知道她情绪有些波动,就缓了缓气氛,温和地看着她继续了后面的问题。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裘小白在结束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问起了苏警官:“苏警官,我从小就没有被父亲照顾过,可以问一下,被父亲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对面的苏警官摇了摇头:“我同你一样,小时候并没有多少被父亲疼爱的机会,可我和你又不太一样,我是身不由己的。”   “怎么?”一听苏警官说话,裘小白仿佛来了兴趣,赶紧坐在那里托腮问道。   “我的父亲同我一样是个警官,年轻的时候破获了一起巨大的案件,后来被恶意报复,导致我和家人分开了。”   苏警官笑着说道,似乎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   “后来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对我很好,可是我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再到后来,我的父亲牺牲了,我就再也没机会去感受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父亲是个英雄,可……可何国标是个狗熊!”   她有些口不择言,让苏警官笑了,苏警官笑着起身送裘小白出去,临走前裘小白问她:“像何国标这样,一般会是什么惩处?”   苏警官想了想:“得根据贪污的数额来定,可能是死刑,可能是死缓,也可能是无期。目前看来,无期的可能最大。”   裘小白又问:“那他脑袋没事吧?”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苏警官打趣地问道。   裘小白赶忙撇了撇手:“我就是希望他能痛苦的活着,一辈子被囚禁在牢狱里,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说罢,裘小白和苏警官道了别,她就朝着门外跑去。   门外于纯青已经从送她来一直等到了现在,现在正靠在他那辆车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裘小白。   这天是个晴朗的天,这人是个帅气的人,裘小白看着他嘿嘿地笑着,觉得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美好,就冲过去立刻抱住了他。   在于纯青怀里她笑着,赖着好久,好不容易才被于纯青扯掰开。   她便笑着对他说:“我想去看看沈括,顺便谢谢他,你可以带我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因为喜欢的人被坑了所以一直在生闷气,导致没有更文【啊现在想想还是好气啊=皿=!   不过今晚发了一大堆牢骚之后……气已经差不多消了~_(:з」∠)_   文文其实已经差不多到了收尾的地步了,也是说快完结了,但还是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弱弱说句,我把好多地方的Fois写成了Fios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2333   感谢各位的看文【抱住蹭蹭=w=!   ☆、045 有你(二)   045 有你(二)   裘小白和于纯青到达医院的时候,沈曼已经被警方带走了,那时沈括已经醒了很久,身体也比昨天送进来那会儿好了许多。   看着沈括羸弱的模样,裘小白有些难过,又看了看他还打着点滴的手,一边道歉一边道谢,最后说:“还好你没有事。”   沈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转而环顾了一圈四周,却并没有看到姐姐,便问于纯青沈曼的去向。   “她作为何国标的妻子,和案件也有一定的关联,警方带她做审讯去了。”大概是出于安抚沈括情绪的目的,于纯青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括点了点头,看起来他还是很疲累,看了眼于纯青又看了眼裘小白,说自己还想再睡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不再继续打扰沈括休息,裘小白拉着于纯青的手走出了病房。   然而出门口,于纯青却像定住了似的,不肯往前走,裘小白拉着他他也不动弹,末了裘小白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了,于纯青才问了她一个问题。   “何国标的病房就在楼上,你打算去看看吗?据说是抢救了回来,现在还没醒。”于纯青挑了挑眉,指了指楼上说道。   裘小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内心在纠结什么,最后叹了口气:“算了,既然都来了这里,就去看看吧。”   于纯青笑了笑,拉住她的手,终是迈起了步子,带她乘电梯去了楼上。   何国标的病房门前,有几个人在守着,他们都进不去,裘小白和于纯青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瞅一瞅。   裘小白趴在玻璃窗那里看着躺在那里借助着一大堆仪器活命的何国标,不禁有些唏嘘。   她看够了,转过头问于纯青:“他醒了之后也会被带去审讯的对不对?那何氏怎么办?”   “何氏自然有接手的人,只不过这些事件一出,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到一开始繁盛的样子了。”于纯青想了想,“如果挽救不回来,最终会破产。”   裘小白“哦”了一声,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再度回过头来的时候,直接拉上了于纯青的手,对他说:“看完了,走吧。”   她的语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有些低沉又有些失落,于纯青一直认为裘小白是个简单易懂的小姑娘,这时候却有些看不懂她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裘小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纯青终究是耐不住疑惑,问了她:“看过何国标后,一直觉得你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裘小白,你能和我说一说怎么了吗?”   裘小白只是摇头,握着于纯青的手却紧了紧,出了电梯以后,她走得很快,几乎是拉着于纯青往门外冲的速度。   终于到了于纯青的车前,裘小白才爆发了出来,“哇”地一声就扑在于纯青的怀里哭了。   于纯青被小丫头弄得不明不白,只得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脑袋试图能让她舒心一点。   “傻小白,哭出来发泄发泄吧,哭完了以后再和我说怎么了,好吗?”   于纯青的语句里满满的温柔,一字一句的入了裘小白的耳朵,岂料听了这话的裘小白哭得更狠了,又抓着于纯青的衣服蹭了蹭,蹭了他一衣服的眼泪。   医院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其实很多,看着这里还以为是前来就诊的小两口诊出了不好的结果,因而纷纷报以同情的目光。   于纯青对这一群人异样的目光,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对裘小白突然的哭泣有些手足无措。   裘小白哭了好半天,才消停了下来,抹了把脸,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难过,我突然……我突然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这种答复,于纯青顿时就明白了裘小白的心情,随之立马笑开了,捏了捏裘小白的脸蛋:“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沈括被找到了,何国标也抢救过来,而后会接受他应有的惩罚,你来麓市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这不该难过的啊?”   于纯青抹了抹裘小白满是泪痕的脸,带了些调侃的意味说道:“别哭了,你哭起来真的很丑,而且还脏兮兮的。恩?”   裘小白听他这么一说,打掉他还在帮她抹眼泪的手,反驳说道:“喂,于纯青!你别嘲笑我……我心里觉得空,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   “从八岁开始到现在十多年了,十多年里都在想的事情,赖以支撑的东西,到了结束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开心,再加上憋了很久很久的怨念与不满需要发泄,所以我才……”   于纯青也不调侃她了,表示理解地对她说:“那今天就好好地哭个痛快,明天以后,就再也不用为这些恼人的事情烦恼,也把过去的事情该忘的都忘了吧。”   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又温和地补充道:“裘小白,其实你说结束了……也并没有完全的结束啊。”   伸手把裘小白搂在了怀里,刚刚裘小白哭得太厉害了,导致把眼泪哭干了的小丫头这时候也没什么好哭的了,就抬起头听于纯青说话。   “你现在有我了,不是吗?”   她来到麓市,遇到他被他撞上,养伤与庇佑,投喂与协助,这一路上,从一开始他就在陪伴着她,从不喜欢到喜欢,从不爱到爱。   于纯青说的没错,结束的只是一部分,未来还有于纯青还有很多很多的无限的可能。   想到这里,裘小白笑了起来,双手环着于纯青把他也抱得紧了些。   “嗯,我有你了,这么想想也还不赖。”   ……   几日后,是个阳光大好的晴天。   出院后的沈括被带去协助调查了一番,又时值他新学期开学,不能长久的留在麓市,而沈曼因为涉案依旧在调查中无法前来送他,于纯青就同裘小白一起来到了机场,与他作别。   “我姐姐她……”沈括还是有些担心。   “多少会有些影响,但是影响不大,你去了学校以后好好学习,你姐姐这边事情调查完了就会去找你的,这点你放心。”   于纯青一边和沈括回答着关于沈曼的事情,一边看了下身旁的小醋坛子裘小白,看到小丫头一脸任性加挑衅地瞅着他,于纯青觉得挺有趣的,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不要再捏我的脸了于纯青!”小丫头咋咋呼呼地打开了他的手,窜到一旁没什么人的地方,“我不就是脸上肉多了点,有这么好捏吗?!”   沈括同于纯青一齐朝着裘小白看去,也笑了笑,没刚才那么担心,就对他说:“行,那姐姐这边还是得麻烦你帮忙。”   “真的很对不起你,也真的很谢谢你。”   他又对着不远处的裘小白挥了挥手:“裘小白,也很高兴认识你,祝你们幸福。”   “好好学习,有空常回麓市玩。”耳畔传来登机提醒的声音,裘小白知道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刻,就跑到原来站的位置,像个老大人似的对沈括说道。   听到裘小白的回复,他说了声“好”,拿着登机牌登机去了。   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走进去后再也看不到他了,看着沈括离开后的裘小白,拉着于纯青的手一起出了机场,陈管家已经等在那里,准备开车送他们二人回家。   路上裘小白对着于纯青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条短信,是柯达发来的。   他凑近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原来是Fois和柯达再过几天也要离开麓市了,打算约他们二人一起聚一聚,就当是给他们践行了。   “那天有空吗?”裘小白收回了手机,靠在后座上问道,时间到了夕阳落山的时刻,金黄色的阳光有些刺眼,她闭上了眸子问道。   “有空,一起去吧。”   “嗯。”   裘小白说着话,睁开了眼睛想偏头去看一眼于纯青,却见到他正伸着手挡在她的面前,似乎是在帮她遮挡那看起来很不舒服的阳光。   她笑着抓住了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只手,捧在怀里,顺势靠在了于纯青的肩膀上:“不用你替我挡,抬着手多累。于纯青我就这么靠着你,这样就不刺眼了,你可不许嫌弃我脑袋重哦!”   于纯青笑着:“不嫌弃。”   裘小白听到答复,就又往他那里蹭了蹭。   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打算再捏一捏裘小白的小脸蛋,小丫头的脸蛋嫩,捏起来可舒服了,可又想到方才机场里她的不满,只得作罢。   没再同她说些什么,他静静地低头看她。   眼里的裘小白,闭着眼睛舒缓着眉头,嘴角还带着笑意,看起来很开心也很安逸。   他笑着低头吻了吻裘小白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靠在那里靠了一会儿,片刻的安宁以后于纯青想想还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今晚想吃什么晚餐?李维普他们已经到了。”   “无所谓,有你陪我一起吃,什么都可以。”   裘小白觉得舒服极了,依旧是闭着眼笑着,又往于纯青那里蹭了蹭,蹭地他心尖上痒痒的。他笑着,同她一起等待着回程的路。   车窗外,车依旧在路上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车窗内,他们二人靠在一起,微微笑着,甜蜜不已。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因缘际会,最美好的一则,便是当我遇见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完结啦~谢谢各位一路追文,明天上番外=3=【鞠躬   另,某翩新坑《余孽》存稿中~文文地址戳下图直达↓   【文案】   一场车祸,一条性命,三家纷争,换得无法挽回的决裂。   使得原先布设好的所有看似完美的未来在其中轰然崩塌。   五年后,周穆扬从国外归来,对着苏里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   “你们苏家欠我一条命,我要你替欧阳生个孩子,还给我。”   一句话简介:这可能是一个大Boss想复仇结果又把自己给搭里面的故事→_→   狗血满满,双C+1V1~HE。预计今年十月底or明年年初开文,欢迎提前收藏~!=3=   ☆、掌心的未来(上)   ※※   Part 1   列车在轨道上朝着麓市的方向疾驰着,“哐当哐当”的声音传来,连带着那有序的节奏,让车内的人觉得很是踏实。   窗外也是个好天,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顺着窗沿洒入,恰好洒在了坐在窗边的男人身上。   他慵懒地靠坐在那闭目养神,半晌才微微地眯了眯眼打了个呵欠,推开了身上用来御寒的西装外套。   伸了手,像是想去遮住那略有些刺眼的阳光。坐在他对面照料了他一路的老管家察觉到他的动作,起身去帮他拉窗帘,才听到男子制止的声音。   “不,就这样,刚刚好。”   他仰着头,把手对着阳光最盛的地方,露出的手掌在他眼里清晰到可以瞧见每个纹路。   他目光所在的,却是虎口上面一排快要再也看不见的小牙印。   记忆里,这还是一年前那个叫做裘小白小家伙咬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起初和他认识没多久闹不愉快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狠狠地咬出了一排的血洞洞。   “少爷这又是在想裘小姐了吗?”   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微眯着的眼随之睁开,懒人的睡姿也恢复成了端正的坐姿,慢慢地笑开偏头看向窗外,看着暮□□临时分列车窗外的景色,不知已是行驶到了路上的何处。   “今天能回得去吗?”   对管家刚刚的问话不做答复,反而是回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回得去。”没再追问下去的老管家默契地点了点头,语毕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就是回不去,裘小姐也会撑到少爷您回去的时候。”   他听得这话心情像是不错,食指轻敲着面前的小桌,而后望向老管家轻声地笑:“我说陈伯啊,只不过是我爷爷要把裘小白送走而已,怎么你说的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他停了敲着桌子的手,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一个月没见她,电话联系地也不是很频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笑容镌刻在男人俊秀的面庞上,看起来朗逸非凡。   他望着窗外渐渐黑去的天,思绪也不知道飘渺去了何方。   老管家闻言只是笑,笑得暖人心窝,合着初夏的暖意,让他心里也软绵许多。   “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您不在,裘小姐那脾气……啧啧,可真是越来越臭了。”   意料之中的答复。   他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数秒钟后被接起,心情大好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告诉爷爷,我回来了。”   **   麓市。   楼下大钟的钟声已经敲了五次,时间到了下午五点,站在于家三楼露台上的裘小白看着下面的人群,不免觉得有些懊恼。   下午两点钟她刚出了工作所在的报|社打算找几个同事一起去做个简单的路人采访,就被一行人抓着来到了这里,说是护照已办好连学校也定下了,行李也帮她从住处拖出来了,今天晚上就要把她送出国。   在房间里面挣扎了两个多小时,她才抱着行李箱冲出重重包围爬上了露台。   她在麓市生活的好好的,和于屹也进水不犯河水的,于老头作甚又想着把她弄出去?   还有,她不就是想假装跳个楼吓吓那个整天没事干只想把她送出国的于老头,怎么楼下来了那么多的人?而且怎么都惊动了警方,装起了安全气垫?   “于老头,您!听!好!了!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她情急之下从地上抓起了一个扫帚往着前方比划了一次,示意他们不要靠近,迅速地迈上了台阶,跨坐在了栏杆上,装腔作势地就要往下跳。   楼下的人群随着裘小白的动作发出了“哎哎哎小心啊”的声音,裘小白的情绪也随之表现的更为激动。   “您再逼我出国,我就直接跳下去,跳个半身不遂国也不用出了,正好赖着你们一辈子,也让于纯青怨你一辈子,哼!”   她说得可激动了,但是对面的那个老人手里拄着拐杖却没有任何反应,皱了皱眉头大概是觉得这场对决有些无趣,冷着声音只回复了一句话。   “丫头,你要真想跳,那现在就从上面跳下去吧。”   裘小白一看于屹这么不讲情面,不由地就傻了,还没等她思考清楚,那头一个佣人手里拿着的手机突然响了,佣人低着头说了声抱歉接了电话,听了几句就走到于屹身边,对着他小声说了些话。   裘小白站得远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又要小心着自己不能真的掉下去了,有些不开心地敲了敲铁质栏杆想把于屹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就看到那头佣人对话完了,老头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略有些不悦的表情。   甚至于老头说话的语气连同刚刚决绝的态度都变了——   “我不送你出国了,你现在从阳台上下来,别继续在那里丢人现眼!”   于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意地把拐杖在地面上猛地敲了一声。   “轰”的一声吓得裘小白身躯一震,她扶好了栏杆重新坐好就看到于屹是真的不管她了,反倒是领着其他人回了屋。   一分钟不到,露台上只剩下裘小白一个人了。   裘小白对于屹态度的陡变自然有些疑惑,但是觉得事情顺利解决了也懒得去想,便抚了抚被吓到的小心窝子,眯着眼嘟着小嘴对于屹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而后心情大好地从露台上跳下来,拉着箱子走到了栏杆边上,对着楼下围观的人群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事情解决啦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站在顶楼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她也提着箱子回了原先自己住过的房间。   **   裘小白重新收好了行李拖着箱子出了于家大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这段时间于纯青出差去了黎市,似乎是特别的忙碌,就连电话都很少和她打,而于屹正好又从国外回来,住进了于宅,老头子挑剔的很,对裘小白又各种不满意,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搬到现在工作的报社的员工宿舍里住了小半个月。   提着行李出了于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慢慢地黑透了,于家门前的老管家陈伯等候多时,小丫头一看见他就拖着箱子奔了过去。   “陈伯,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跑哪啦?”   看到和蔼的老管家她像个乖孩子一样撒了会儿娇,把行李给他自己也上了车。   坐的是于家新换的车,后座很宽敞,空调开得足感觉很凉爽。只是车内黑漆漆的,裘小白眼神不好也看不太清楚内里。   车内还放了一份空气清新剂,闻起来还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裘小白可能是认为这车内的气场和她很是吻合,觉得可舒服了,就找了个能让她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后座,闭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车子平稳地开在了路上,大约过了十分钟,快要睡着了的裘小白,硬是不放心地睁开了眼睛。她把车窗摇了下来,趴在那里看着外面。   这路……好像不是回宿舍的路啊?   似乎是去向她小时候曾住过的那个地方。   还没等裘小白问出声,车子突然打了个急转弯驶入了麓市的一个住宅区,在入口处的第一栋门前迅速地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正是裘敏之先前带她住过的那栋小房子。   “少爷,到了。”   泊了车的陈伯拿下了车钥匙,面向前方,不知在对谁言语。   车内的灯光渐渐亮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在明亮中变得清晰可见,裘小白只看了一个侧颜,便意识到坐在那里的是谁。   再者陈伯喊他少爷,那那里坐着的必然是——   “辛苦你了,陈伯。”   说着话的男人微微笑着从陈伯手里接过钥匙,自行下车,拉开了后门把僵化了的裘小白从车内扯了下来。   下了车的两人面对面站着,矮了对方一个头的小丫头仰着头看着这个方才她只瞅见了一个侧颜,现在正大大方方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小区门前的路灯发出白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真的好不真切,偏偏裘小白面前站着的是让她觉得更不真切的另一个人。   面前的人,一身正式的西装,高挑到高出她一个小脑袋的个子,连同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那张好看的脸。   啊喂!这不就是她裘小白朝思暮想的于纯青吗!   他不是要去黎市三个月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裘小白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发现真的很疼。小手拽上了于纯青的领带,用了点力,发现也是那么的真实。   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她意料之外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被裘小白打量了许久的于纯青此时正低头看着小丫头,也不说什么,那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喜色,见她哭了,便把她搂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膀任她哭。   “于屹那个老头子,他说我一直在妨碍你,还说我年纪太小要多读书,要把我送走,说什么让我出国读研究生再深造个两年再回来,呜呜呜呜。”她流着的泪把于纯青淡色的衣服染了一大片,好半天才哽咽着说了一句话,“还……还好你回来了。”   哭了一阵子打了几个泪嗝,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的裘小白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胸前,小脸蛋贴在他胸前,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裘小白,陈伯还在车上呢。”   于纯青笑着凑在她耳旁说话,她听了之后有些羞人的恼意,怯生生地不敢抬头去看,可是又忍不住慢慢地仰起了头。   眼里的男人眉角带笑,笑意顺着嘴角那微微弯曲的弧度一直渗到了裘小白的心里,让她那乱七八糟的满是粉红泡泡的内心好不畅快。   “不管陈伯,不管他!”   她红了脸,顺带瞥了一眼还坐在车上偷着乐的陈伯,对着陈伯吐了吐舌头。   于纯青笑了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在裘小白的眼前晃了晃,放在了她的手心,顺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裘小白,我们先上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掌心的未来(中)   Part 2   裘小白肚子“咕噜——”的一声叫唤,打破了方才营造出来的一切美感。   皱了皱眉捂着肚子觉得丢脸,骂街的心都有了。   而于纯青站得近,自然是听到了,低头就笑,裘小白见状有些恼,伸手就想挠上他的脸把他嘴角弯弯的弧度给捋平:“不许笑,不许笑!”   他便止住了笑意,抓住了还没够上他脸的那一双小手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住宅区的楼梯道窄得很,两人手拉手前后走着,陈伯下了车拎着行李走在后面看着,好不容易三个人一起走到了五楼。   于纯青手不大好使就让裘小白去开门,身后的陈伯这才上前小声地和于纯青嘀咕了两句:“于老听说少爷您今天回来了,像是动了很大的怒,少爷明天还是去一趟老宅子吧。”   于纯青点头道谢,目送他离开后,提起行李随着裘小白一起进了屋里。   屋内看上去有些年代,不过看上去像是前些日子托人打扫了一番,所以还挺干净。   于纯青走到了沙发跟前,首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真空包装的鸡腿丢给了裘小白。   “于纯青,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小丫头四处打量着着熟悉的地方,连咬带撕地扯开了鸡腿的包装,弄得一手一脸都是油,也不顾邋遢,狼吞虎咽地就啃了起来,看起来真的是饿坏了。   于纯青有些嫌弃地看着她的吃相,回答了她的问题。   “前段时间,我从爷爷手里买下来了。”   裘小白一个鸡腿终于啃完了,于纯青上前拿了张抽纸,把裘小白脸上的油擦干净了。   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皮肤,感觉嫩嫩的,他顿住了手,看了眼正眯着眼回味着鸡腿滋味的裘小白,无奈地笑了笑,而后继续,擦干净后把纸攒成了球,扔到了一旁的纸篓。   “爷爷之所以把你送走出国读书,是生了我的气。”   裘小白听他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   “波及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于纯青笑了笑,没再和她说些其他的,只是拉着她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指了指裘小白曾经睡过的小床。   “时候不早了,你先洗洗睡吧。”   **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裘小白是被门铃吵醒的。   她洗漱完揉着眼睛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站着两三个于屹的手下,那些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墨镜,一时没认出他们的裘小白硬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赶忙转过身去,就看到坐在餐厅桌子那里的于纯青。   男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报纸,像是根本不愿去理会门外的一切,抬了眸子,就对着裘小白招手,示意过来吃早饭。   桌上摆着小笼包、水晶饺、连同各式各样的精致小菜配上小米粥,裘小白先前住宿舍那几天吃得特别糙,现在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哗啦哗啦地吃了起来。   于纯青对她的吃相一贯不忍直视,便盯着报纸不去看她,慢悠悠地对她说:“今天我去见爷爷,你留在这,谁来也别开门。”   吃着饺子的裘小白听完,猛摇头,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和于纯青说:“不行不行,我想和你再多呆一会儿,要不你把我也带过去吧?”   裘小白拿着抽纸抹了把嘴对着于纯青狗腿地笑了笑,看着他笑了许久。   于纯青终于放下了报纸,略带嫌弃地扫了眼她,点头说了声“好”。   **   裘小白出门的时候手一直不老实,摇着于纯青的胳膊后又挽上了于纯青的手臂。   夏天本来就有些闷热,被裘小白挽着,于纯青感觉很不自在,扯下了她的手把她推到了车的后座,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对司机说了一句“走吧”,坐在那再也没回头看裘小白。   车子渐渐地向一个熟悉的路上驶去。   裘小白看向窗外,发着呆。当她抬了眸子又一次地朝窗外望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于家门前。   车子一停,她拉开了车门,迅速的下车奔到了于纯青那里替他把门给拉开了。   于纯青下了车想想还是把裘小白扔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却没想到一进屋子,一个花瓶就径直砸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于屹的怒斥声——   “于纯青,你还有脸来见我?”   “啪”的碎裂声传来,直直刺激了于纯青的耳朵。庆幸着自己没被砸到,他俯身拾起了几块碎片,掸了掸上面的屑灰看着于屹语气恭敬。   “爷爷,怕是我再不回来,你就真的要把裘小白送走了吧?”   手里拄着拐杖的老人,面向他站着,雪白的眉头紧蹙着,那眼里都是恼人的神色,看起来心情很是欠佳,动作也极度的配合着他这番神色,把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了敲,身上藏青色唐装款式的短袖衫也随这大幅度的动作褶皱了起来。   “裘小白那孩子,送她出国是为了她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公司里面风言风语的,都在说她的身份”,说完这句话于屹的目光看向了于纯青,“尤其是你,好好地为什么把黎市的生意给了其他人来做,你要知道这个不比Fois的那个差……”   “我可看不出来,你把裘小白送走,哪里比较好。”   于纯青打断了爷爷的话,脑子里回忆起不久前的某天,他突然接到裘小白的电话,才得知于屹一直旁敲侧击着裘小白让她快点出国。   那时电话里的裘小白满是悲伤的语气,还带了点惧怕,让另一头正准备开会的他心里的猛地一软。裘小白说:“于纯青啊,万一我真被你爷爷绑了送出国该怎么办?”   说完这句之后,她在那头攥紧了手上的话机,等着于纯青的回复,像是迫切地渴求着于纯青能对她说出些宽慰的话。   结果于纯青只说了一句——“放心”。   电话那头女孩子呼吸的声音轻轻的,于纯青听得清清楚楚。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裘小白抢在前面先说了:“那如果我真的走了,你可千万要等我回来啊。”   “还有,你去黎市前答应我的,都要做到。”   “嘭”地一声,电话就被小丫头给挂断了。   于纯青手里捧着 “嘟嘟嘟”的电话,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于屹那个老头子果然是又出了狠招了啊!   得知消息的当天下午于纯青就联系上了天宇的另一个高层,说黎市这里的事情近期要让他来接手了,自己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   于屹是第二天才知道于纯青白白把一个项目送给了同公司的其他人,当时他正研着墨写着毛笔字,帮佣把打来的电话拿来,按下免提后知道这消息于屹随手就把桌面上的紫檀木镇纸给砸了。   “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子!”   ……   于纯青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开了门就看见在花园草地上坐着摸着自家院子拴着的大狗的裘小白,微微笑了起来。   伸了手,让裘小白快点起来,小丫头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于纯青的脑袋恰好挡住了有些火辣的太阳,心情大好地也笑了起来。   裘小白握上了于纯青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被他拉着回了车上。   “你见了爷爷以后,爷爷怎么说?”   “他在生我的气,过几天再去哄一哄他,应该就没事了。”   **   在外面的小吃店里吃了顿晚饭,于纯青和裘小白就回了小房子里,裘小白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那里写着新闻稿,于纯青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外面的人动作很轻,让在内室里写着新闻稿的裘小白屏住了呼吸,才听到一点动静。   心里烦躁了很久,她甩下了电脑跑到门口略微开了一个小缝看着于纯青在做什么。看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会儿呆,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偏偏她写的是近期最为严峻的社会板块的稿子,没有多少写稿经验的裘小白心里烦躁不安。   她这个工作还是前不久找到的,老板是个不错的人,特意找了个师傅带她,她做的也不错,可还是有很多欠缺的地方。   心烦意乱的用红色的标注在她打的那堆字的地方加了粗,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好不容易才又开始了协作。   夜半十二点多,该是多数人都睡下的时刻,于纯青坐在客厅整理着邮箱里的文件一直整理到了那个时候,看时间差不多他合上了手提,去了厨房。   推开裘小白房门的时候,裘小白埋着头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太过认真压根都没有留意于纯青拿着房间钥匙把门打开了,直到于纯青的重重的黑影笼盖在了她的头顶才感觉到了什么。   “啊”地吓了一跳,椅子的拖痕刮了木地板一层皮,刺啦的响声有些刺耳,相比于那种声音,裘小白的尖叫声让于纯青端着的牛奶的手都抖了抖。   待她缓过劲儿来,于纯青才把牛奶放在了裘小白的桌子上,揉了揉她的脑袋:“稿子很急吗,不急的话,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裘小白点了点头,微叹了口气接过牛奶一饮而尽,放了点糖的奶温度也正好,喝起来真的有种让人想好好睡一觉的感觉,把她原本想要熬个通宵的想法彻底打破了。   收拾好桌面出了房间打算去浴室,她就看到于纯青正在客厅坐着,男子的眼睛正看着手提上,完全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神情很严肃也很认真。   等到她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掌心的未来(下)   Part 3   几日以后,于屹到了裘小白的报|社那找了裘小白。   小丫头见到老爷子的时候有害怕,不敢同他出去,怕这么一出去就真的被拐走了。结果于屹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对她发了誓,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裘小白才跟他去了一家茶楼。   于屹皱着眉头喝着一壶碧螺春,看了裘小白许久。   小丫头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握在一起,时不时地掐自己一下。   最后于屹才终于说了话:“于纯青这次回麓市前,把黎市的项目给别人去做了,之前也有个在徐市的项目,要去那里四五个月,他不肯,也给了别人。”   “裘小白,他其实就是想多陪你,这点我可以理解,但有时候我也希望他的事业能有进步,而你不会是他事业上的阻碍。”于屹品了口茶,继续说道,“这两年,我希望他再拼一拼,所以思前想后才决定送你出去深造两年。”   “再加上你是何国标的女儿,虽然没有被何国标承认过,你也不承认,但公司里总有知道些的人,喜欢胡乱猜测,这对纯青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并不是不喜欢你,觉得你不好,而是希望未来有一天,你们和天宇都可以更好。”于屹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谁又知道两年后会怎么样呢?”方才一直低着头听着老者说话的裘小白抬起了头,同他说道,“您把我送出去了,其实也是在逃避问题不是吗?”   “而且,我真的不想再去学习了,爷爷,你站在大环境的基础上考虑问题没有错误,可是我不愿意,于纯青也不愿意。”   “人生是自己的,选择也该自己来做,结果也由自己承担不是吗?”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可是我就想和于纯青在一起,至少我想留在麓市,他如果出差了,我可以等他回来,他如果要放弃什么,我可以劝他不用为我想,而不是让我再去一个异国他乡,无亲无故地过上一二年,那样我会疯了的。”   裘小白想起了在美国的那段生活,因为有了裘敏之的陪伴,所以她觉得开心觉得充实,可现如今裘敏之已经不在了,她如果回去,那里除了悲伤的回忆以外,几乎是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她不愿意。   “你和纯青都倔,我再劝下去估计会成为你们二人之间的罪人。也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顺其自然也是一种过活的方法。”于屹拿起茶壶也给裘小白倒了一杯茶。   裘小白一惊,赶忙摆手,说自己来,接过茶壶后给于屹斟了一杯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茶香浓郁,沁人心脾,于屹品着茶笑着看着裘小白:“真不知道于纯青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个家伙,都差点要和我这个爷爷对着干了。”   裘小白听他这么说话,心里偷着乐了乐,但是没表露出来,抿了口茶觉得有些苦就放下了。   “会好好陪在我孙子身边,对他忠诚吧?”   “会的会的,这点你放心!”裘小白赶忙点头。   于屹放下了茶杯:“行了,我这次是真的不会再管你们二人了,刚买了机票,下午我就回法国去了。一直留在麓市也没什么事情做,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公司。”   “不过你们得给我好好的过日子,我会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你们的选择到底是不是那么明智。”   于屹说完后,拿着拄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裘小白,朝着门外走去。裘小白看于屹要走,也随之起身,扶着他一直出门再到上车。   简单的会晤就这么结束了,裘小白长吁了一口气地站在马路边上,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   手机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看到是于纯青打来的电话。   接起。   “在哪里?”传来的是熟悉的好听的她最爱听的于纯青的声音。   “在报|社附近,你爷爷刚刚来找过我了,说他下午就要回法国了。”   “爷爷有对你说什么吗?”于纯青问道。   “他说让我们好好生活,他不会再把我送走了。于纯青,我们中午要不要回于家一趟,送你爷爷一起去机场啊?”   “不用了,爷爷一直不喜欢别人送他。”   “哦,这样啊……那,你给我打电话,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吗?”   于纯青在电话那边轻声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在哪,裘小白,这个周末是个不错的日子,看天气预报说天气也不错,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听到一起出游的消息,裘小白的语调都上扬了许多。   “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于纯青笑着说道。   裘小白“哦”了一声,挂了电话以后就回了报|社,继续工作去了。   **   周末裘小白很早就起了床,一个人在餐厅里吃了早饭跑去花园里逗狗。   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后,于纯青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从家正式出发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于纯青开车,裘小白坐在副驾驶座上啃着薯片,吧嗒吧嗒地吃着,小小的轿车里面是满满的薯片的香味。   车子停在了一个幼儿园的门前,于纯青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停好,让裘小白同他一起下车。   “于纯青,这是你上过的幼儿园?”裘小白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巴,顺便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揣进包里,看着于纯青问道。   “恩,这个周末想带你走一走我小时候走过的路。我的小时候,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都想让你了解。”   于纯青说完,就拉起了她的手往校园里面走去。小小的幼儿园里有许多的小孩子在游乐设施那里玩耍着,看起来好不开心。   裘小白指着那些个嬉戏的小家伙,觉得他们很可爱,再一脑补小时候的于纯青可能也是这样,就更觉得有意思。   “你怎么突然想带我来这里看一看?”裘小白笑着问他,被他拉着往另一条路上走。   于纯青看着前方的路笑道:“就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我,看一看我的过去,虽然说你之前也知道了不少,但是总归是要带着你走一遍的吧?”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下个礼拜我可以带着你走一走我之前上过的学校吗?”   于纯青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裘小白,她仰着头,一副戏弄他的窃喜的表情,他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可以,我不介意从麓市到美国。”   裘小白对他做了个鬼脸,走在了他的前面,阳光大好,晒得她很是舒服,她张开手闭着眼睛往前走了一二步。   再然后,她就维持着动作站在了原地。   “于纯青,今天的阳光可真舒服,如果今天没和你一起出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在露台的躺椅上晒一天的太阳。不过现在和你走在路上晒着太阳,看看我之前没看过的地方,也挺好的。”她闭着眼睛说道。   带了些暖意的风徐徐地吹着,吹着她的心头也是满满的惬意。   恍惚间,似乎指尖有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她像是猜到了什么,悄悄地眯了眯眼睛朝着那处看去。   于纯青正含着笑给她套着戒指,她立马笑开继续闭着眼睛也不点破。   “于纯青,你在做什么啊?”   于纯青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便笑着反问她:“还记得我去黎市之前说的吗?”   “我当时说,等我三个月以后回来了我们就好好地生活在一起。裘小白,一年的相处,我认为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我觉得我可以和你这样过一辈子,你觉得呢?”   裘小白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戒指,上面有一枚小小的钻石,很是好看。她喜欢的不得了,一直看着戒指。   最后她抬起了头,问于纯青:“所以……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裘小白,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于纯青指了指前方的路,“这条路上,如果一路走下去,前方会有我的小学,我的初中,我的高中和我的大学,而越过大学再过一条马路,那里有家民政局,如果你愿意……”   “听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裘小白笑着打断了他。   “对,是个不错的日子。”   裘小白点了点头:“既然是个不错的日子,就不能白白荒废了这一天,你说对不对?”   于纯青笑着说对。   “那你要答应我,喜欢我一辈子,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脾气不好你就要多担待些我。还有……你有时候也要多为你自己想想,你爷爷说你最近老是推东西,很不好啊!”   “好,我都答应你,所以裘小白,你的决定是?”   “我愿意啊。”小丫头笑着对他说道,“不过于纯青,你这种求婚一点都不浪漫,没有玫瑰花也没有美食,有一枚戒指可是都没有那种罗曼蒂克的下跪。”   “仔细想想……”裘小白故弄玄虚地顿住了不往下说。   “仔细想想……?”于纯青便重复了一下她的话,问她下面想说的是什么。   “仔细想想,也用不到这些,我有你就够了。”   裘小白灿然笑开,拉起了于纯青的手往前快步的走。   路上清风阵阵,有鸟语花香,有一双璧人。   未来怎样,过去或许是从未设想过。   现如今,却已被他们牢牢握在掌心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正式完结了,感谢一路追文=3=   再给新文打一个广告,某翩新坑《余孽》存稿中~   文文地址戳下图直达↓   【文案】   一场车祸,一条性命,三家纷争,换得无法挽回的决裂。   使得原先布设好的所有看似完美的未来在其中轰然崩塌。   五年后,周穆扬从国外归来,对着苏里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   “你们苏家欠我一条命,我要你替欧阳生个孩子,还给我。”   一句话简介:这可能是一个大Boss想复仇结果又把自己给搭里面的故事→_→   狗血满满,双C+1V1~HE。预计今年十月底or明年年初开文,欢迎提前收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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